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之受伤很重,无法行走,由魏昆仑背着。
返回铁卫司的路上,何长宽担忧说道:“安之,小不忍则乱大谋阿,我知道你恨李有才陷害你,差点废掉你的修为,但你也不能直接进李府杀人的。”
“事情闹得这么大,你说让袁大人和林金卫怎么帮你?再说了,就算你要动手,至少也要叫上我们阿。”
在炎城之内,闯入别人的府邸中杀人,影响非常大,如果仅仅是为了泄愤或者一己私欲,陈安之将面临非常严重的惩处。
陈安之虚弱地趴在魏昆仑的背上,轻声说道:“确实有点冲动了,不过我有不得不杀李阔的原因。”
袁星河神情凝重:“确实冲动了,你手上没有李有才陷害你的证据,你杀李家人就是滥杀无辜。”
陈安之沉默了片刻,解释说道:“我杀李阔不是因为李有才的陷害,而是李阔先带人去杀了一个陪伴了我十多年的老人。”
“那位老人视我为子孙,我视其为长辈,他就死在我的面前,我不能让他死不瞑目。”
袁星河等人听完之后,俱是沉默不语。
这种事情,不是落在自己头上,谁又有资格去评论是非对错呢。
四人回到铁卫司。
袁星河将陈安之带进卫牢中,亲自守在牢房之外,并且让何长宽去通知林金卫。
他担心李有才暴怒之下,在牢中把陈安之杀了。
袁星河给陈安之喂了疗伤丹药,苦笑说道:“安之,你的天赋不错,受林金卫和城主青睐,但也不能过于鲁莽肆意杀人。”
“武夫天赋再好,但如果品性不行的话,也是得不到重用的,甚至有可能会被抛弃。”
陈安之是他亲自找回来的好苗子,他不希望陈安之因为性格问题而影响了前程。
陈安之背靠着墙壁,咧嘴笑了笑说道:“我并非报复李有才,杀李阔最大的原因是因为福伯之死。”
“另外动手之前,我还调查过李家两名门客,皆是流窜到炎城的凶徒,还曾在别城杀过铁卫。”
袁星河双眼一亮,猛地坐直身体:“你确定?”
陈安之很肯定地点点头。
这段时间他和元柯一直在查关于孙怀德和黄海东两人的资料,今天终于找到了。
本来陈安之打算休养两天再动手,结果李阔带人害死福伯就成了导火索。
一下子就炸了。
袁星河终于放下心来,甚至露出了笑容:“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杀李家门客和李阔就有理有据了,李有才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吞。”
刚刚他还在想着怎么保下陈安之,让陈安之受到的惩处更轻。
现在陈安之手里有李家的把柄,那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没多久,林希中与李有才的上司张锦绅同时来到了卫牢里面。
林希中背着双手走到牢房门前,看了一眼靠墙坐着的陈安之,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就这么想坐牢吗?这才出去不到半天又进来了。”
陈安之撑着墙壁勉强站了起来,笑了笑说道:“迫不得已。”
张锦绅脸色阴沉,从林希中身后走出来:“光天化日闯入他人府邸连杀三人,你怎么就迫不得已了?”
陈安之被袁星河带走之后,李有才第一时间就回到铁卫司找张锦绅,把事情进过大概说了一下。
张锦绅是个护短的人,属下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又被其他金卫下属欺负,哪能忍受,当即带人前来卫牢。
林希中抬手阻止张锦绅继续咄咄逼人,对陈安之温和说道:“为何迫不得已杀人?说原因说出来,如果情有可原,我保你安然无恙。”
张锦绅冷哼一声。
陈安之酝酿了片刻,说道:“在我返回陈府之前,李家的李阔带人闯入我家,不仅羞辱我家人,还动手导致一位老人死亡。”
说完转头望向站在张锦绅身后的李有才,问道:“此时李银卫应该清楚。”
林希中与张锦绅等人纷纷扭头望向李有才。
李有才面无表情地解释道:“我当时在铁卫司,并不清楚其中过程。”
“退一步来说,就算李阔有错,但动手的也不是他,你可以对他惩罚,却不能取他性命。”
“如果只是根据个人喜怒而杀人,对铁卫司的律例视而不见,那你与城外的流寇有何区别?”
陈安之平静说道:“李阔虽然没有动手,但凶手是他带进去的,所以凶手该死,李阔更该死。”
林希中微微一笑,既然事出有因,那么李有才想对付陈安之就难了。
即使张锦绅为李有才出头,要惩处陈安之,力度也不可能太大。
张锦绅看了李有才一眼,显然对李有才隐瞒李阔以行为不满。
不过既然为属下出头,自然不能毫无所获离开。
张锦绅淡声说道:“凶手杀人在先,死有余辜,但李阔罪不至死,你不该杀他。哪怕李阔真的罪不可赦,也轮不到你来动手。”
“拿下李阔之后,你大可交给城卫或者铁卫,优相关人士根据他的行为作出惩处。”
“你私自杀人,分明是在泄愤,杀人虽情有可原,但也触犯了铁卫律例,必须严惩。”
陈安之重新在地上坐下来,抬头望着张锦绅,反问道:“如果我杀的是十恶不赦的凶徒呢?”
张锦绅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陈安之慢慢解释道:“李家门口孙怀德与黄海东,皆是从别城逃窜过来的恶徒。”“
“他们两人不仅屠杀过别人满门,还曾杀过铁卫,此等恶徒难道不该杀?”
张锦绅沉声说道:“你说他们两人是恶徒,可有证据?”
陈安之向田方圆努了努嘴,后者上前几步,将从卫库带出来的资料交给林希中。
林希中接过资料看了看,嘴角笑意更浓,看完后递给了张锦绅。
后者看了看,继续说道:“就算如此,你也不该杀他们,你可以把情况反馈给铁卫司,由铁卫司安排围捕。”
陈安之沉默了片刻,答道:“如果他们准备逃走呢?”
一般情况下,铁卫都要把凶徒交给铁卫司处理。
但也有例外的情况,那就是对方负隅反馈或者逃走。
李有才知道陈安之在胡扯,当即反驳道:“从现场来看,他们正在吃肉喝酒,何来逃走一说?”
陈安之:“吃饱喝足之后,正准备走,我来不及通知同僚,所以才独自阻拦。”
那李阔修为被废,又在李家内,为何也要杀?”
陈安之想了想,答道:“李阔包庇恶徒,本就该杀,加上他准备与孙怀德两人离开炎城,我担心被他逃脱,所以一起杀了。”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李阔从来就没有离开炎城的打算。”李有才气得脸色发青。
站在林希中身后的何长宽和田方圆等人,被陈安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逗得差点笑出声来。
看着沉默的张锦绅和气急败坏的李有才,陈安之平静的语气突然一转,犀利地问道:“李阔是李家的人,也是李银卫的侄儿,他包庇恶徒,与恶徒来往,李银卫是真不知情,还是视而不见?”
一句话,就把火引到了李有才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