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挺直纤腰,两只小手放在腿上,姿态无比乖巧,一眨不眨地凝视着龙儿的侧颜,虽然对“主人”的话不甚明白,却听得聚精会神,津津有味。
她虽知龙儿不太喜欢这个称呼,恐怕更喜欢与她平等相处,但也不会再三纠正,他向来尊重下属的意愿。美雪却很中意“主人”之称,觉得亲切,而且龙儿所为,恩同再造,少女觉得一句称呼虽显卑微,却是发自内心。
“对了,”龙儿忽然想起一事,直起身子,“该送你件东西,险些忘了。”翻手变出一枚戒指,映着月色隐现辉芒,晶莹剔透如羊脂美玉。
铃木美雪睁大眼睛,十分意外,她和妮露私交甚密,闲暇时没少交流见闻,对十刃戒指一事当然也有所耳闻,某个小丫头亮宝贝炫耀时,她甚至亲眼见过。
“这戒指……”她知此物十分贵重,而且具备特殊意义,从未想过自己会获得赠予,不由得惊讶出声。
龙儿心思剔透,一见她神态,便知她认得此物,从何得知当然不言自明,含笑说:“看来你已知道了,这是我赐予十刃的戒指。”
铃木美雪讷讷点头:“这是……要给我吗?”
没料到她会问出这样的傻问题,而且她此刻紧张中带着期待的表情着实可爱动人,令龙儿不觉笑出声来。
“那还有假?东西归我所有,爱送给谁自然全看我的心情,你难道以为只有十刃才配获赠此物?”
少女乖乖点头,她确是这么想的,因此心里虽有渴望的念头,却从不敢贪心多想。此际龙儿突然要赠予她,对少女而言,自是大大的意外之喜,甚至有些不敢置信,却见龙儿信手抛起戒指,略带促狭地投来一瞥:
“所以,东西我是打算送啦,你到底想不想要呢?若是——”
“要!”铃木美雪激动地喊了一声,声音陡然提高数倍,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龙儿微微一怔,似是觉得少女的反应可爱极了,不禁童心大起,忍不住还想再逗逗她,勾勾手指道:
“好,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戴上。”
少女乖乖地伸出一只小手,龙儿捉在手中,只觉触感温软细腻,然而掌心颇多液感,近乎湿滑,仿佛刚从温水里捞出来一般。微一细思,立时明白这是少女体质极易出汗所致,想不到她紧张若此,不由面色古怪起来。
“你手上怎么这么多汗?”他不觉脱口问道,实在有些想不通,少女的身体经他以秘法重塑,堪称三界独一无二的灵体,岂会有容易出汗的毛病?虽然这能否称为缺陷还待商榷,但龙儿绝不愿承认是自己的手法有误。
铃木美雪也猛然察觉到自身失态,愈发羞不可抑,她自幼一紧张便会手心出汗,外加脸蛋通红,比常人的反应还要更甚数倍,一向不敢告诉别人,只能独自苦恼,没想到会在这时出糗。
灵体固然神异非凡,但掌控此体的毕竟还是一介人类少女的灵魂,她对新身体的奥妙一无所知,也无心去探索细究,还当和人类时一般无二,因此将过去的各种小毛病尽数具现。
龙儿丝毫不加提醒,指望她自己发现,单纯是童心作祟,便和赐下戒指一般,他将其视为一种饶富趣味的谜题。分明已将无尽宝藏纳于戒指内,让手下们各个怀揣至宝,能勘破多少奥妙,全凭个人悟性。
铃木美雪羞红了耳根,想把手抽回来,奈何被少年捉住,他虽未使力,可若存心不放,怕是无人能够挣脱。
见她五指修长,柔若无骨,龙儿默默欣赏片刻,低声赞道:“这么漂亮的一只手,用来弹琴再适合不过了。”
他含笑抬眸,刚想叫她把另一只手也伸出来瞧瞧,蓦觉指尖一松,少女的一只白嫩小手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融化,宛如水做的一般,自他指尖流泻而下,化成一滩水散在桌上。
龙儿愣了一下,但神色并不意外,倒是铃木美雪陡然瞪大眼睛,张圆了小嘴,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亲眼目睹自己的手当面“融化”,明显受惊不小。
“别紧张,”龙儿温言安慰,“集中精神,想着把手复原,试试看。”
少女愣愣点头,却没怎么听清他的话,满脑子都是眼前这一幕,实在冲击不小,想着自己的手掌就这么“化”了,怕不是连手臂,身体也能化掉吧?
她刚一转念,身体立时便给予她回应,仿佛验证她所想般,紧接着融化的范围不断扩及,沿着手腕一路往上,纷纷化作水波一般的透明液体,转眼整只手臂都没了,少女茫然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额上一痛,仿佛峰蛰,少女不由呼痛回神,却是龙儿屈指弹了她一下,失笑道:“你这小脑袋瓜子里在瞎想什么?”
被他一语惊醒,铃木美雪忙收束心神,不敢胡思乱想,那融化的手臂转眼又恢复如初,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铃木美雪翻转掌心手背,来回确认了好几遍,发觉并无异状,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突觉手腕一紧,她的手再一次被捉住,这回她不敢乱想,忍住羞怯,注视着龙儿将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这玩意有什么用我可不告诉你,自己琢磨去。”龙儿轻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笑得有些促狭,“反正你这小脑袋喜欢胡思乱想,正好给你找件事做。”
美雪红着脸轻轻点头,视线凝在戒指处,仿佛被牢牢黏住。
她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动静,不及回头,便听到熟悉的清脆嗓音:“喂!原来你躲在这儿。”
美雪蓦然一惊,下意识地把手抽回来,刚一转头,便看到莉莉妮特降下身形,落在二人身侧,一手叉腰盯着龙儿,蹙眉道:“我找你半天啦,怎么不回我的信息?”
她指的是通过戒指的彼此传讯,龙儿知道最近没什么紧急之事,一贯没有看消息的习惯,即便收到了也不曾留意。
“找我做什么?”
“哼,你又忘了,白天不是答应过要教我治病救人的法子嘛!”说着一把拉住龙儿的手,便想让他当场兑现承诺,视线一瞥,似乎这才留意到身旁还有一位,“咦,美雪姐也在这儿啊。你们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