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逸和白雨将咲夜两人安排在他们附近的旅馆。
虽然更想让他们入住他们在的旅店,但咲夜长得太扎眼,红叶一身又很奇怪,实在容易招惹是非。
现状如此,也只好就这样了。
入住手续安排好,咲夜、红叶一人一间房。
虽然红叶还是个小孩子,但...
白雨死亡凝视。
这小子长大肯定是个色中饿鬼!
绝不能把他当孩子看,他绝对要保护小夜子的人身安全!
“我们之后再来看你。”白雨站在房门外道。
“好。”
“另外...”白雨斟酌语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左逸插进来道:“那小子要是再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你先打他个半死。”
白雨闻言捂脸。
“喂喂,这么说真的好么?”
太血腥,太暴力了!虽然他也是这么想的。
咲夜捂嘴直笑,“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你们放心。今晚这么大阵仗,你们还不去忙?”
“行,那我们走了。你凡事小心。”
“是是是,白雨哥你放心吧。”
“哼。”左逸别过脸去。
白雨白雨,合着他就是空气。
咲夜倚着门看他,像是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还不回去处理伤口?左胳膊不想要啦?”
白雨微微惊讶,“受伤?左逸,你左胳膊怎么了?”
“没事,小伤而已。”左逸淡淡道。
咲夜听后呵呵两声,翻了个白眼。
“你真是。好吧,小夜子不多说了。我们先走了。”
“嗯,回见。”
咲夜朝两人摇摇手,目送他们离开。
她回房坐了会儿,门口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打开门,只见红叶胆怯地站在门口。
“我,我看他们走了,我才,才过来的。我,我我...”
咲夜叹了口气,温柔道:“进来吧。”
红叶抬起头,眼里闪过两点亮光,嗯了声。
心里激动道:他果然没有认错!
进到房,咲夜在那熊孩子扑过来之前,抢先伸出食指抵在他的前额上,避免了身体接触。
任红叶再怎么使劲儿,也只能在原地扑棱。
说真的,她真受不了被他那么熊抱。
然而,红叶宝宝并不在意咲夜手上的动作,开心哭道:“殿下,真的是殿下!”
“好了。把眼泪鼻涕擦擦,好好说。”她抽过一张纸巾,帮他擦了擦。
“男孩子嘛,怎么跟个小哭包似的?”她在他头上揉了揉,顺便查看了下他身上的伤势。
伤大多是被人毒打的,有旧有新。
她目光冷了冷,保持温和的语调问道:“究竟怎么回事?谁打的你?”
“殿下,真的是您!”小孩子还沉浸在狂喜之中,有点语无伦次。
“族人,救救他们!曾也大人,他...殿下,殿下帮帮我们!”
曾也?又是他?
咲夜抚过少年的脸颊,对上他金色的线状瞳孔。
“我知道了。”
“那您...”
“你放心。”
她的声音温柔且郑重,给人一种信任感!
“嗯!我相信殿下。”
她对着他笑了笑,美丽的她让少年不禁眼前一晃。
她蹲在少年面前,笑道:“你叫红叶?”
“是!”
“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有事我会叫你。另外我的身份要保密哦。”
她食指竖立在唇边,墨蓝色的眼睛里仿佛闪烁着星辰大海。
红叶眼前一阵迷乱,卡碟道:“我我,我知道!殿下放心!”
“呵,别紧张。首先。你在外不能这么称呼我。”咲夜想了想,“你怎么称呼白雨他们的?”
红叶乖乖答道:“白先生,另一个...太凶,我不敢喊他。”
咲夜听到这话突然笑出声。
“另一个不叫也没什么关系。这样,你以后叫我小姐好了,在这里我姓李。”
“嗯嗯,我记住了殿...不,李小姐。”
“乖。回去休息吧。”
“是!”
咲夜笑着看他离开房间,转身走到窗边。双臂抱在胸前,目光不知落在窗外哪处。
眸子里映出一只乌鸦的倒影。
“说。”
“呀-呀。”
乌鸦偏头叫唤。
但神奇的是周围根本没有出现乌鸦的声音,仿佛这只有咲夜能听到。
“苏林?曾也那么精明的人也会掉坑里?呵,这还真稀奇,还以为他只爱他自己呢。而且这个苏林,有点意思啊……”
眸子里的乌鸦动了动,在她眨眼之后便消失了,只剩下一片平静幽深的湖水。
“明天,去见见好了。”
夜逐渐深沉,星星很亮。
旅馆里格外安静。
厨房的龙头,水慢慢滴下;白色的猫蜷成一圈,腹部微微起伏;房间的旅客睡姿百态,可以听见轻微的鼾声。
一切都可以说是恬静了,如果今晚没有发生那件事。
最里面的一间房,咲夜隔壁。
红叶正死死咬住被子,瞳孔放大,呼吸急促,看上去正非常痛苦。
身体,不对劲。
不过这种情况也有过几次,一会儿...忍一会儿就好了。
他刚刚做了个噩梦,浑身都吓得冒冷汗。
梦里都是尸体,那都是他认识的人。
他双臂使劲抱住自己的身子,指节发白,全身蜷缩,脖子上青筋暴凸。
他嘴里呜呜作响,牙缝里挤出零碎的字眼。
“不...不,不要...别,别过来...不要...呜呜,呜...”
他把被角塞进嘴里,希望能堵住自己的嘴,不让声音发出来。
一阵又一阵强烈的嗜血感冲上脑门,身体里的每一寸细胞都在叫嚣着嗜血的欲望。
但他的意志还在抵抗,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但是他想要,他想要...
他想要
吸、血
他想要,血!
黑色的记忆突然席卷过大脑,眼前染上一幕幕殷红。
在地窖里,他和族人被没日没夜毒打,他的妹妹被人类用极其残忍的方式凌虐致死。
每天每天...他们没有休息地被强制工作,去制作红色的宝石,看着人类两眼冒着贪婪的精光。
他们哪怕是身体到了极限,却连喝口水的时间也不会被允许。
每天都有族人的尸体被抬出去,扔到乱葬岗,被野兽吞食。
还有他的妹妹,他还要去找她!
这不是他们原本的生活!
受不了了,受不了了……他不要,他不要这样,他想要妹妹,他想要回家!
“哥,我们回家。”
心里冒出熟悉的声音。
一瞬间,压垮了最后一根稻草。
金色的眸子被染成血红色。里面再没有胆怯、害怕和希冀。
那一刻,究竟是什么消失了?
他全身都轻松了,目光宛如野兽一般,吐出一口白气。
下床,打开窗子,他从二楼跳下去。
他没有摔死,反而动作灵活地扒在地面上,手脚并用地跑离旅馆。
像疯狂的野兽一样。
月色下,一只缠着绷带的野兽在城市中快速乱窜,越过高高的房顶,跳过高高的围墙,眼里闪烁着从未有过的疯狂。
他露出冰冷的獠牙,在幽深的胡同里扼住女人的喉咙,慢慢等待她眼神变成最惊恐的时候,将牙埋进她的脖子。
他感受到女人逐渐变得绝望,手脚都放弃挣扎,像是在等待最后的死亡。
血液将他的獠牙温暖,血的味道刺激了他的神经。
他不允许恶劣的人类这样简单地死去,他要狠狠地折磨他们,就像他妹妹曾遭受到的那样!
他拔出牙,开始暴虐地撕咬!
他将女人的皮连血带肉,强行扯下,温热的血“呲——呲”地喷涌而出,像喷泉一样喷到他脸上,射到墙面上。
动作没有一丝理性,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
原本目光涣散的女人受到外界强烈的刺激,在一瞬间又开始强烈地挣扎。
死亡的恐惧笼罩在全身,极度的痛楚让她想要立刻死去。
“啊!啊!!”
她不能说出其他的话,只有身体反应出来的,最真实的撕痛感!
她被活生生地痛死,在神经极度恐惧、害怕的时候。
红叶松手地将尸体丢在一边。
黑暗里,惨死的女人睁大双眼,眼球突出,四周零散着她的皮肉。
他阴沉着血色的眸子,沾血的手在满是污血的脸上擦过,在那唯一一处干净的地方拉出一道血手印来。
“嘻,嘻嘻。”
他的笑声尖锐而诡异,抱住自己的双肩颤抖。
“小霜,小霜...”
他呆呆道,两行眼泪和着血迹划过脸庞。
红霜,他的妹妹。
红叶目光呆滞,好像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仿佛痴傻了一般,抽噎着将眼泪胡擦了一通。
他踩过血泊,笑容诡异,嘴里哼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调子。
“嘻,嘻嘻。”
嘴角扬起一个角度夸张的笑,眉眼也弯成奇怪的模样。像个奇怪的小丑,又哭又笑的。
泥土被鲜血印染,瘫倒在地的女人支零破碎,还有那不知是哭是笑的少年。
身后的背景仿佛都被蒙上一层悲哀的红色,今夜真的是非常寂寥。
“血...我还要。嘻,嘻嘻。”
他咬着自己的手指,仿佛一个撒娇要糖的孩子,嘴里却说着令人发毛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