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烈的白光映照长空,也将王青的脸染得雪白。
他心中蓦然一紧。
饶是其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苏阳会随身携带烟花爆竹。
这是干啥呀,随时随地准备过年吗?
不说是他,就连苏阳自己也有些意外。
那爆竹买来之后,自己便将其随手放在了那件披风之中,自己出门又走得急,没曾想竟然裹了一支出来,真可谓时也命也。
王青此时心中满是会意,若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发誓绝对不会再说那般多的废话。
刷!
气急败坏之下,只见其狠厉地扑出,双爪朝苏阳心窝中袭去。
“嘿!来的好!”
苏阳丝毫不惧,大喝一声,迎风而上。
砰砰砰!
真气在山林间激荡,惊起林间野兽惊慌四散,簇簇之声此起彼伏。
·····
大槐门的中心地带。
一具尸体瘫软着身子,从胡不疑掌中滑落,与地上另外两具堆叠在一起。
冲天而起的白光将几人冷冷的笑意消融。
冯水面色变了又变:“怎么回事,不是说皆是哑火吗?”
“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胡不疑一掌将路旁的巨石拍成齑粉:“如此,便速战速决!
你们二人去围杀那老妇,我去会会那无臂剑客!”
几人眉目相视,心领神会。
行动暴露,他们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斩除大槐门中最强的战力。
否则一旦对方合流,自己这边便难办了。
咻咻咻!
话音落下,几人瞬间飞起,分散掠去。
········
一切皆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待到漫山弟子飞掠而出之时,苏阳已与那王青战了许久。
砰!
又一招对轰之下,二人瞬间借力拉开距离。
苏阳落在一处枝干之上,大口喘着粗气,气血上涌之下只觉脸颊烧得滚烫。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下来,自己却并没有丝毫疲惫,反而感觉筋骨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展。
但反观对面的王青,却显得并不轻松。
他此刻心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震惊不已。
之前虽然知道苏阳有些本事,但只以为一是仗着宝器加身,二是仗着长老庇佑。
可眼下他却不得不相信,眼前的这名少年,已然有不弱于自己的实力。
嘿!
苏阳眼见其气势萎靡,瞬间再度掠出。
乘他病,要他命!
脑海里回荡起那夜红衣之影,心中灵光一闪。
沾衣十八跌!
“这是什么?”
甫一接触,王青便心下大骇,那绵绵而至的力道起初并不显眼,但却如浪潮般跌跌而至。
这是沾衣十八跌?
他瞪大双眼,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沾衣十八跌这种武技他也曾见过,可也不是这样子的啊!
沉肩!
揽月!
飞鲫过江!
苏阳招式愈发的圆润与酣畅淋漓,那力道打在王青身上,怎一个苦子了得。
接又接不住,躲又躲不开。
稍不留神便被一股大力记在要害之处。
若不是其先天基础扎实,早就命殒当场了。
啊!
王青爆发出一声巨大的暴喝之声,分筋手全力一抓,终于将苏阳的招式打断。
嗯?
苏阳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到底是胎息境,即使自己已将攻势叠加到如此境地,他却依旧能够脱困。
呼!
王青与苏阳拉开了距离,大口地呼吸着周围新鲜的空气。
灰布逐渐地解开,从黑夜中显露出一个长柄样的阴影。
嗯?这是什么?
苏阳隔着一定的距离,看不真切,只觉得其形状似乎有些眼熟。
“呵呵,没想到吧!”王青仍旧喘着气。
他双手紧紧握着那“长柄武器”,缓缓地走近,脸上带着一丝嘲讽。
“不知道一会你被自己的宝器击倒,会是什么样的滋味?”
宝器?
苏阳心下生疑,聚目看去。
这是……
那把粪铲!
就说怎么找不到了,原来是被这货给偷了去。
苏阳抬眼看着他煞有介事的样子,想笑的心就像气球一般逐渐鼓起。
场间气氛瞬间变得安静且诡异。
“怎么?”王青捕捉到苏阳面容的怪异,冷喝道:“你吓傻了?”
“没有~”苏阳摇了摇头,面部的肌肉略微有些僵硬,双目之中满是怜悯:“我只是不知道,是谁对你说这是一件宝器的?”
王青本没有细细思量,但此刻回想起刚刚苏阳的身手之后,他却后脑勺生出几缕凉汗。
如此本领,击倒吴康之流却是不用大费周章才对。
他低头朝手中之物看去,双眼瞪得滚圆。
难道这不是宝器?
说到底,当初为了慎重起见,不引人注目,自己并没有实验过。
王青的心境瞬间有些烦乱,又看见对面苏阳面上的嘲讽之色,再不能克制自己。
“哼!装神弄鬼!且看宝器之威!”
他一跃而起,真气在双臂之间激荡,只是入了那铁铲之中,却如石沉大海,再无音讯。
苏阳的声音也适时地传来,将他脑海最后一丝清明吹散。
“这是粪铲,白痴!”
轰!
一记重拳!
只见王青倒飞而出,栽倒在地上,那粪铲受了大力,不堪重负,竟断成两折,先后砸在他的脸上,隐隐可见鲜血从其嘴角流出。
“说!劫持余薇薇做什么?”苏阳双手抱拳,俯视着地上半死不活之人。
短暂的呆滞之后,王青的双眼蓦地恢复了一些神采。
他语气变得平静,面容也逐渐趋于平和。
“你很强,我不是你的对手!”
不过赢了我又有什么用呢?不如加入我们宝鼎宗,或许可以给你个长老的位份!
宝鼎宗?
苏阳眉毛一挑,却见王青说话间,双目中充满了向往之色。
“宝鼎宗可是大山外的宗门,曾经的七品,不似这里穷山恶水。
难道你就愿意一辈子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生活吗?
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那里花红柳绿,堆金如山,美艳如云,造化不尽……”
当!
王青话未说完便又觉一股大力从面上传来,将自己的鼻梁骨压断。
苏阳搬起一块石头压在粪铲上,用脚使劲踩着。
只是渐渐地,似乎有些异样的感觉传来。
太安静了!
安静到有些不正常。
“苏师兄……”
余薇薇怯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阳猛地一回头,正见一道人影缓缓而至。
他的皮肤似是饱经风霜,如树皮般干皱皲裂。
但即便如此,仍有玉骨在黑夜之中透体而出,熠熠生辉。
苏阳认得他。
许白师兄的师父。
闫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