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耀祖把算盘拨得声音噼里啪啦响。方仲永拿着本子核对跑堂伙计们的业绩。

很快，方仲永拿着统计好的数据公布道：“马小六，今日提成150钱，另外他的本月特殊奖金200钱。”

所有的伙计都伸长脖子等着方仲永宣布结果，听到宣布马小六的提成的时候，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马小六笑得合不拢嘴，不停的鞠躬说：“谢谢东家，谢谢东家。”

方仲永微笑着继续念：“张麻子今日提成210钱，做得不错，你今天销售第一名。我在额外奖励你10钱。”

张麻子跳脚蹦起三尺高，然后也对着方仲永点头哈腰的说：“谢谢东家，张麻子今后愿意跟着东家赴汤蹈火。”

看着每天偷奸耍滑的张麻子忽然成为销售第一名，大家都投来羡慕嫉妒的目光，再看方仲永的眼光变得火热。

......

旁边的陆辰看得震惊不已，原来只是这么一个的“提成”主意，竟然刺激跑堂伙计们打鸡血似的卖力工作。但是转念一想，又不得不佩服方仲永，别人经营都是想尽办法压缩成本，克扣工人，拼命的压榨工人。

不管是朝廷官府，还是地主商贾，都是这么干的。谁能想到，他一招反其道而行之，不压榨，反而给与，像个活菩萨。

不知道他这样胡来，还能挣钱吗？

方仲永这儒生，迂腐，真信了孔夫子的那些假仁假义之言，是想拿工坊去做兼济天下的善事吗？

陆辰眉头紧皱，想着跟方仲永学商道，怕是拜错师父了。他有点后悔了。

方仲永为了把今天激励跑堂伙计的效果拉满，提成今天直接发下去了。

伙计们兴高采烈地散去，孙耀祖的营业统计也出来了。

孙耀祖笑眯了眼：“东家，这次真是大丰收啊！今天我们的销量突破了以往的新高！”

方仲永拿起一看，也满意地笑道：“今天收入三百六十一两，伙计们真是卖力了。”

“什么？”陆辰尖叫一声，连连摇头道：“怎么会这么高？不可能，不可能。”

方仲永把账本塞给他，他急急忙忙的翻阅起来，确认无误。他以前对经商很热爱，平时对这里的营业情况清楚的很，这个营业收入翻了三倍。

陆辰惊叹，无语，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此竟然的营收增长，那么一点点提成支出，就不算什么了。

陆辰猛的跪下：“师父！”

孙耀祖摸不着头脑的看着前东家儿子，拜女婿师父。非常吃惊，不过他也很快释怀了，毕竟这新东家搞得这些新的东西，他开始也是怀疑，现在只剩下震惊。

方仲永笑骂道：“起来，别乱了辈分。”

陆辰挠挠脑袋，尴尬地笑了笑。他很快又一脸兴奋：“这回我真是服气了。我真的相信你有办法在月底还清债务了。”

方仲永淡淡的笑了：“后面我还有新花样，能把营收再拉一个等次。”

陆辰迫不及待的说：“是什么？你快说快说。”

方仲永笑道：“我今晚写好方略，交给你执行如何？”

陆辰一双眸子射出精光，灼灼生光，笑道：“仲永你放心，我保证给你办好了。”

孙耀祖急忙道：“这种苦差事哪里需要劳烦陆郎君去办，东家交给我们这些下人去办就好了。”

陆辰瞪他一眼道：“你想跟我抢？”

比较是老东家的儿子，跟他说话时总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出口便是教训人，孙耀祖还不敢说什么。

方仲永说道：“孙掌柜，你另外有重要的事。你要按我今天同样的激烈方式，把工坊的生产提起来。”

孙耀祖也是经营老手，一下子就知道方仲永的意图，但是还是不太明白，便躬身问道：“东家，工坊的匠人如何激励，我不太明白，还请东家指教。”

“这就涉及到成本核算。”方仲永说：“我晚上会回去根据你之前的账本数据计算清楚，然后实施细则给你。我初步的打算是，工人按照计件原则计发工钱。”

“就是做多少活，给多少钱。”孙耀祖沉吟道，“可是很多人只是做某一个环节的一部分工种，要全部分门别类的计算出来就复杂了。”

方仲永哈哈大笑，说道：“能有多复杂？我这两天已经有了一个大框架。在这个框架下，我可以保证只要他们努力干活，就绝对比现在拿得多。同时也可以淘汰掉偷奸耍滑的一批人。”

孙耀祖见东家高兴，忙凑趣儿道：“东家太了不起啦。”

方仲永得意的一笑，毛毛雨吧。比起现代工厂的复杂程度，这个就是小学生作业。

陆辰也想想都觉得计算复杂的很，赶紧说：“你这一手本事必须教我。”

“您肯学，我就教。”方仲永说：“但是你要学着这个成本核算，先要学会《九章算术》。不然我没法教。”

陆辰惊叫道：“还要学《九章算术》？那我还不然去读四书五经。”

孙耀祖也惊了，新东家这个成本核算起步就要会《九章算术》，这可是当今算术一学的顶级学问了。这证明新东家在算术一道，也是出类拔萃的人物。

如此看来，新东家表现出来的那恐怖学问，真是精通百家，学究天人啊！

这个世界，怎么会有人什么都懂啊？！

......

新宅，书房里檀香淡淡的香味，感觉十分舒服。

方仲永一首拿着木尺，一首拿着女子画眉笔，在纸上画起表格。

赵盼盼笑意盈盈，用纤细的两根手指握着墨块，缓慢而柔匀地在砚里顺时针磨着，眼光落到方仲永面前的纸上，只见他画好的格子上填写：材料费、折旧费、管理费、维修费、员工工资及福利费等等，再填上桌面上散落的纸张上计算出来的数据......

这些天她和宋引章已经对这些奇怪的数字，和奇怪的书写方式见怪不怪了。但还是忍不住惊叹，他怎么可以把工坊的成本分得如此细致的？

“方郎，茶来了。”宋引章风姿款款的端着茶过来，她不放桌上，就端着茶杯。

方仲永听到耳畔的声音，抬起头来，笑道：“你放下吧，别端着了，累着。”

宋引章眼儿柔美，轻轻一笑道：“放桌上，像上次那样泼得桌上到处是，那不是耽误事吗？”

赵盼盼春风一笑，嗔道：“引章说得是，那次耽误了半个时辰，你最后折腾三更天。”

“好呀，是嫌我耽误事。”方仲永噗哧一笑，接过茶，喝一口，又说：“我今晚一定补上上次耽误的半个时辰。”

赵盼盼垂下双手，柔顺地道：“方郎是算术圣手，但是这次算错了呀。一个人耽误半个时辰，两人就是耽误一个时辰呀。”说完自己先耳根红透。

宋引章听到姐妹的话，芳心吓了一跳，惶急道：“不用了，不用了。我的半个时辰不用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