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过路的人都立住了脚,刚刚在远处看这里热闹的人也惊的呆了,没想到斯文文的小郎君竟然猛如虎。
不少人的心里心里还高兴的想要喊好,张翠珠不知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恨她的人多了去。
打完人,方仲永心头那一把无明业火倒是熄了。
赵简没想到后头竟连带着当今皇帝同母弟,俏脸含霜,冷笑一声:“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假冒昌王府里的人招摇撞骗!”
“哟,小娘子你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看清楚了,比真金还真的昌王府令牌。”张翠珠拿出一块玉牌高高举起,“就是庐陵欧阳相公见了我家王爷,也得瞧着我们王爷的脸色。你们算什么东西?我不管你男人戴多大的乌纱帽,告诉你,老娘照样给你摘了。”
方仲永闻言,心里咯噔一声,刚才怒火腾腾的按纳不住,没注意张翠珠还有这么大的背景,现在被她席句话说得有些慌张起来。
他记得王安石罢相,太后和王爷勋贵们起到了一锤定音的作用。
“得罪大人物了。简哥,咱们快走,巡城兵快要来了。”方仲永低声说。
赵简目光落在方仲永的脸上,见他这副怂样,心头的火气更盛几分。
方仲永拉着不情愿的赵简就走,又低声补充了一句:“回头悄咪咪的再弄她。”
赵简忽然破颜一笑,一双眼睛像是一对黑宝石一般,闪动着淡淡的光辉。方仲永虽说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不是个胆小怕事之人,他不是怂,就是心黑。
“巡城兵来了我也不怕。”赵简说着挣脱方仲永的手,上前“啪”地一个耳光,抽在狐假虎威的张翠珠脸上:“你这个不识好歹的贱婢,连皇家宗室王爷你也敢攀扯,我今天便教训教训你!”
“啊......”张翠珠打着旋儿摔倒在地,一口鲜血从嘴巴里喷了出来。
方仲永只见张翠珠挺在地下,口里只有出的气,没了入的气,动掸不得。
“坏了,赵简这娘们下手真狠,老鸨估计死了。”方仲永急了,心里大喊:“妹妹不怕,哥哥怕。哥哥不想改混水浒主线。”
没办法,方仲永学鲁提辖指着张翠珠尸骂道:“老贼虫,你诈死,洒家和你慢慢理会。”一只手扯住赵简的袖子就走。
旁边吃瓜的也没人拦,许多人还在心里叫好,他们都恨不得张翠珠早死。
“谁都不许走!”
一道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方仲永抬起头,见来的是城门口见到的那一位军官。
军官骑在马上,手中拎着长刀,目光如电,身后跟着一大队兵丁。
走近,他跳下马,用脚踢了踢软得面条似的张翠珠。
张翠珠双眼睁得老大,嘴唇微微抖动,吐着血沫长吁一口气,腿一伸,已是呜呼哀哉。
军官看着张翠珠死去的脸,看向方仲永,冷冷道:“谁人在此行凶杀人?”
军官的目光扫过百姓,百姓们低着头,却都没有说话。
走不了啦。方仲永心里一沉。
“回将军,她是装死呢。”方仲永硬着头皮狡辩说,自己好歹是个解元,应该可以扛下来。实在不行,那就去鄱阳湖、洞庭湖、水泊梁山......他解释道:“是她假冒昌王府里的人招摇撞骗,当街抢买子女为娼。我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赵简俏目看着方仲永,难得露出一丝柔情。
“休要狡辩,人已经死了。府君有令,非常时期,不安本分者,就地正法,格杀勿论。”军官看向方仲永,狞笑打断道:“你当街杀人,来人,把这狂徒就地正法。”
方仲永咬牙,心头一阵狂跳。
“等等,我乃赈灾大臣曾布的友人,我来庐陵是送救灾钱粮的。你要是杀了我,庐陵的百姓饿死了,你担待得起吗?”方仲永忽然想起自己可是他们的救星,虽然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将军,你要不信,可以去派人问问曾大人,我是梅长苏。”
赵简袖子下面的玉手刚刚拿去一块玉牌,立刻又收起来。听着方仲永硬中带软的求饶声音,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男人还真是......
周边的百姓听说是送赈灾钱粮的人,立刻发出一阵骚动。
“你杀人在先,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军官目光扫过蠢蠢欲动的百姓,又看着方仲永的样子,冷哼了一声不耐烦地道,“锁拿了去送去州府衙门。”
方仲永见他没就地正法自己,暗松了一口气,道:“我自己可以走。”
军官没有回答,而是吩咐身后的士兵:“锁了!”
“他可是解元,有功名在身。”
赵简轻声说完,这些士兵刚刚如狼似虎的扑上来的动作僵住了。
自从大宋战神狄青死后,他们这些大头兵的精气神丢光了,在读书人的面前变得无比的恭顺。
军官这才看向说话的少女,身穿红衣,少女年纪约莫十七八岁,面容精致绝伦,眉眼间自有一股英气,她长发如瀑布般披散下来,随风飘逸。
再打量方仲永,确实有一股书卷气,一副儒雅的样子。
他们有胆子当街杀人,怕是背后不一般,只是杀的人也不一般。真是一桩麻烦事。
军官一拱手,说:“梅先生,那就请你走一趟。”
方仲永点点头。
军官指挥兵丁去抬张翠珠的尸体。
那个卖女儿的男人此刻满眼是泪,对着方仲永和赵简的背影磕头。
女人拉着女儿和儿子也跪下,两个小孩子像仰望神明一样凝注着方仲永的背影。
“这个梅先生,是个好人,可千万不要有事。”
有百姓说。
方仲永和赵简在一个衙役的领引下,来到了州府的大堂上。
这座大堂是一个四合院式的大厅,里面设置了八仙桌和四把椅
方仲永被押着坐在左边的椅子上,他身边是一个年纪稍长一些,看着很有威严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一直盯着方仲永看。
赵简坐在右边的椅子上。
“梅兄,这才进城几个时辰,你就杀人了?”曾布一脸无奈的说。
“那个老鸨是罪有应得。”方仲永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曾布冷冷一笑,目光扫过四周:“你可知这老鸨是谁的人?”
“是谁的人?”方仲永故意问,“他假冒昌王府的人,你也信?”
“你还敢装傻?”曾布怒道:“庐陵官面上都知道张翠珠是昌王府的人,他已经亮出身份,你居然还敢杀了他,难道你不想活命了?”
“哦?”方仲永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怪不得她敢在街上嚣张。这样给主人招惹祸事的刁奴,死有余辜!”
曾布被方仲永一句整得无语,气笑了:“照你说,昌王殿下还得感谢你?”
“感谢我?”方仲永一副很惊讶的表情:“那倒不必了。”
曾布冷笑:“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你以为我们这群人是瞎的吗?”
“你们不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方仲永反驳道:“如果不是你们默认,张翠珠一个老鸨敢这么放肆吗?”
曾布看着方仲永,一副替他着想的样子:“你也知道官场上还有人给张翠珠这种人打掩护。这种时候,你还是想想如何应对昌王的来人吧?”
“你不是说了吗?昌王来了,也得感谢方......梅长苏帮他清理门户。”赵简纤指把玩着一缕青丝,饶有兴致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