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黎又去炼身池里泡了泡。

“没有酒葫芦在里面，炼身池的池水已经不恢复了吗？总感觉一点效果都没有。”

刘黎往下游了会儿，才游到还有效果的地方，可对他的帮助也微乎其微，干脆上来等着。

丹鼎子道：“这水……啧啧，看似能锤炼身体，实则在求道路上，只会成为阻碍，肉体太强，兵解便困难许多。”

“好像有些人走邪路，学歪招，最开始是厉害的，后续却越发乏力。”

刘黎笑道：“那您就是被我这学歪招的给打败了。”

听刘黎语气里的不屑，丹鼎子道：“我见你是我人族后辈，才未下死手，否则胜负两说。”

“我也是好心提醒你，你长辈没告诉过你吗？身体再强，也是有限度的，最终修炼还是要练阴神，到最后，强大的身体反而会成阻碍。”

“难不成，你要舍弃掉人类的神魂，把自己炼成妖怪？”

刘黎心中一动，觉得丹鼎子可能真知道些什么。

“丹鼎子前辈，能细说一下吗？”

丹鼎子惊了：“你真不知道？”

“修道之路，到我这个层次，性命只取一，修性者抛开肉体凡胎，飞升成仙，修命者蜕变凡俗身躯，变为妖怪，肉体成魂魄囚笼，将阴神囚禁。”

刘黎突然道：“前者就是蝶蛾一脉，后者就是石命一脉？”

“蝶蛾？石命？”丹鼎子道：“这比喻不错，谁想到的？”

“如蝶蛾般破开肉体构成的‘蚕茧’飞升，或把困缚心神的肉体‘蚕茧’炼得坚硬如石，有水平啊。”

刘黎不说话了，丹鼎子的几句话，揭开了他对第三大境的困惑。

为什么第三大境总这么神秘，根本见不到！

连第四大境都能和人见面，第三大境比第四大境还要尊贵吗？

当然不是！

蝶蛾一脉的第三大境，已经变成了魂魄般的存在，自然看不到，只能看到它们附身的东西，比如在星城培训基地见到的木偶，比如丹鼎子的丹鼎身体。

石命一脉的第三大境，如丹鼎子所言，肉体已经变成了“妖怪”模样！不愿意和常人见面也是情理之中，这和观棋道人对他说的话也能对上，观棋道人曾言到，有人修道把自己修成非人。

刘黎问：“只修性，不修命，此是修行第一病。为何到了前辈您这样高深的境界，反而要抛弃这一法则呢？”

丹鼎子道：“那是因为在修道路开始，人很脆弱，阴神需要依靠肉身存在才能存在，性为命所制，不修命，性也无法达到这般上限。只修命不修性，身体强壮了，也只能做一员百人斩的武将，精神寂寥，难以悟道。”

“到了成仙的境界，性命必须择一，我那时人们大都会抛弃肉体凡胎，你口中的石命一脉，均是邪修，要杀人炼丹，掠夺他人的命来填补自己，最终会变成妖怪，早被绞杀殆尽。”

刘黎问：“那是否可以性命双修，比如，同时修炼蝶蛾一脉和石命一脉？”

“不可能。”丹鼎子果断回答：“修道正统，是阴神修成阳神，破开肉体，像虫儿要破茧，是要打破身体限制的，命越强，身体越强，限制越难打破。邪道一脉，是将阴神的力量彻底融入身体，把蚕茧炼的如金石那样坚硬。两者根本截然相反！”

刘黎问道：“古时就没人研究过性命双修吗？”

“研究过，才知道不可能。”丹鼎子道。

刘黎见丹鼎子说的如此决绝，也不去和他辩论，《蜕一经》上从未提过性命只能择一修炼，刘黎怀疑这糟老头子在糊弄自己。

相反，对性命平衡的要求，是观棋道人从最开始就教刘黎的，甚至让刘黎在性命极大不平衡时不要贸然突破境界。

刘黎等了一会儿，神秘者大军终于到了。

光芒驱散朦雾，一百来人的小队出现在刘黎视线尽头，他们的人数和灾水鳄比起来少的可怜，那些突破秘力大境的强大天才走在阵型外围，拱卫着光真君和大部分超感大境的次级天才。

“一百六十二人。”刘黎数了下小队总人数。

光真君能一次引导二百二十人进入深梦秘地同一地点，这里还有一百六十二人……意味着有五十八人死亡，或离开了深梦秘地。

损失惨重！

大部分的损失，是在降临深梦秘地集合时导致的，这种损失就像空降兵对敌占区进行盲降，几乎不可避免。

就算是刘黎，降临在了圣灵级身旁，也是大概率陨落！

162人……算上刘黎，抵达炼身池后163人的残留人数，已经比一开始计划里最乐观的预估140人存活，好了不少。

可以说运气站在人类冒险团这一边，也可以说冒险团足够顽强和坚韧。

这其中最大的功臣当属刘黎，他成秘力大境便能动用圣灵级术法，是除光真君外没人料到的，他做开路先锋，一路灭杀邪灵，又消灭了灾水鳄，这才比最乐观的估计多活了22人。

不过眼前迎接他的却并非是感谢，明明光芒照到了刘黎，也确认了周围没有灾水鳄，大部队却没有靠过来，反而在湿地外警戒，有人警惕地望着刘黎。

“怎么回事？”刘黎拿出龙气玉佩，发消息过去：“你们在做什么，这里已经没有敌人了。”

丹鼎子道：“他们是你的军队？怎么看着像是你的敌人？一支修道者组成的军队，过于夸张了吧。”

刘黎也有些焦躁，他强忍内心不安，问丹鼎子道：“你们那时候修道者没这么多？”

“为了找一个合格的苗子，都得到处寻找，找根骨好的有缘之人。”丹鼎子解释道：“一些名门正宗有这么多人，可其中大部分也是懵懂跟着学道的凡人，未走上修道正途。”

“小子，有人过来了，是個女娃子。”

刘黎道：“我看得到。”

来者是已经突破秘力大境的季绿萝。

她头上戴着和刘黎同款式的花环，也是针对蝶蛾一脉的保命道具。

来到刘黎前方几十米，季绿萝就停下了。

刘黎问：“出什么事了吗？为何不靠近我？”

季绿萝说道：“你刚刚是不是给我们发了条信息，让光真君过来看花海？”

刘黎点头应下此事，说道：“你看这湿地上开的一大片莲花，难道不好看吗，现实里可没这种莲花花海。”

季绿萝摸了摸头上的花环，看了下周围的花海，对刘黎诚恳说道：

“炼身池附近没有莲花。”

“刘黎，你是否还清醒！”

刘黎一怔，下一刻他看到季绿萝出手了，她瞬闪至刘黎身前，摘下头顶花环，闪电般出手，戴在刘黎头上。

“……”

望着季绿萝略带期待的眼神，刘黎揉了揉额头。

他反应过来。

误会了！

他们以为是刘黎被那个丹鼎模样的圣灵控制了心神！

刘黎把自己放在他们那边，代入着想了下，假如是季绿萝打前锋，她打到一半突然发来一个消息：“已经打完了，我碰到了一个蝶蛾一脉的圣灵，疑似是自家人。对了，炼身池附近的莲花好好看，过来看吧！”

那他也得头皮发麻，全身起鸡皮疙瘩。

刘黎哭笑不得，说道：“误会，误会，这些花是我弄出来的，我没有被圣灵控制心神。”

他还特意凝聚出花环，让花环在头顶显形，和季绿萝戴在他头上的相比，刘黎的花环缺了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