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嗷！夜之城！”

不知是从什么劣质的收音设备中传出来的激情嚣叫。

这如同打鸣的公鸡般每天准时出现在公共频道中的滑稽声音，就是那个令无数人都厌恶无比的，自称是所有人的铁哥们的斯坦。

“首先是昨天的死人乐透！”

“让我们一起来看看结果！”

“啊哈！最后结果是满打满算的整整五十个！”

“多亏了没完没了的帮派火并，光海伍德就挂了十个。”

“我的天哪，我看到了什么！”

“沃森摘得头筹！挂了整整三十个！旋涡帮和虎爪帮损失惨重！”

“我的天哪！”

“我看你们全得赔钱，你们肯定想象不了在沃森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呐！荒坂的职员竟然也挂在了沃森！”

“圣多明戈再次发生停电。电网遭人破坏，这肯定又是网络黑客干的好事！”

“……”

大卫无奈地调动数据，入侵了乌恩其的房间中那台刷卡关停的广告设备，这才让那个烦人的斯坦闭上了嘴。

受到噪音的袭扰，躺在床上的乌恩其缓缓睁开了无神的双眼。

“我，我怎么还活着……”

[废话，当然是因为有我。]

大卫在乌恩其的义眼中显示出信息。

“黑客先生……？”乌恩其虚弱地回应道，“很抱歉，没有能够完成你的嘱托。”

[不，小子。你做得很好。]

大卫再一次被这小子的偏执感动了。

“可是，您交代我看守的终端，最终还是断电了。”

“作为未来的传奇，我为此感到羞愧。”

“可是，我觉得，最该感到羞愧的人是你吧，黑客先生。”

[……]

大卫有些无语。刚才的感动荡然无存。

“黑客先生，你能不能靠点谱啊。”乌恩其竟然还来劲了，他把恢复的所有力气都用来吐槽“黑客先生”了。

“给你办事，还真是很危险的啊。”

“两次了，两次了诶。”

“你能不能学学我的偶像大卫，传说中的大卫没从来不让人失望。”

“从来都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在最关键的位置。”

[……]

“你知道我昨天晚上都经历了什么吗？”

乌恩其越说越上头，陷入了深度情绪化。

“桑德拉银行的人带着一个整编的NCPD小队，还有好几个带着深潜设备的网络监察者啊！”

“啥都没说，直接冲进家门，就把我整个房子正在运行的系统全部冻结了啊！”

“几十架动能武器把我家围得连一只苍蝇都飞出不去！”

“网监的人把我家的消费记录查了上上下下整整十八代！”

“最后还要把我抓到监狱里去卖屁股！”

“你知道这都是因为什么吗！”

[……]

大卫早就翻阅了昨晚的监控，他心虚地不敢狡辩。

“就是因为刷了你的假钱啊！黑客先生！”

“换了别人，早就把你供出去了！”

“最不济也早就一个人逃跑了！”

“只有我，我这种傻瓜，还想着你交代的任务！”

“还带着你的终端一起跑！”

“带着它跑就算了，我竟然还想着你对这台终端这么重视，它一定对你很重要。”

“为了保持它的上网状态，一路上我都在找免费的网络协议。”

“为了保持它的电量，我用自己的义肢给它供电！”

“为了不暴露，遇到醉酒惹事的小混混，我都不敢还手！”

乌恩其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一副遇人不淑的悲怆表情。

“可是你呢，黑客先生！”

“你什么都不问，只知道玩那种英雄只会在最后时刻登场的把戏！”

“你是一个顶级黑客。”

“当你在网络上肆意纵横，大杀四方的时候，稍微留心一点点自己的行为带来的后果，稍微分一点点心，看一看我这边会死吗！”

[……]

大卫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银行的反应之大，也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

按理来说，即使是银行账面上出现数据不吻合的情况，也许要花一些时间进行调查的。

怎么可能在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内，直接带着NCPD杀到消费者的家里。

乌恩其继续悲怆道：

“黑客先生，抱歉我的情绪过于激动了。”

“是我的期待值太高了。”

“夜之城不是人人都能像我的偶像大卫那样。”

“从不让人失望。”

[……]

[小子，你这样说话，虽然有点道理，但是也不全对……]

大卫辩解道。

[就像大卫吧，即使他是夜之城的传奇，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考虑得十分周到的。]

[在他执行过的无数次任务中，也并不是任何时刻都能够做出最好的选择……]

“你闭嘴吧，黑客先生！”

“我不允许你污蔑我的偶像，那可是夜之城的传奇！”

乌恩其强硬地撇撇嘴。

这小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

[行吧，小子。等你情绪好一点咱们再接着谈。]

[昨晚我已经找了最好的医生给你治疗，你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好好休息，我还有任务交给你做。]

[只要你完成了我的任务，我会给你钱。]

“谁稀罕你那些花了就会引来银行、NCPD还有网监的假钱！”

“你的破任务，接一次被人踩一次！”

“危险程度和收益完全不成正比！”

“老子是要成为传奇，以一种安全的方式，靠谱的方式成为传奇！”

“而不是因为像花了假钱这样的莫名其妙的原因被人干死！”

“这一点也不安全！”

“收起你那些破任务！”

“谁爱干谁干！”

“反正我不干！”

乌恩其反应过来。

“你找医生花的什么钱！我家明明已经被网络监察者冻结了系统，除非刷钱才能进来，这你又是花的什么钱！”

“不会又是你破解银行系统变出来的假钱吧！”

乌恩其作为假钱深度受害者，有点杯弓蛇影，现在他看什么都像是“黑客先生”花假钱买的。

[当然不是。]

大卫没有解释。

[对了，这些先给你，算是一点补偿。]

资金划入账户的提示音在乌恩其的耳畔响起。

乌恩其看着那有零有整的余额，一共1万欧出头。

这个数字并不像昨天晚上那么夸张。关键是这笔钱有着完整的转账记录。

好像是有头有尾的来路正经的钱。

黑客先生居然难得靠谱一次。

“哼……”

乌恩其撇撇嘴，看在钱的份上，他决定再给这个不靠谱的黑客先生一次机会。

“黑客先生，你这些钱，不会是抢来的吧。”

[……]

大卫以省略号回应他，表示无语。

潜台词是：本黑客纵横夜之城，罕逢敌手，怎么可能会做打劫这么low的事！

大卫的意识体摸摸下巴，不由自主地想道：

“这些钱，可都是我控制着那些小混混从他们自己的账户里转出来的，这可不能算是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