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杀张域后，刘黎感到心中无比激昂痛快。

真君保你又如何？我要杀你，便杀了。

或许杀之前还有诸多考量，犹豫，冷静的利弊对比，但真的灭杀张域后，刘黎只如同在大夏天吃了一个大西瓜那般畅快。

太极图离开了，它化作球形，从绝罚狱内轻易离开。

“把绝罚狱解除吧。”刘黎对季绿萝说。

周围绝罚狱虚影消失，季绿萝沉默地站在刘黎身边，以无声表达对他的支持。

“所以……她真是咱们自己人？”李新火问：“你之后要去庆忌教团，还是回来？”

“刘黎，回去吧。”季绿萝说：“现在看来，你和张域的冲突，纯粹是真君们为了培养你故意设计的，在庆忌教团，这是比较常见的培养新人方式。”

刘黎笑道：“总觉得你在阴阳怪气，但我没有证据。”

“你跟我一起回去吗？现在你身份也暴露了，树贤者和辛钦都知道你是我们这方的，再继续潜伏在教团已没了意义。”

季绿萝抿了抿嘴，正要说话，一道身影眨眼而至。

真是眨眼而至，来的太快了，刘黎根本没有反应。

他黑发黑眸，一身白色西装，瞬间立在三人旁边。

“卧槽…逍遥真君啊，你别这么吓人，太恐怖了，我都没看到你。”李新火道。

逍遥真君道：“你做的很好，刘黎，张域也做的不错，他死得其所，成功把你的潜力压榨出来了些。”

“校长……”季绿萝下意识低声道。

“但你还不能回去，季绿萝。”逍遥真君道：“你必须继续以庆忌教团的圣女身份在外，你若回去，我不会承认你。”

“为什么？”提问的是刘黎。

逍遥真君道：“温室内只能长出娇艳的花朵，刘黎，她和你不一样，停留在一地的安稳修炼不适合她的神秘，她的剑需要用暴风骤雨来淬炼。”

刘黎道：“可她的身份已经暴露，树贤者和辛钦都看到她是自己人，她已经不可能回庆忌教团了。”

“这就是你放掉辛钦的深层原因？”逍遥真君淡漠道：“她可以说那是造谣，紫罗兰教团和人类科学院沆瀣一气，它们和庆忌教团的关系并不怎么好。”

“她会有危险！”刘黎说。

“她需要危险。”逍遥真君的话语没有任何声调起伏：“刘黎，你和她是双子，我发现你内心深处对她并非是对道侣的态度，而是对一个妹妹的态度。”

“道侣要彼此互相扶持，而你太想保护她了，不愿她遭受危险，这固然是人之常情，但只会让她变成一個花瓶，一个跟在你背后的装饰，她的神秘你没有看懂吗？停在原地，她将永远无法跨越自己。”

“这是她的命运。”

刘黎深吸口气，问道：“逍遥真君，倘若你是我，她是空翼真君，你会让她去冒险吗？”

“卧槽！”旁边李新火吓了一跳，低声道：“这话是能说的吗？我先走了，逍遥真君回见啊。”

他拖走了在一旁偷听，瑟瑟发抖不敢说话的飞剑虚影。

逍遥真君表情还是很淡漠，连生气都看不见，他说道：“你说得对，拆散一对爱人，逼迫你所爱之人时刻处于生命危险中，是一个很残忍的决定，它不符合人性。”

“爱与思念，是能让一位神秘者创造奇迹的力量，那是世间最强的原动力，胜过其他所有欲望。”

“刘黎，我可以答应你，你到了第四大境，我立刻会承认季绿萝是我安插在教团里的暗子，尽管我对她从未做过什么安排，只在她的梦里教导了她，但我可以撒谎。”

刘黎脸一黑，他心说成了第四大境还要你承认？他自己承认就可以。

“如果你执意带她回去，我不会向任何人说谎。她确实是庆忌教团的圣女，这不是我安排的。”逍遥真君说完，又看向季绿萝：“季绿萝，即使我让你回去，你也很难跟上刘黎的成长步伐，你保护不了他，只会成为他的软肋。”

“校长，我知道。”季绿萝说道：“刘黎，不用说了。”

刘黎还是不甘心，说道：“逍遥真君，她要是死在了那些危险和磨砺中怎么办？”

“那更好。”逍遥真君认真说：“那样，你对她的爱会化作痛恨，痛苦，绝望，这些由世间最美好的情绪所化成的负面情绪，将是一位神秘者最好的前进动力，你会恨我，恨杀她的存在，恨制造一切的邪灵。从而背负着这些，不断强迫自己超越已有的极限。”

“等我们驱逐邪灵，若你想要对我复仇，我也无所谓，可以被你杀死。”

刘黎彻底无言了，他单知道第四大境已经不似人类，可光真君给了他太多错觉，让他没认识到大部分第四大境存在真正的状态。

“话已说完，对了。”逍遥真君说道：“稍后我会给你送来一百朵龙门莲，你的精神强过肉身，肉身需要好好补补，明明跨越了性命双修第三大境的门槛，却因为缺乏资源跟不上怎么行。”

一百朵？即使刚刚逍遥真君说了无比冷酷的话，刘黎还是很吃惊，那可是龙门莲！随便一朵就能让秘力大境巅峰跨入石命一脉的好东西！

那东西，能按“百”来计算？

逍遥真君消失了，就像他之前出现那样突兀。

“季绿萝。”刘黎说道：“你按照你自己的意愿来，实在不行，莪可以去求紫真君，虽然我和她素不相识，但是她是光真君的朋友，也许能看在这一层关系上帮我。”

季绿萝静静地看着刘黎，她有很多话想说，比如她知道，刘黎最开始面对张域威胁时，都没有求助任何一位真君，他是个天生不爱求人的人。

而为了她，刘黎愿意打破自己的固执与天性中潜在的骄傲。

“不用，这也是我自己的决定。”季绿萝说，她不愿意刘黎为她折腰失去自我，更不愿意自己像逍遥真君说的那样，变成花瓶和累赘。

“你放心，有绝罚狱在，我没那么容易死，我们还能经常见面。”

她说完，似乎怕自己反悔一样，就迅速离去，连道别都没有正式进行。

就好像她害怕道了声再见，真的再也不见了。

刘黎感到怅然若失。

过了会儿，飞剑虚影和李新火重新折返过来。

“事情结束了？”李新火道：“走，咱们先回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