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网络监察者组织总部内,一间狭小的监舍之中。
乌恩其静坐着。
贤者模式没有维持太久。
可能是完成了一个周期,
诱惑算法也已经停止了运行。
隔壁监舍不断传来的惨叫和哀嚎也已经停止了。
那个半死不活的声音终于提起了一些精神:
“喂,新来的,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折磨算法居然没能让你发出一声惨叫。”
“人性的铡刀对你完全就不起作用。”
“就连这座监狱的主人奥罗拉你也完全不放在眼里。”
“你不会是一个变态吧……”
乌恩其眼皮都没有抬,隔壁这给家伙才是一个真正的变态。
他知道这座监舍之中的折磨是多么的残忍。
那些电击,激光,水刑…
每一样都是能够让人无限接近死亡的残忍刑罚。
乌恩其仅仅只是承受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已经逼近了他意志力的极限。
如果不是黑客先生及时出现,
乌恩其可能早就已经精神崩溃,沦为网监的奴隶了。
而隔壁这个家伙,
却不仅仅将这些生理上的酷刑硬生生承受了下来,
更是不间断地承受着灵魂上的拷问和人性的铡刀。
他虽然惨叫不断,哀嚎连连,却从来没有生出过半点区服之意。
这种人,如果不是真正的变态,那么他一定也是一个经历过很多的人,
在生活的磨难中将意志磨炼得极其坚定的人。
他是一个真正的强者。
乌恩其在心里默默道。
在夜之城,真正的变态有很多。
而这种意志坚定的真正强者却不多。
“喂!”
“新来的,我在和你说话!”
“为什么,你不会发出惨叫。”
“你到底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还是一个仿生机器人,还是网监那些孙子在我的额气质里投下的幻象。”
那个半死不活的声音开始砸东西,
想要以此来得到乌恩其的回应。
“你能不能消停一点。”
乌恩其没好气地应到。
“你又是什么人。”
“每天承受这种折磨,还能如此坚定地保持自我。”
“我看你才是一种变态。”
“我?”
那个声音变得更加没有生气。
“一具尸体罢了,什么都不是。”
反正也没什么事,
黑客先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奥罗拉不久前才被气走,短时间内显然是不会回来了。
乌恩其开始和他闲扯。
“你之前的话说,你是一个顶尖的黑客?”
“一个故意被抓到网络监察者组织监狱的黑客?”
“被抓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为了破解这座黑客界的高峰。”
“成为夜之城的半个传奇?”
乌恩其话锋一转。
“但我怎么觉得不太像。”
“居然会相信所谓黑客界的高峰这种荒谬的传言。”
“你这种智商也能做黑客?”
“还顶尖?”
在乌恩其的认知中,
所谓的顶尖黑客都应该是像“黑客先生”那样的人,
神秘,强大,算无遗策。
视这世间的一切对抗入侵电元如无物。
随时能够控制他人的义肢,乃至操纵他人的生死。
在网络中得到任何东西都如同探囊取物。
有他在,任何的菜鸟都能够在战场上无所不知,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即使是一个普通的黑客,也应该是将自己隐藏在现实世界的某个角落。
使用自己强大的技术,在网络空间中来去无影,
即使面对网络监察者的追捕,
也总能够有自己的方式或者直接远遁逃离,
或者抹除自己在网络上的痕迹,
又或者留下干扰信息戏耍对手。
总之,以乌恩其对黑客这两个字的朴素认知,
黑客的形象反正绝不是隔壁那样的。
因为一个极为荒诞的留言,
就被关在监舍,十数年如一日承受着极致的折磨。
而这个监舍,看起来也并不是什么高级货色。
要知道在“黑客先生”的手中,监舍中的算法甚至连几秒钟都没有坚持到。
“呵……”
隔壁那个半死不活的声音沉默了片刻。
他轻笑道:
“新来的,你果然不是黑客。”
“或者你愿意听一段故事吗。”
“一段真正属于黑客的故事。”
“也许不属于传奇,但也足够吸引人的故事。”
“随你便,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乌恩其无所谓道。
那个声音低沉了下去:
“如你所见,我是一个黑客。”
“在我的少年时期,我住在圣多明戈的亲戚家,当然更多的时候,我住在大街上。”
“为了填肚子,为了活下去,我霸占着一个垃圾转运站。”
“任何胆敢染指这座垃圾转运站的人,都会被我咬下一块血肉。”
“而有一天,在这座垃圾转运站里,我翻了很久都没有翻到食物。”
“却翻到了一个东西。”
“这件东西,它改变了我的命运。”
“是一件终端?”乌恩其问到。
“笑话,是一块残破的网络协议芯片。”
“毫不夸张地说。我是一个天才。”
“在判断出这块芯片的核心功能还有用的时候。”
“我用了非常简单的材料。”
“将它补全了。”
“我把它接到我的颈部接口。”
“于是,我接触到了网络。”
“后来我听说,这叫上网。”
“emmm”
乌恩其沉默不言。
他不知道这些。
他其实一直以为网络协议是每个人出生的时候自带的。
没有这个,别人就无法联系一个人,
也无法确定一个人的身份。
“凭借着能够上网的优势,我获取了许多信息。”
“我扩大了我的地盘。”
“组建了自己的势力。”
“赚取了很多的利益。”
“我开始能够吃饱饭。”
“终于我从垃圾站里抬起头来的时候。”
“我知道我再也不会回到垃圾站了。”
“等一下。”
乌恩其打断道:
“逻辑好像有点不连贯。”
“能够上网就能扩大地盘,组建势力?”
“怎么到最后才从垃圾堆里站起来?”
“除非你去圣多明戈的垃圾堆去看,否则你永远都不会明白。”
那个声音不想解释。
他继续道:
“我逐渐有了钱,我开始更换身上的义体。”
“第一件就是额皮质。”
“第二件就是深潜接口。”
“因为我听说,这两个东西能够让我接触到更真实,更深层次的网络。”
“即使它们花掉了我所有的钱,但我毫不犹豫。”
“因为我相信网络能够改变我的命运。”
“而我天生就是因为网络而生。”
“我天生就是一个黑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