凌益城城南口,一辆马车缓缓向同心街驶去,随行的还有一位骑着马的鉴妖司青衣士郎。
长街两侧多是些普通的商贩和货郎,这里南来北往的客人都是会些把式,来凌益城闯江湖的。
这里人多也热闹,晚上不会有宵禁的举动,各方势力云集,也有不少高人聚集在此,若是有人一个不小心救了什么高手,说不定就半只脚踏进了修真的路子。
热闹的街道上,几个变戏法的口喷烈火,让普通百姓忍不住自发的围成了一圈观看。
方才鉴妖司的人已经进城后已经纵马离去了,现在齐柏的马车边上,只跟着骑马护送齐柏前去府宅的何舒宁。
高启义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忍不住想掀开帘子看看,他的手刚碰到帘子边,一旁的齐柏缓缓睁开了眼睛。
“有人在看我们,而且不止一个地方。”齐柏抱着胡说靠在车架上,幽幽说道。
高启义“啊”了一下,赶忙将手缩了回来,问道:“是因为小狐仙儿吗?”
齐柏眼神晦暗不明,面色淡然,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后,才回道:“应该不是,凌益城是玄门的总堂口,出马仙并不少见,怎么又会单独奇怪我呢?”
“那是因为什么?”高启义愣了。
“应该是鉴妖司,或者说我手里的客卿令,他们把我们当成鉴妖司的人了,这么观察估计是想打探一番我们的实力。”
凌益城是个势力庞杂的地方,齐柏猜测这里每一个大势力有新人的出现可能都会引起别人的主意。
齐柏坐在车上,能感觉到后面有几个气血旺盛之辈跟在后面,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对着高启义说道:“一会儿估计有人来找麻烦。”
“那我们怎么办?要不要解释一下,我们不是鉴妖司的人?”
闻言,高启义面色一变,暗道这凌益城果然没有那么好进。
齐柏摇了摇头,淡笑道:“我们不但得告诉他们:我们是鉴妖司的人,还得杀鸡儆猴,阻断后面来找麻烦的人,总之,一会儿你坐着马车别下车就行了。”
“啊...哦。”高启义虽然不懂,也还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齐柏的手指紧扣在软垫上,暗自思量着,苟玉广不可能不知道凌益城的规矩。
来这么一手无非是想让这些势力都知道他和鉴妖司是一条船上的,他当然也知道这么做,会令齐柏不喜,遂又将何舒宁留下护送,让别人都知道鉴妖司给他面子,只可试探,不可动他。
不愧是在鉴妖司呆了将近十年的老油条,做事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但他也要借用鉴妖司的势力在凌益城站稳脚跟,这波算是相互利用,他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何舒宁骑着马,欲言又止的看着后面的马车,这凌益城的规矩,她自然也知晓一二。
她望着后面的几个穿着常服的气血旺盛的男子,遂还是忍不住的,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前辈,一会儿可能会有人来挑衅,出手的时候您可千万别心软,一定要给他们点厉害瞧瞧,不然之后您会被不少泼皮无赖给缠上的。”
何舒宁表情真挚,语气严肃。
齐柏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多谢大人提醒,在下记住了。”
街口转角处的怡香院二楼,一位穿着披散着头的公子端起酒杯,打了个哈欠,不停的晃着脑袋。
说道:“修志,那好像是你们鉴妖司的城南分点的人,你确定不管管?”
披散着头发的公子说话间摇头晃脑的,一手抱着个彩衣美人,散发着脂粉味的房间内,还有不少围在他身边香肩半露的俏丽女子。
他赤裸的上半身仅披着一件紫衣外衫,与前面这位紫衣士郎说话也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解修志淡漠的盯着他,冷哼了一声,讥讽道:“鉴妖司的人那么多,我哪有时间挨个挨个去管。”
“哦,那是,城南分点的人,向来都入不了你的眼。”披散着头发的公子,兀自点了点头。
解修志闻言,淡漠的脸上表现得更加冰冷,看下窗下的目光也有几分讥讽的味道。
街道上,马车行至街口处,猝不及防的刹住了。
高启义掀开前面的车帘子一看,原来不知是哪里来的泼皮倒在了马车前面叫唤个不停。
被重金请来的车夫无奈的摊着双手,道:“俺没撞上他,是他自己突然跑到马车前边的。”
听得此话,高启义变了脸色,他知道,这是小师傅说的麻烦找来了。
他放下了帘子,缩回身子看着齐柏,担忧的问道:“小师傅,现在怎么办?”
齐柏不慌不忙的摸着手里睡熟的火红胖狐狸,淡笑道:“无需理他,告诉车夫,无论前方有没有人,只管继续前行就是,出了事,我担着。”
高启义相信齐柏,遂皱着眉头将齐柏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车夫。
车夫闻言一愣,深深吸了一口气候,只能硬着头皮不顾车前那人,继续牵着马打算从他身上踏过去。
齐柏到不担心会误伤,他方才就能感觉到车底下那人气血旺盛,绝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这马车肯定也不会真踏过去,只会让后面那几位跟着的人强行找借口出手罢了。
果不其然,当车夫拉着缰绳,准备继续前行时,那位蹲在马车地下忽然跳了起来。
大声哭喊道:“鉴妖司的马车要撞死人了,有没有人管的啊?”
周围的老百姓的顺势围了过来,他们倒也不关心真相,就是看个热闹。
长街上,酒肆、茶楼、青楼的二楼雅间都支了推窗,好些有头有脸的人都端起手里杯子,静静地观望着下面的动静。
只有巡城的侍卫装作一副都没看见的模样,往别的地方走开了。
这时,聚在马车后几位准备闹事的人,纷纷混进了人群里。
一副打着为那人出头的口号,各自运起了真气,这些人都是武师,不做斗法,就算是闹到衙门,也有说辞。
车夫望着眼前的架势,担忧的向身后看去。
齐柏坐在车中,手里拿着一张红色纸片人,点了一滴精血在上面,双指一扔,手拿大刀身穿盔甲的红脸纸人顺着马车的缝隙处,滑落了出去。
随后他念道:“纸人听我令,速速显神通。生魂一线牵,捉魂在指尖…”
紧接着,飘至马车外的红脸纸人幻化成为穿着盔甲、手拿大刀的七尺壮汉,他挥舞着大刀,将之狠狠插在地面,嘴中吐出一句僵硬却即有气势的话来。
“上前闹事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