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你继续说，我的青铜门怎么了？”

刘黎坐了起来，揉了揉额头，他看到外面的黑夜，莫名感到有些惊恐，竟有一瞬间担忧黑夜不会结束，白天不会按时到来。

光真君道：“梦中的很多东西都是一种象征，是某个事物的投影，你的门也是如此，它是‘联通’的投影，它实质上联通了你和我的梦境，之所以是青铜门的形象，是因为你上次见到类似的存在，其形象是青铜门。”

“对。”刘黎说：“在我见到青铜门前，我也曾联通过他人的梦，可以佐证你的说法。”

“你不觉得很诡异吗？”光真君道：“联通他人的梦境，直接进入梦境深处，太诡异了！”

刘黎心想，你一个梦境里时间呈现“沙漏”状态的神秘者，是怎么好意思说我的神秘诡异？

“那里诡异？”刘黎问。

“直接说你可能不理解，对比一下吧。”光真君道：“哪怕是我，对你较为熟悉，想要以‘星界投射’之术强行入侵你的梦境，也需要多次试探你梦境的形状，你会有相当长的预警时间，可以做一些准备，请求长辈或组织的力量帮忙。”

“你呢？你开门就进去了，还是越两個大境界，进入第四大境的梦，这太逆天了。”

刘黎道：“这应该是有限制的，我必须接触过梦境的核心，像是把丹鼎子的丹鼎存储进梦境里，或是你的造化光球附身在了我身上。”

“那也很逆天。”光真君道：“还不止这样，我发现你的青铜门还有别的效果，它在两个梦境里，起到了信息交换的作用。”

“什么意思？”刘黎问。

“简单来说，你进入我的梦里，会沾染到我的神秘的一些性质，带走一丝我的神秘。”

刘黎立刻醒悟，他想起来了，最开始他进入泰勒那崩溃的梦里，都收获颇丰，拿到了神枪秘力，稳固了大能伪境界。

“另外，这种信息交换是相互的。”光真君道：“在你进入我的梦境后，我本体的境界瓶颈都产生了一丝微弱的松动。”

“我猜测，和你经常相处的神秘者，会更容易领悟伪境界和突破瓶颈，甚至，普通人会有更大的概率沾染你的神秘，从而成为神秘者。”

刘黎想起了星城培训基地的武术教官，想起了和他一起探索深梦秘地的季绿萝，连连点头。

这确实是他神秘的性质！

“还有……”光真君道：“出事了。”

“出事？”刘黎问：“什么事？”

“就在你进入我的梦境后不久，本体就离开了梦境，过了一段时间才回来，她那边出了急事……所以让你在梦境里多待了很久，很快你也会知道答案。”

刘黎听着，感到莫名的焦急：“什么事啊？”

“你放心。”小光真君跪坐在了椅子上，摸了摸刘黎的头：“天塌下来，也是我们先顶上去。”

刘黎忽然感到了什么，他翻身下床，拉开厚重窗帘，目光透过落地窗，望向城隍组织总部大楼。

大楼里的灯在一盏一盏的亮起，像一尊苏醒的巨人。

忽地，刘黎又感到了什么，他凝聚出了龙气玉佩，在刚才，他的龙气玉佩收到了一条全国范围内的通知。

“幽海真君发出警告，邪灵即将组织一场前所未有的，针对全球的攻势！”

“幽海真君用他的生命为我们带来了警告，我们怀着悲痛的心情，誓要打赢这场全球保卫战！”

后面的消息，刘黎没有看下去，他脑海嗡嗡的，像一尊青铜大钟在面前被敲响。

幽海真君陨落了？

刘黎几乎不认识这位真君，他只在龙脉里见过对方少年模样的形象，听他调侃其他真君装老人，知道他喜爱探索灵路，以前虎口夺食抢回了幽海海水，便以幽海为名。

刘黎还记得，在真君们的会议里，他直接开口定调，说刘黎本人就是这次行动最大的收获，当时的情况刘黎后来分析了一下，光真君是支持他的，紫真君是光真君的好友，肯定也会支持光真君的决策，但终究只有两票，真正起决定性作用的，反而是幽海真君的意志，他一发话，等同于三位真君站边刘黎，其他真君便不好说要求刘黎交出深梦秘地了。

这样一位人类的中流砥柱，一位照顾优秀后辈的前辈，就这样死了？

死的一点都不轰轰烈烈，没有什么旷世大战，只有一道传回来的警告消息。

“刘黎。”

“刘黎？”

刘黎转过身，看向轻声呼唤他名字的光真君。

“还有个事情要告诉你，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当初去首都讲道的人，确实不是我的弟子，而是我的一道分身，她是我的未来，是本体的过去。她也有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名字，平时，也替莪照顾我的父母。”

“她叫钟晴日。”

刘黎瞳孔放大，他有些语无伦次，手足无措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但是怀疑的时候又怀疑我的判断，为什么你这个时候要告诉我？”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光真君……不，幼小的钟晴日说：“因为你向她承诺过，从深梦秘地回来，有话要对她说，你现在可以说了，她会听到……我会听到。”

刘黎张了张嘴，他说不出一句话，某种东西像隐形的魔爪那样攫住了他的咽喉，让他喘不过气来，他好像回到了星城逼仄的出租屋，在黑暗的房间里，他内心倾慕着发光屏幕另一端的阳光女孩，那如岩浆般炽烈的感情只能被冰冷的现实死死摁住，憋在心里，酿成苦涩的酒。

曾经，他心知自己没有能力给女孩任何承诺，他甚至没有自己的房子，没有车子，没有体面收入的工作，而他爱的人在千里之外，只能看到她的虚影，听到她的声音。

现在，他有了很多东西，有了在普通人看来非常优渥的条件，是大部分神秘者眼里的超级天才，可刘黎清楚，他连站到真君们的战场上的资格都没有。

还有一种更深的恐惧在刘黎内心蔓延，幽海真君死了，他死在了灵路上，这次对地球的全面攻击势头极大，钟晴日能活下来吗？自己能活下来吗？

完全是未知的。

连刘黎那无往不利的直觉，此刻也沉寂了，给不出任何帮助。

刘黎脑海一团乱麻。

叮铃铃……

手机响了起来。

刘黎如落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接了电话，果然是城隍组织的人打来的。

是云乡先生。

“刘黎，立刻来总部。”云乡道：“出大事了，我们正要召开作战会议，你有击杀圣灵级存在的经历，将是我们湘楚大省的核心战力之一，需要你列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