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的手臂被斩落，佐尔曼倒飞了出去。

重重落在地后，紫色的幽钉刺进身体各处。

罗维握着苍流之剑冷冷俯瞰着他，佐尔曼趴在地动弹不得，嘴角露出狞笑。

“你们会为今天的行为后悔的。”

“怎么，难道你们真的藏有绝世美女？”

“……”

佐尔曼脸色抽搐了下，五官扭曲在一起，似乎对眼前感到愤怒。

开什么玩笑，就因为这种理由……！

“不过，虽然你们的控制手段很不错，”罗维平静看着他，“我还是觉得要挣扎反抗才有意思，精神控制一点成就感都没了。”

佐尔曼：“……”

佐尔曼被他给整不会了。

阿依凝在一旁鄙视地看着他。

你最好是在说统治民众！

“呵呵……”佐尔曼往前伸出剩余的那只手，“你们不过是……”

说着，他的目光滞了一下，额头冒出冷汗。

下一刻，这名男人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用手重重扼住胸口。

“呃啊啊啊！！”

再度朝他们伸出手，躯体被体内的黑火吞没殆尽，手臂化为残渣洒落在地。

看来这位第三席不是源头的操控者。

罗维没去感慨这种死法多么惨烈，转过头看向其他人，“先把周围仪器关掉吧。”

趁着伊露丝和阿依凝去处理仪器，他走到薇弥尔面前，突然对着她的小脑阔就是一顿搓。

你到底是个什么新奇玩意，怎么如此令人着迷。

“诶，诶呀呀……别、别晃了啦！”

薇弥尔双手握着法杖，还没从刚才回过神来呢，一下子就给她刚冒出的点猜测给晃没了。

“你们原来也没受影响啊……？”

“当然受了，”罗维停下手，“只不过受了比没受更容易解决问题。”

“唔……什么意思？”

罗维笑着摇摇头。

这降智光环探查不出来，不会造成威胁，连神格者都能影响，恐怕是利用了魔力对身体自发保护的那条底线，当时脑子里好像突然就空了，像宿醉后刚起床那种状态。

但看来，对方匆忙将这玩意赶制出来，只确认了功能，并未怎么投入到实际使用中。

佐尔曼这样做，只是打算在这里拖住他们，否则随意朝他们进行攻击，哪怕降智也是会抵抗的。

可惜的是。

他竟然敢对莎耶和伊露丝用这个？

要不是阿依凝第一个用气醒过来，第一时间注意到伊露丝身的反常，否则降智后的魔女自行解除古老封印，佐尔曼死得绝对比现在快得多。

还有莎耶。

他竟敢挑衅一个降智的暴躁天使？

要不是被拦住了，罗维都不知道佐尔曼会死成什么样，哪怕不挑衅恐怕拖一会也是相同的结局。

本来就没多少耐心，你还让她完全不用脑子思考，不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旁敲侧击了一下没脑子的天使更残暴，罗维摊了摊手说道：“阿依凝第一个恢复，我和伊露丝差不多同时，看见你在套话就决定静观其变了。”

原、原来是这样。

薇弥尔顿了顿说：“那这是不是说明，我其实很聪明，哪怕降低了智商也奈何不了我？”

看着她挠着小脑袋瓜傻巴巴的模样，罗维无可奈何笑了笑。

“是挺聪明的，明知道对方都痴呆了，竟然还和对方讲道理，给人狠狠的一顿说教。”

他看向薇弥尔的眼神里带了怜悯。

“这和在路边和一条狗杠半小时有什么区别。”

薇弥尔：“……”

呜呜呜……

原来我那些话都白说了吗，难怪说完后对方以一副惊恐的样子看着她。

“呜……”她可怜巴巴抬起头，一副自己是不是没救了的眼光看着罗维，“也就是说，这个仪器判定我已经没法再降低了吗……”

“那也不至于，”罗维忍不住笑了出来，“至少你没把我们自己的情报傻了吧唧地透露出来，和对方对峙。”

他最担心的事情，是薇弥尔自顾自把古代魔导兵器、机工女神，甚至岚神殿和背后他的事情全抖出来，让对方一一做出解释。

不过事实证明，她是真一点没受降智光环的影响，对于撒泡尿就是圣水的少女来说，罗维倒也看不懂了。

可能她的脑回路原本就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吧，那些仪器不是不能降，而是压根没能理解。

这脑子里装的真的是智力吗？算了不管了。

大概就这种感觉。

“我……我才不会给你机会电我呢！”

“嗯？”

“汪汪……”

其他人关闭完仪器回来了，莎耶和露意眼神里恢复正常，天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那个混蛋竟然就这么轻易死了？可恶！他竟敢说我的……！！”

阿依凝无奈看着她，本来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为什么还主动提起来……生怕我们不记得罗维把你又大又圆的地方摸了个遍吗。

怕是智力还没完全恢复吧。

她也心情复杂地看了罗维一眼，原来放她鸽子的事情又是自己误会了。

不过……

“露意？”

“啊，露意什么都不知道，露意还没有恢复智力！”

因为在降智时也目睹了全过程，众人不打算再重新过一遍，只探讨能从佐尔曼那里得来的信息。

“看来他们是打算重新建一座无冠城。”阿依凝先把显而易见的事情说出来。

“而且如果没猜错，是打算毁掉现在的城市，用城市的大部分人作为祭品吧。”伊露丝用眼神对阿依凝道了声谢，缓缓道。

要创造机工女神，需要大量祭品，明面的战争本就为此而挑起，对于工匠会而言，除了通过筛选的新民，此外全都将作为人造神的食粮。

而新建立起的无冠城，有机工女神镇守，外加将工匠们进行思想控制，昼夜不息地打造古代魔导兵器，的确能称得一座几乎无法被攻破的城塞。

“可是，他们做这些，真的能一直将现神的目光蒙蔽下去吗？”薇弥尔出声问道。

的确。

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在第二大陆挑起这种事端，现神们在他的影响下或许一时能看不到，但无冠城想要屹立在这片土地，难道一直依靠他来做这点吗？

不管怎么想，工匠会恐怕都不会将自己三十年的计划托付在一个人的心情。

“这个问题，我大概有答案。”罗维闭了闭眼。

“什么？”莎耶惊讶出声，“那你快说啊！”

几人也都朝他看了过来。

“原因很简单，”罗维看着她们说道，“佐尔曼只说了要建无冠城，但没说要建在哪。”

“可是这……”阿依凝迟疑了片刻，“这里的地理优势和资源储藏应该是不可替代的，否则他们现在就找其他的地方建城不就好了，何必还鼓捣这些。”

“没错，”罗维点了点头，“但我说的不是前后左右的问题，而是下。”

思考了两秒，姑娘们纷纷露出震惊。

“你的意思是，工匠会打算在神战遗迹建城？”伊露丝浅浅看着他。

“嗯。”

神战遗迹里的巨型空间并不少，静寂庭院的下一层就有博亚古城这样的广阔地域，要在这里面塞下一座城市绰绰有余。

一轮里，无冠城被毁灭后始终是一片废墟，被蹄火帝国和狮苑王国反复争夺，周边小国涌出的难民在战争中消失并不会引人注意。

而工匠会坐镇神战遗迹，既能吸收这部分人口作为劣等居民，又能汲取神战遗迹中的丰厚资源，同时还不会被现神的目光注视到，没有比这里更适合的位置了。

到了那个时候，战争一片混乱，外敌想通过漫长的遗迹抵达他们的新城，几乎变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

一轮也是这样苟到大结局吗？

那世界毁灭的时候，他帮助工匠会又得到了什么？目前尚不清楚，工匠会在新城建立后做出了何种交换条件。

但毫无疑问的是，摧毁工匠会的野心，一定会对他造成打击，阻挠第二次世界交汇的进行。

“说起来，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在众人都在思考的时候，薇弥尔忽然挠着脑袋说道。

仔细回想后。

虽然对方智商不高，但有些地方总给她一种刻意的印象。

她看着其他人开口：“你们觉得那个人的记忆是真的被取走了吗？”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阿依凝回应了她，“你是想说，既然都取走记忆了，为什么还保留了一部分对吧？”

罗维：“……”

“难道，”莎耶皱起眉头，“对方是刻意留下这些信息的？”

“有这种猜测并不奇怪，”伊露丝神色镇定看着她们，“都到了这个地步，对方也需要放出一些意图来试探我们的反应。毕竟对他们而言，我们的目的才是不明晰的，故意留下一部分，也是想看看我们对这件事是何种态度吧，毕竟操控黑火的人并不是这个第三席。”

薇弥尔有些担忧地看向罗维。

“你……怎么看呢，我指责他会让对方认为我们在表露敌意吗？”

“你不指责才显得奇怪吧，”罗维摇头低声笑了笑，“最初面对这种事就表现得理解，反而会让对方起疑，你的反应是合理且正常的。”

工匠会也许会试着继续说服他们，也许不会，但罗维并不关心这点。

对于这件事，根本不需要畏首畏尾，对方怎么看待他们完全不重要。

自己又不是来外交的。

不过全员都能想到这点，没有拿保留的这一部分当宝，倒也算是全员智商在线的。

“伊卡洛斯，”在得出所有结论后，伊露丝提到了这个名字，“我记得是工匠会总席的名字吧。”

特意说出这个名字，大概也算是种明示了。

“也有可能是误导，”罗维并不看重这个情报，“连没脑子的时候都刻意避开问题不谈，不要太相信对方清醒时说的话。”

几人无奈看了他一眼。

论阴险，还真没比过得他的，莫名给人一种不会被骗的安心感。

罗维耸了耸肩指向前方。

在场地的后方区域，有通往下一层的转移门。

“去下一层吧，不管是不是障眼法，对我们也没影响。”

“等等，各位……”

阿忒塔娜的声音突然传来。

“那道门的后面不安全，有极强的能量持续倾泻。”

罗维眯了眯眼，回应道：“是一直都有的吗？”

“不……你们进来的时候还没有，大概是那个人死后才触发的。”

“这样吗……”

不用想也能猜到，这是为了阻拦他们前进，利用神战遗迹的资源，在下一层将神力能源持续不断往入口倾泻吧。

罗维不打算等能量耗尽。

“那就去找找别的路，神战遗迹岔路这么多，我不信他们能把每一个都堵死。”

工匠会也不是傻子，利用自己的技术做出防备，也在预料之中。

至少现在的他们不在对方监控之内，走哪条路对方也不清楚，之后大概只能把所有道路的开关都打开了。

“那走吧，顺便也可以搜集下他们的罪证，有这些情报，足以在明面将他们暴露出来了。”

几人点了点头，正准备从这个房间离开去找路。

阿忒塔娜的声音却再度传来：

“各位，我刚从影宿传来的信件里得知一个消息”

她的声音有些不安，并不像是平时那样的语气，恐怕不是什么好消息。

罗维停下了脚步，静静听着。

阿忒塔娜似乎正在和什么人进行核实，等到确认后，她慢慢深吸了一口气。

“各位”

“蹄火帝国的军队，正在攻打无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