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杀一儆百
下午。
特务科科长室。
高克俭浏览着《午报》,轻声读了出来:“平房地区出现鼠疫病例,患者之一李大虎,为平房卫生处清洁工,于月初前往驻军730给水防疫部队,两天后出现发烧症状……”
屋外传来敲门声。
高克俭说:“进来。”
齐越走进来:“科长,您找我?”
高克俭示意他坐下:“昨晚的行动,特务科去了多少人?”
齐越说:“算上我和郭立本,一共两组人,20人。”
“察觉到异常吗?”
“科长,您是怀疑……”
“不是怀疑,是甄别。”
“昨晚的行动中,未发现异常。”
高克俭摘下老花眼镜,看了齐越一会:“假如、我是说假如,共党情报员山谷,就藏在这些人当中,你觉得,谁的嫌疑最大?”
齐越想了想:“马壮。”
高克俭问:“为什么是他?”
齐越说:“我看过他的档案,在加入特务科之前,有一段经历语焉不详,时间跨度长达一年之久,说是在家务农,感觉上……他不像是那种能耐得住寂寞的人,满洲国成立不久,以他的身手,用武之地多的是。”
“唔,是该好好查一查,这件事不急,你先看看这个。”
高克俭把报纸递给齐越。
齐越粗略浏览了一遍。
高克俭问:“看出什么没有?”
齐越说:“内容涉及730部队,似乎有些不妥……”
高克俭说:“岂止是不妥,新闻这么写,等于是指名道姓说鼠疫病例和730部队有关,关键是,外界早有这方面的传闻,再这么一传十十传百,对皇军形象势必造成不良影响,涩谷机关长刚刚打来电话,要求特务科介入此事,叫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齐越说:“我这就带人过去,查封这家报馆!”
“如果只是查封报馆,让治安科去就行了,没必要通知我们。写这篇新闻稿的人,就算不是反抗分子,至少也是动机不纯,留着这种人,后患无穷,涩谷机关长的意思是……”
高克俭比划了一个手刀的动作。
齐越点点头:“明白了。”
高克俭嘱咐着:“不能让人看出是暗杀,要做的干净利落,最好是制造一场意外,外人不明白,他们行业内,肯定是心知肚明,这样一来,就能起到杀一儆百的威慑作用!”
齐越说:“我这就去安排一下……”
高克俭说:“这件事,伱亲自动手!”
齐越说:“科长,让别人去做吧,李应信的案子还没结,共党又冒出来了,我这边有点忙不开。”
高克俭说:“李应信的案子,交由李股长负责,至于共党这边……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出头绪来。”
齐越说:“马壮的嫌疑……”
高克俭说:“让你亲自做,主要是洗清你的嫌疑!”
齐越愕然:“我的嫌疑?”
高克俭说:“你要明白一点,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除了郭立本,昨晚参加行动的人都有嫌疑,包括你。当然了,对你,我还是信任的。但是,作为特工部门,任人唯亲,绝不可取,我这么做,也是避免落人话柄。”
齐越点点头:“明白了,就按您说的办,幸好秋山班长接手了通信班,要不然,我真的是分身乏术……”
高克俭说:“等宁致远回来,你就不用这么忙了。”
齐越附和着说:“是啊。”
高克俭想了想:“另外,秋山由美的分析,我认为很有道理,我在会上也说了,无线电侦测设备昼夜不停,歇人不歇马。这件事,暂时不要外传,尤其是昨晚参加行动的两组人。”
齐越笑道:“科长,在会上,您已经说过一遍了。”
高克俭做出恍然状:“对对对,是说过了。唉,年龄大了,记忆力越来越差……秋山由美这个人怎么样?”
“接触时间太短,没法儿评价。”
“第一印象。”
“人很聪明。”
“没了?”
“没了。”
高克俭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齐越问:“科长,您没事儿吧?”
高克俭掩饰的笑了笑:“开了一上午的会,有点累了……”
秋山由美担任通信班长,等于是开了一个口子,以后特务科再出现空缺,或许还会有日本人递补进来。
对高克俭而言,这是堂而皇之的渗透,当日本人达到一定数量时,他这个科长就有被架空的可能,以他的心计,当然不会贸然吐露心事。
……
回到办公室。
齐越看了一眼墙上的钟。
现在是下午四点钟。
门一开,姜斌迈步走了进来。
齐越拉开抽屉,拿出一包香烟扔在桌上:“又没烟了吧?”
姜斌拉开椅子坐下,从烟盒里拿出一支香烟,也不点,在手指间摆弄着:“一天没看见你,忙什么呢?”
齐越叹了口气:“开了一上午的会,刚刚又被科长叫去,当官也没啥好处,忙的脚打后脑勺。”
姜斌说:“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咱俩换换?”
齐越说:“行啊,一会儿我就跟科长说去。”
姜斌说:“开玩笑的,别当真。”
“没当真,科长也不可能同意。”
齐越看出来了,姜斌东拉西扯,明显是想打探消息。
姜斌说:“平时开会,最多一两个小时,今天咋这么久?”
齐越说:“涉及机密,无可奉告。”
姜斌笑道:“当了官是不一样,都学会打官腔了。”
齐越说:“借用高科长一句话,不跟你说,是为了你好,否则的话,一旦出了事,你的嫌疑最大。”
姜斌说:“闲聊而已,看你紧张的……嗳,太平桥新开了一家野味饭馆,山鸡野兔傻狍子,要啥有啥,等下了班,咱俩去尝尝鲜,别人送了我一瓶竹叶青,咱哥俩好好喝两杯!”
齐越迟疑着:“我约了杜鹃……”
姜斌切了一声:“重色轻友的家伙!”
齐越想了想:“那好吧,别太晚就行,要不然,杜鹃又该抱怨。”
“还是重色轻友!”
姜斌总结着说。
齐越哈哈一笑:“我这个人,重友也不轻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