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倾城手执狼毫,眼眸中皆是被文墨中的豪迈所倾倒。
黑白文墨之上,是一位身穿白衣的剑仙左手手持葫芦,右手手持长剑。
剑仙正在畅快长饮,一副豪迈至极的潇洒。
而那剑仙的容貌,竟是念诵这首诗词之人。
林墨!!
慕倾城忽然莞尔一笑:
“我终于明白,为何姐夫你会取太白剑仙这个名字了。”
“太白太白,白到了极致,就是墨!!”
她缓缓抬头,望向了林墨:
“姐夫,我说的可对!?”
“不,太白剑仙,小女子可有说错!?”
(⊙o⊙)…
林墨微微一愣后,很快摇了摇头:
“别胡思乱想。”
“这首诗真不是我作的,这就是太白剑仙的执笔。”
“我不过是恰巧借用了而已!”
“呵呵呵。”慕倾城轻笑了一声:“姐夫,我懂。”
“姐夫依然处于危险之中,还是喜欢低调为人,倾城懂的。”
“但太白剑仙之名,你的确是配得上。”
你懂什么啊!
从你的话语中看,你根本就是完全不相信我。
林墨心中轻叹,却没有再做过多的解释。
解释了也没有意义,慕倾城不会相信的。
还是将这首诗完成了吧。
“倾城,我们自“千金散尽还复来”,继续将这首诗词先写完吧。”
林墨如此所言,却令慕倾城微微摇了摇头:
“不,姐夫,我们不必写了。”
“太白剑仙这半首诗,已经足够凌驾于众生之上了。”
“不仅仅是大雍之地,哪怕整个世间,也没有人能够胜过这半首诗。”
“有了这半首诗,天下第一才子之名已是姐夫你的囊中之物了。”
“姐夫不想担负盛名,倾城也不想过于出彩,剩下的半首诗,我就不写了。”
一旁的蒋璐瑶亦是走了过来,望着宣纸之上的文墨连连叹道:
“倾城说得有道理,连我这种沙场妇女都听得出来,这首诗是多么的大气豪迈。”
“我还听出了一句话,珍惜当下,莫要错过了才来后悔。”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忽然。
她反应过来,低头望了望慕倾城那迷离的双眼:
“你就算了。”
“你的当下不在这!”
“娘~~!”慕倾城嗔怒了一声,却不敢多言。
蒋璐瑶却依然不依她,继续转移了话题:
“倾城,你交这半首诗上去,还能为真正的太白剑仙做一件好事。”
“什么好事!?”说起为“太白剑仙”做好事,她是最愿意的。
要什么软饭,随时说。
她都愿意给!
蒋璐瑶一脸坏笑道:
“那些個没眼力见的妇女,不都在说她们家的儿子、门客是真的太白剑仙吗!?”
“你就写上,你只懂半首诗。剩余的半首诗,只有太白剑仙能够接上。”
“我倒要看看,那些妇女敢不敢叫他们的儿子去接!”
好计谋啊!
慕倾城也是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娘亲了,说起炫耀和打击妇女一道,她的智商当即大幅提升了。
这首诗的神韵就在此,但凡有自知之明之人,都知晓自己不敢接下去。
些许不要脸面的文人胡乱接下去,也会被前半首诗的大气豪迈也碾成了碎片。
他们就算接了,也不过是成为众人的笑话。
如此的话,还有谁人敢去冒充姐夫!?
慕倾城很是开心地点了点头:
“好,就依娘亲所言。”
还能这么玩!?
林墨也是被如此所言引得轻笑了。
只不过。
太白剑仙的诗仙神韵,的确是无人能敌。
半首诗胜过众生,的确是绰绰有余了。
至于真假太白剑仙之事,林墨根本不在意。
在他的心中,太白剑仙是从无人可以仿冒的。
太白,是剑仙,也是诗仙。
他的神韵,绝无人可以仿冒的。
慕倾城行将落笔之时,却是犯难了起来。
如此豪迈的诗词,她可没有能力取诗名。
只有真正的太白剑仙,方能为如此诗仙文墨赐名。
她缓缓抬头,朝林墨请教了:
“姐夫,这首诗的诗名,当如何取。”
林墨没有犹豫,说出了这一首诗的真正本名:
“《将进酒》。”
慕倾城轻声念诵后,缓缓点了点头:
“诗落,也该将进酒。”
“诗名如诗,同样是如此的大气豪迈。”
她很是认真地,在上方写下了“将进酒”三个字。
关于诗词的作者,慕倾城却没有只书写自己的名字。
她是如此写的。
太白剑仙·倾城。
中间的一点,极有寓意。
慕倾城是在隐喻地告诉世人,太白剑仙一人,就是倾城人物。
若是有寻常人询问,为何如此备注。
慕倾城亦是如蒋璐瑶所言,书写下如此的一句话。
《将进酒》上半首诗,由慕倾城书写。
下半首诗,有请太白剑仙执笔。
她从一开始就点名,诗是她写的。
却没有承认是她所作。
慕倾城与李诗诗拥有一样的文人傲骨,不该是自己所作的,不会承认下来。
若非不是姐夫不愿成名,她会直接写上了“太白剑仙·林墨”这六字。
笔落过后,她才心满意足地收起了笔。
蒋璐瑶越看,就越是满意。
“对了,这就对了。”
“以真正的太白剑仙才华,怼死那些个冒牌货。”
“只不过......”
那太白剑仙·倾城,还是令这位安国公夫人眉间轻轻一皱。
女儿的小心思,她又怎么会看不透。
事已至此,也是不好改了。
算了。
只要别人不知道林墨就是太白剑仙,就不会知道这是小姨子对姐夫的公开示爱。
蒋璐瑶缓缓朝着外间喊了一声:
“来人啊!”
第三楼中,皆是身份显赫之人的包厢,自是有数位小厮在空中连廊待命伺候着。
一位年轻小厮听见蒋璐瑶轻喊后,很快走到了门前,轻轻敲响了大门。
蒋璐瑶将文墨交予了小厮后,还认真嘱咐道:
“送去第二楼。”
“若是有损,饶不了你。”
“是。”小厮惶恐应过后,很快转身离去了。
剩余的时光,也就是等待了。
林墨惬意下来,倒了一杯酒。
他的目光,依然观望着四处。
四处之中,没有其他可疑之人的出现。
不过。
万凌楼中,却出现了些许的变故。
有数位将士被抽调走了,换了几位新的将士前来。
这看似寻常的换班,还是令林墨警惕了起来。
他取出了一道玉牌,轻轻地捏碎了。
这一道玉牌,是慕九颜所给的,其中蕴含了一丝剑仙的剑气。
捏碎了玉牌,也就是陨灭了这一道轻微的剑气。
国公府中的慕九颜,亦是随之收到了信号。
她缓缓抬头,望向了一直守候在身前的水仙:
“去吧。”
水仙微微点了点头后,瞬间消失于东楼之中。
.....
在等待的评审的时光中,慕倾城曾想过,安坐于林墨的身旁,为他温柔地斟酒。
但蒋璐瑶在此,她却是无法前去。
夫人将她狠狠地压在了文墨长台之上,独留林墨一人在酒台之上,望向了窗外。
就在如此沉默的时光中,一个时辰悄然流逝而去。
“咚~~~!”
“咚~~~!”
“咚~~~!”
当六面大鼓一同被敲响之时,众人随之放下了杯中酒,放开了怀中美艳女子。
他们的目光,皆是汇聚在第二楼中。
众人皆是知晓,今年长安第一诗会的第一才子,已是出炉了。
蒋璐瑶亦是在第一时间安坐于林墨之前,望向了前方。
众人瞩目之时,林墨却依然是这么云淡风轻。
他望了望酒杯,惬意地轻笑了。
夫人的注意力不在了,二小姐也是慢慢走来,安坐于林墨的身旁。
她就这么静静地斟着酒,宛如一位温柔的内人一般。
林墨微微一笑,却还是喝下了这杯酒。
并非是酒好,是林墨的心境好。
安排好了一切后,就算出现了什么变数,他也是不必担心了。
在那第二楼的宽阔连廊中,李诗诗的身影再次自楼阁中走出。
她来到了众人的眼前,朝着所有人喊道:
“今夜的三大才子,已是由数位老学士仔细斟酌后,评审了出来。”
此言落下,众人的耳朵当即竖了起来。
他们都在期盼,自己的文墨能够被李诗诗喊出来。
能在长安诗会中得到盛名,将对自己的名声,甚至仕途有极大的相助。
这是一份荣耀,也是一道光明的前途。
众人皆是期盼不已。
当然了。
还有不少的贵妇,也是同样的期盼今夜的结果。
这是她们妇人之间的相争,是脸面的较量,谁人也输不起。
“好了。”
“我如今宣布,在今夜排名第三的才子。”
“他就是兵部尚书许大人的二公子,许瀚文。”
“许公子以一首《花前劝酒吟》,得到了一众学士的高度认可。”
“下面,有请各位欣赏这一首《花前劝酒吟》。”
“细雨濛濛江汉宽,楚天无际倚阑干。”
“水为万古无情绿,酒是千龄不老丹。”
“大雍鱼兼莼菜美,新霜人共菊花寒。”
“楼船楼阁俱雄壮,黄鹤黄龙醉里看。”
李诗诗方才说完,众人随即爆发了一阵阵喝彩之声。
同在第三楼的其余公子小姐,亦是一同朝着第七包厢内庆贺了。
鼓楼后三楼的一众文人墨客亦是在听闻了《花前劝酒吟》后,发出了丝丝轻叹。
“好诗,好诗!”
“简单的文字,凝聚出清晰的画面,这是写实派的典范作风。”
“是啊,清晰易懂,令人听闻过后,能够明白杯中酒该喝,眼前景该赏。”
“正是如此,没有过多的渲染与修饰,却显得更为简洁与坦然。”
“许公子乃武者家族,竟有如此了得才华,实在是难得,难得啊!”
......
一阵又一阵的庆贺之声,与那片片称赞之声环绕其中,令许夫人亦是开怀轻笑了起来。
她虽是有些失望,竟是没有取得头名。
但能够取得第三,也算是扬名了。
更何况。
许瀚文是一位剑客,学文真的是顺手而已。
许夫人呵呵呵轻笑起来,在窗台之上朝着众人摆了摆手:
“我家瀚文啊,其实是一位叫剑客,他的字号是太白。”
“今日不过是小小的小试牛刀,他还是将更多的空间让了出来,让一众文人有所发挥罢了。”
“实在不值得庆贺,也不值得称赞啊~!”
这是什么!?
这是炫耀的典范啊!
谁人都看得出来,她比许瀚文还要开心。
那搔首弄姿却是告知任何人,我儿子就是太白剑仙。
这么点成绩,不过是故意放了水,给你们机会的。
这还未曾完。
许夫人的目光缓缓抬头,望向了四号包厢的蒋璐瑶:
“哟,安国夫人,听闻你的才女女儿也来了!?”
“若是她实在参悟不透,我家太白愿意教导她。”
“我们之间关系这么好,多提携提携你们,也是我家太白该做的。”
一句一句的“太白”,更是进一步渲染了许瀚文的太白剑仙身份。
许夫人正是要借着踩踏安国夫人,令世人皆是以为,她家许瀚文真的是太白剑仙。
蒋璐瑶最是看不惯有妇人比她还能炫耀的,她心中怒意,却还是强忍了下来。
因为。
她很清楚,真·太白剑仙就在她女儿身边呢。
嗯!?
蒋璐瑶根本没搭理许夫人,转身望向了慕倾城。
你这漏风小棉袄,什么时候又跑到你姐夫的身边去了!?
让外人见到你们这么坐在了一起,那还不把小姨子勾引姐夫的恶闻传开了!?
林墨两手一摊,表示自己是无辜的。
剩下的,就看蒋璐瑶如何做了。
蒋璐瑶还能如何做!?
她还是得忍了!
都关键时刻了,她当然不愿意离开窗台。
这个许夫人有多得意,待会就得有多惨。
她才不愿放过这个画面。
算了。
大庭广众之下,倾城估计也不会乱来的。
蒋璐瑶随即转头,继续望向了第二楼。
众人在一阵庆贺和称赞过后,也是将目光重新集中于李诗诗的身上。
“现在,由我来公布今夜的第二才子吧。”
“他就是吏部尚书张大人的门客,唐白虎,字太白,”
“他以一首《酒·宴·邦》,获得了一众学士的极高评价。”
“鹿鸣呦呦,命侣兴俦。”
“宴乐嘉宝,既献且醻。”
“献醻有序,休祉无疆。”
“展矣君子,邦家之光。”
第三楼中,八号包厢之中再次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恭贺之声。
且这一道恭贺之声,显然比方才对许瀚文的恭贺之声还要洪亮。
唐白虎明明仅仅是一位门客,却因为是跟随了张尚书,得到了进入第三楼的资格。
他亦是如许瀚文一样,并未露面。
所有的荣光,皆是交予了窗台之前的张夫人。
而后三楼的一众文人墨客亦是频频点头,对此诗愈加称道了:
“这一首诗,很是不简单啊!”
“是啊,四字成诗句,难度可是极高极高的。”
“很显然,唐白虎是真正的文豪大家,他的水准也的确是远在许瀚文许公子之上。”
“抛去四字成诗体的难度,这一首诗的意境也是非常非常强悍啊。”
“的确是这样,酒因宴而来,宴因邦家之光而来,看似浪漫的描写,却是环环相扣,将我们心中畅快饮酒的目的清晰地写明了。”
“好诗,这一首是真正的文人笔墨,真正值得专研的好诗。”
“对了,你们说这位唐白虎如此深厚的文墨底蕴,字还是白虎,他会不会是真的是太白剑仙!?”
......
张夫人听罢众人庆贺和称赞,也是喜笑颜开了起来:
“我家唐太白还是这么谦逊,他还是留有了余地了啊~!”
“否则的话,也该是第一了。”
“各位,实在不必过于惊讶了。唐太白与其他人临时改的名大为不同,他是自小的字号,就是太白剑仙。”
“他甚至在郊外,曾经巧遇过台上的天下第一才女。”
“只不过,这件事,他从未与任何人说过啊~~!”
张夫人的目光,慢慢转向了隔壁的许夫人:
“许夫人啊,我说的临时改名,可不是在说你家瀚文,你可千万不要误会啊~!”
“呵呵呵呵。”
才刚兴奋不已的许夫人,顿时冷哼了一声,默默安坐了下来。
在真正的文人雅士面前,许瀚文的功力确实是落了下风。
尤其是自己孩子的字号,的确是今晚才改的。
许夫人还终是无奈,只能闭嘴了。
只不过。
说到唐白虎就是太白剑仙,她却是一万个不信的。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得出来这一首《酒·宴·邦》与《逆天命》的差距。
尤其是那一句“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更是无敌的存在。
这一首《酒·宴·邦》,远没有半点这样的神韵。
张夫人在许夫人这大获全胜后,目光当然转向了上方,转向了不久前,才与她相互攀比的蒋璐瑶:
“哎哟哟,安国夫人,我早和你说了吧,莪家唐太白就是太白剑仙。”
“他懂做人,刻意留了一线,但那水准,却是早已压不住了。”
“对了,你不是说你的女儿也参与了诗会吗!?”
“呵呵呵,要不拿过来,让唐太白为倾城看看,把把关,提提水准。”
蒋璐瑶望着那嘚瑟的模样,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ˉ▽ ̄~)切~~
你不也是冒牌货,有什么可嘚瑟的!?
只不过,她也是没有多说。
这些人现在跳得有多欢,晚些就得有多难受。
蒋璐瑶冷冷一笑后,并没有半点的回应。
她微微瞄了瞄后方的林墨,还有依靠在他身旁的倾城,心中很是安定。
嗯!??
怎么一个转身,你还靠在了林墨的手臂上了!?
再给你多些时间,你是不是得上天!?
林墨依然是摇了摇头,属实无奈。
蒋璐瑶却忍不住了。
她把窗一关,朝着慕倾城喊了一声:
“倾城,你与我一同坐在前方。”
慕倾城虽是不愿,但慕倾的目光实在是过于吓人了。
她还是往前走来,缓缓安坐下来了。
林墨这才缓了缓一口气,继续倒了一杯酒。
这一刻的酒,才是痛快的。
病娇在身边之时,他总是感觉到一件事......
慕倾城的确是什么都不怕,可是她......
她貌似喜欢那种偷情的感觉.....
唉~~!
这都是什么事啊~~!!
到底是谁,让她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林墨轻笑过后,安心地喝完了杯中酒。
此刻。
外间再次传来了李诗诗的声音:
“今年长安诗会的第一才子,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