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士宁不耐烦的问：“怎么回事，不想做道爷的生意？”

掌柜一脚踹在小厮身上，怒说：“胡说，仓库里有两罐真硝。这东西当药也不能吃多，谁要这么多真硝。”

小厮被踹得倒退两步，委屈的说：“今天来了两波客人，先来的曾家郎君买了硝石、硇砂和绿矾各一罐，后来王家郎君来打听曾家郎君买了什么，然后一模一样的也买了一份。”

小厮描述了一下二人的模样，沈括基本可以肯定是曾肇和王显了。

李士宁听后倒是有点无语，摇摇头，也不由得苦笑了一声，道：“两个小儿辈，他们想干什么？”

沈括笑着说：“我听说王家小辈最近在和方仲永斗法，跟踪曾肇，应该是打听方仲永的事情。这炼丹之物八成就是方仲永购买的。”

李士宁皱眉道：“方仲永购买硝石、硇砂和绿矾开炉炼丹，难到他也懂《黄帝九鼎神丹经诀》？”

沈括说：“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

“石炭运过来了，都是云山镇的上等无烟石炭。”陆辰小跑过来。他身后一队人推车运着煤炭过来。

“辛苦了，快来喝茶。”方仲永给他倒茶。

陆辰猛灌一气，然后看向干活的地方，说：“进度很快，你的八卦炉搭建的差不多了。”

只见在地面划上直径四百至五百公分的圆面积，挖深四十至五十公分，使之成锅底形。在圆池盆的中心挖一条宽十二公分、深五十至六十公分的圈道，正在用砖砌，在圈道的顶端也在用单砖砌成池圈门，高八十公分、宽六公分。

这时候曾肇也回来了：“这是你要的硝石和绿矾油。”

“这东西不好弄吧，辛苦了。快来坐，喝茶。”方仲永笑呵呵的说。

他跑去指挥工人处理煤炭。在炼焦之前，必须将煤洗选和粉碎，以便保证焦炭的质量。手选、筛选、活水洗煤。

......

陆松风、吴伟、曾康三个脑袋围着硝石、硇砂和绿矾三个陶罐，露出不解的表情。

“我兄长曾肇替方仲永这厮购买的药材，可以做何用？”曾康好奇的问道。

王显说：“听药房伙计说，这东西可以入药，亦可以炼丹？”

吴伟嗤笑一声：“笑话。他方仲永准备修仙了？”

陆松风坐下是，端起身旁茶杯喝了一口，“曾康贤侄，你跟着我儿陆辰去做什么了？”

“他到城里搜罗了许多石炭，都是云山镇的上等无味无烟石炭。”曾康的道。

“有意思。”吴伟坐下来笑道，“陆兄，你到城外打了一个转，看到方仲永在哪里干什么了？”

陆松风是眼珠一转，忽然笑道：“我看到他在一个废弃瓷窑洞上动工，开始我还不知道他是要做什么，现在我知道了。”

王显笑着问道：“陆伯父，这方仲永是想做什么？”

看到所有人目光汇聚过来，陆松风抚着胡须，笑道：“他搭建一个八卦炉，买来药石，火石，当然是要炼丹啊。”

听着陆松风不着调的话，大家伙脸庞上的笑意还未露出来，便是骤然僵硬。

王显的眼角一阵抽搐，他是不相信的。

“方仲永这厮到底要耍何花招？”吴伟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的说：“他这个时间还有心情捣鼓这些花招，不去想办法拉拢蕃商蒲亚里，他是不是看破了咱们的谋划？”

“他又不是真神仙，不可能看破我们的谋划。”陆松风笑道：“我到觉得他的花招就是冲蒲亚里去的。”

曾康道：“伯父此话何意？”

陆松风无奈的说：“我们没有看懂他的出招，不证明他没有出招。还记得上次他在商行玩的花招，‘十万两白银补贴’我们就看不懂，还嘲笑他黔驴技穷，最后却被他打的落花流水。”

吴伟猛的站起身来，说：“既然如此，我们得去看看方仲永在炼什么仙丹，耍什么花招？”

......

煤洗好后，炉子已经搭全部建好了。

在装池之前，要首先用块煤垒一高四十公分的火台，与池盆边相平，然后再装池。

装池时，为了加快进度，可以采用边抬煤、边摊煤、边砸煤的三边流水作业法。

煤分三次装，第一次把煤装成与火台相平，再用煤打厚二十公分高的小边，成锅底形。然后砌上十至十二个火道，每个火道必须砌的整齐、严密，这时，即可从当中点火。第二次装煤六十至六十五公分，用缴把边拍打秸实，第三次装煤六十至七十公分，同样用歙把边拍打秸实。每次装煤后，都要打夯三逼，并要使拍打出的边平整、光滑。

煤装好后即可进行封顶。封顶必须分两次封，最后打成牛球体。顶封好以后，牛球体的周围必须靠上贴皮砖，然后再从火眼处向上砌立火道。

方仲永跑去亲自检查炉盖有无裂缝现象。各引火通风的炉门打扫干净，各炉放上引火柴一小捆，用火点燃，使桥上面的块煤发燃，然后引燃整个炉内的煤。

他仔细的检查每个火眼，是否有堵塞情况，如有，即时沟通。随时检查烟囱出火情况，发现个别火力不大，可随补充煤巴助燃。直至观察炉盖上的烟囱都已喷出火苗后，证明内煤已自燃。

方仲永告诉工人炉门再不加燃料助燃，然后掐着时间一刻钟内分两次将炉炉用灰七封阴，使炉门由大到小，当烟囱的火烟少、火亮时炉门即可全部堵严。

......

不得不说，方仲永搭建这个奇特炼焦炉太特别，听到他们闲聊的下人知道这个叫“八卦炉”，文曲星下凡的方解元要在此开炉炼丹，消息传开，附近村民都知晓了这一消息，顿时，所有闲汉和无事做的人来看稀奇。

人群中，李士宁问沈括道：“你看出他在炼什么了吗？八卦炉里面药石一样也没有放，塞进去的全是火石。”

沈括望着指挥若定的方仲永，回道：“有些像闷烧制碳。”他思索着，忽然一拍大腿道：“木材经过闷烧之后得到木炭，火候更加精纯。石炭经过闷烧必然也可以得到的精华之物，以之作为燃烧之物，火候必然更加精纯。”

李士宁点点头，也恍然大悟道：“方仲永是想先炼出三昧真火，再以之炼丹？”

沈括激动的赞叹道：“好一个方解元，真是聪明绝顶。如果真能练出石炭之精华，用以炼钢，必然事半功倍！此法用于炼丹就是暴殄天物，应该用于造福国家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