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根据什么怀疑他?”
徐铁虎问。
齐越说:“很多。姜斌出现在广聚茶楼,应该是猜出了寻人启事的暗语,他想看看,到底谁是青衣!如果他不是内奸,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徐铁虎说:“你见到姜斌出现,所以没敢露面?”
“是的。”
齐越承认。
徐铁虎迟疑着说:“姜斌去广聚茶楼,或许只是巧合……”
齐越说:“身为一名特工,最不能信的就是巧合!”
徐铁虎点点头:“这件事,我会上报组织,进一步核实情况。除了这件事,还有其他疑点吗?”
齐越说:“还有就是,前不久在北城门发生的事。”
徐铁虎想了想:“你是说,掩护物资出城那次?”
齐越点头:“没错。”
徐铁虎说:“可据我所知,那次要不是姜斌随机应变,不仅物资出不了城,就连张政委都会有危险。”
齐越说:“那只能说明,他的处心积虑!先说疑点,当天北城门负责检查的是一名阮姓少尉,若不是特务科的人赶到,那批物资本可以顺利出城。我有一个疑问,即便是城防队检查车辆,姜斌就不担心有意外发生吗?”
徐铁虎说:“买通一两个士兵,应该不费什么事……”
齐越说:“一大车精盐,里面可能还夹带药品,加上教导旅的张政委,如果只寄希望买通一两个士兵,未免太儿戏了,除非买通阮少尉,把握还能大一些,他是检查站最高长官。”
徐铁虎沉吟不语。
齐越说:“你可能会认为——很多人都会这么认为,姜斌为组织做了这么多工作,可以说是屡建奇功,他怎么可能是军统内奸呢?”
徐铁虎看着他,等着他说完。
齐越说:“我分析,军统在下一盘大棋,让姜斌多立功,立大功,争取进入滨江地委决策层,说的简单一点,他们是在为将来布局!”
徐铁虎脸色阴晴不定,过了好一会,这才缓缓说:“按照你所说,倒也并非没可能。不过,如果姜斌事先买通了阮少尉,疑点自然也就不成立了……”
齐越截口说:“如果他买通阮少尉,反而更可疑!”
徐铁虎愕然:“……为什么?”
齐越语气平淡的说:“因为,阮少尉是军统的人。”
徐铁虎很吃惊:“阮少尉是军统的人?你能确定吗?”
齐越说:“基本上能。我现在怀疑,姜斌是军统打入我方的潜伏者,这样就解释得通,他根本不用买通任何人,出城的时候,为了便于阮少尉识别自己人,张政委他们会佩戴一些标志,比如,白毛巾之类的东西。”
徐铁虎眉头紧锁,背着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你说的这些,虽说都有一定的道理,但还是缺少证据,仅凭猜测,就去怀疑自己人,恐怕……”
“我有一个现成的甄别方法。”
“什么方法?”
”毒杀刘大成用的是氰化钾,氰化钾属于剧毒品,不是随便哪里都能买到,特务科事后也肯定会追查,姜斌自己不会冒险去买药,应该是别人给他的……”
齐越的办法很简单,用氰化钾的来源判定姜斌的真实身份。
徐铁虎说:“即便氰化钾并非来自我方,怎么就能断定姜斌没有其他购买渠道?比如黑市。”
齐越说:“黑市都有特务科的眼线,以姜斌的身份,肯定不方便在那种地方露面,况且,时间上也来不及,从刘大成被捕到叛变,前后也不过两天,事发突然,他没可能准备的这么充分。”
徐铁虎沉思良久:“你说了半天,全都是猜测,无凭无据……”
齐越也有些发急:“当天晚上,城防巡逻队出城追击,汽车半路爆胎,你不觉得事情太巧了吗?结合前面说的,明显是阮少尉所为!”
徐铁虎问:“你认为是阮少尉做的手脚?”
“只能是他。姜斌得到消息后,打电话通知军统,军统再通知阮少尉——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齐越斩钉截铁的说。
徐铁虎说:“可滨江地委的同志告诉我,是姜斌及时赶到北城门,趁人不注意,在那辆卡车上做了手脚,从而导致汽车半路爆胎。”
齐越说:“卡车停在检查站,姜斌怎么避开那么多的眼睛?”
徐铁虎说:“针对这个问题,我也提出过质疑,可地委方面认为,姜斌身手出众,有能力做成这件事,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齐越默然片刻:“总之,该汇报的我都汇报了,不管最终结果如何,恳请组织上务必认真彻查!”
说完这句话,他起身要走。
徐铁虎赶忙拦住:“你先坐下,我还有事情和你说。”
齐越只好又坐下。
徐铁虎问:“除了我,你还和其他人联系过吗?”
齐越说:“没有。”
徐铁虎说:“青衣同志,你提供的情况非常重要,我会如实向上面汇报,姜斌究竟是不是军统内奸,很快就能查清楚……哦,对了,你今天来的正好,我这里有件东西准备交给你。”
齐越侧后方是一个高低柜。
徐铁虎走过去,拉开其中一个抽屉,拿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回手递给了齐越:“这是老秦的遗物,像是日记又像是随笔,我也看不太懂,或许是留给你的也说不定,你看一下吧。”
齐越接过笔记本。
徐铁虎关抽屉的时候,悄悄摸出一根拇指粗细的绳子。
他慢慢靠近齐越,故作关切的问:“怎么样,看出什么没有?”
“暂时还没有……”
齐越专注的翻阅着笔记本。
徐铁虎猛然一探身,用绳子紧紧勒住了齐越的脖子。
齐越毫无防范,被对方一击得手。
他挣扎着,试图扯开绳子。
“当年在大山里,我徒手勒死过一头狼,你就认命吧!你说的没错,奸细不止一个姜斌,另一个就是我!我本不想杀你,可你知道的太多了,你若不死,姜斌就会有危险!”
徐铁虎手上持续加力。
齐越眼白上翻,渐渐没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