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股长,这一杯我敬你,恭喜你连连高升,未来前景不可限量啊。”
司徒健很是客气,将自己的姿态摆的很低。冷风当然不敢大模大样的坐在那里,赶忙站了起来,双手端着酒杯,谦恭的道:“科长您太客气了。您才是高升才对,从警署升到了警察厅,还有吉村处长的照拂,前程一片大好啊,岂是我这样的毛头小子可比拟的。”
“哈哈,冷老弟真是会说话。难怪福泉茂对你如此器重,可惜当时我听信了齐平安的话,没能重视你,全是我的错啊,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司徒健貌似发自肺腑的话,冷风自然不会轻易上当,面对司徒健这样的老狐狸,他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尤其是今天中午的言行举止,总是让他有些心神不宁。
“科长,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望您多多海涵。以后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的,绝不打折扣。”
这种场面上的话,冷风张口便来,但说话的同时他也认真的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对方的神态异常的平静,并没有因为他的这番决心而兴奋,反而眼眸深处隐隐有审视的味道,这一点正是让冷风感到有些不安的源头。
“对了,冷老弟,记得以前你还经营着一家货栈,是那个,那个侯三管理的,对吧?”
“不错,是我的小兄弟,正是侯三。不知科长提到他,有什么事情么?”
对司徒健莫名的提到了侯三,冷风不由得有些警觉,不知道对方有何用意?
“呵护,倒也没什么,好像记得中岛先生的纱厂,就是有些订单交给这侯三的货栈。我手里倒是也有些存货,不知道能否与货栈做个交易呢?”
“哦,有这等好事,真难为科长能想到小弟了。那自然是求之不得,多多益善了。”
司徒健似乎很是开心,笑着说道:“所谓花花轿子大家抬,都有的钱赚,那自然就是极好的。这两天,我就去货栈拜访下你的兄弟,侯三侯老板,届时可别杀价杀的太狠哦。”
冷风连忙赔笑道:“科长您说笑了,杀谁的价也不能杀您的价啊,想当初还是您招我进的警署呢,这等恩德,我冷风时刻记着的。”
“客气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那行,后天,不,就明天下午,我去货栈,你看如何?”
“好,明天下午,我让侯三准备好茶,就恭候科长的大驾光临了。”
两人离开酒楼后,冷风内心忐忑不安,不知道司徒健唱的是哪出戏?
白天中午的时候,这个司徒健还在后面跟踪自己,晚上就提到了货栈与侯三,还要打着做买卖的借口要去货栈见见侯三,这到底是真还是假?难道他真的有一笔生意要谈?那白天的跟踪又作何解释呢?
要知道,之前在中岛被刺的案件当中,这老小子可是怀疑自己,当时也是好大周折和精力才拿走了情报。
别看他现在联合调查组看着还算风光,当时离开警署可是灰溜溜的,听说开始在警察厅也混的不尽如人意,直到吉村秀藏发话后才逐渐摆脱了困境。这一切的遭遇虽然主要是福泉茂导致,但究其根源,很多事情却是与冷风有关,不过司徒健不知道个中真相罢了。
想要重新出人头地,想要在吉村秀藏面前博得青睐,司徒健必须要有所表现,冷风联想到了司徒健的所作所为,心中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这家伙定是已经盯上了自己。虽然他未必能猜疑到侯三与货栈,但既然提出来要去货栈谈生意,必定还是有这方面的打算,想从中下手。
经过这么多事,冷风早已不是当年战场上的毛头小子了。他知道在这样的秘密战线上,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导致滔天大祸。他如今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而是背负着数十人的安危,甚至牵连着整条供应线的安全,不得不多加小心。
冷风暗自下定决心,要想图谋万全之策,就必须要学会心狠手辣,在隐患还未发生之前就扼杀在萌芽之中。司徒健,本想着离开了警署便放你一条生路,但如今既然你不甘寂寞非要跳出来,那么,就不要怪我辣手无情了。
司徒健万万没有想到,就吃了这么一顿晚餐,就让冷风看出了诸多蹊跷,仅仅凭着一丝怀疑,就要断然下手,根本不给他任何反悔的机会,甚至已经宣布了他的死刑。如果早知如此,他肯定不会轻易招惹这帮煞星,好好的活过下半辈子,不也挺好么?
次日一大早,冷风便到了特高课,一切如常,吉村秀藏并未察觉昨天有人潜入了他的办公室,冷风也放心了。面对这样的老牌特工,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让中本太郎不悦的是,已近中午了,司徒健还没有赶到特高课。原本他们计划的事情,也不得不取消了,这让他很是恼火,在办公室里抱怨了好半天。
到了下午,依然看不到司徒健的身影,又往警察厅去了电话,说也没看到司徒健的身影。
往常司徒健从未有过失约的情况,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发生了什么意外?
中本太郎隐隐有些不安,心神不宁的吩咐冷风跑个腿,去司徒健的家里找找看。
在中本太郎的催促下,冷风不情不愿的跑到司徒健的家里查看究竟。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滴血匕首再次出现在司徒健的卧室里,伴随旁边的是早已冰冷的尸体和翻得乱七八糟的房间。
司徒健突然被杀,却把冷风吓得够呛。当即惊骇莫名的跑到了吉村秀藏办公室,坦承自己能力不足,担当不起重任,想回到警署。
吉村秀藏顿时火冒三丈,他本来很看好冷风与司徒健,把他们征调到联合调查组也是另有深意,没想到还没见到半分成效,却被敌人摸到了自己的家门口把人杀了,这情何以堪?
更让他愤怒的是,面对如此困境,冷风居然退缩了,被对方活生生的吓到,这才是最不可取的。当即便把冷风训得狗血淋头,灰溜溜的离开了办公室,想离开调查组,那是门都没有。
冷风的脸上充满了绝望,垂头丧气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中本太郎恶狠狠的盯着他,怒气冲冲的道:“冷风,既然上了我们日本人的车,就别想着能走下去。要知道,那些人早已经把你们当成了所谓的汉奸走狗,还想回头,岂不是太晚了些么?简直就是在做梦。”
相比较中本太郎的话,谷下田就客气了许多,笑着安慰道:“冷股长也不用担心,这几起案件,很明显那些人除了要人命外,更想要的是钱财。司徒健惨遭横死,恐怕也是因为他不菲的身价家吧。你又不是什么土财主,他们应该没什么兴趣。”
旁边的山口满也说道:“不错,若是还有所顾虑,出入多小心点,枪不离手。实在不行,找两个人时刻保护你,确保周边安全不就行了?”
冷风无奈的点点头,似乎默认了他们的话。其实不光是他,整个调查组的人,无不都是胆战心惊,生怕被那伙人盯上。
“八嘎,真是奇怪了,这伙人好像我们肚里的蛔虫,无论怎么也抓不住他们,好像离着千百里就能闻到我们味,总是能逃避我们的搜捕?”
谷下田也有些气急败坏,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话一出口整个办公室的气氛一下子凝结了。
冷风立刻变了脸色,郑重其事的道:“难道说我们每次行动都有人故意泄密?有人与他们有所勾结?”
一直没有说话的中本太郎突然哈哈大笑道:“冷风你怎么想的,在座的除了你,其他都是日本人,难不成我们还会叛国,还是你自己有问题?真是笑话。”
中本太郎嘴里说着笑话,却是直勾勾的盯着冷风,眼神不寒而栗。
偏偏这时候山口满插嘴嘟囔了一句:“还别说,除了冷风,不还有司徒健么?”
“司徒健?别忘了那已经是个死人了,就是那伙人干的,难道他们自己人杀自己人?”
“很难讲啊,说不定分赃不均或者别的原因呢?”
山口满好似来了兴致,竟是脑洞大开,分析司徒健的种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