咲夜虽然气息虚弱,但却脆生生吐出一个字:“滚。”
李寻站在一边,刚迈出的一步显得十分尴尬。即便在这种情况下,咲夜还是对他出手了,可见心里是厌极了他。
李摩罗在李寻身后皱眉望着咲夜,心里越发的不安。
少女躺在左逸怀里,像一具破败的人偶,可她知道,这是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反扑的怪物。
白雨在咲夜身边蹲下,虽说他火候还不够,但治疗外伤还是可以的。
他朝小夜子伸出手,咲夜却把身子往里面缩了缩避开了他。
知道她在闹脾气,可怜好好一个小姑娘被弄成这么可怜兮兮的样子。怎么,还不许人家发脾气了?
不得不说,在某些时候,白雨十分想得开。
他笑道:“怎么,连白雨哥都不想理了?”
咲夜朝他挪过视线,刷白的脸上,一双警惕的眼睛默默看着他。
白雨叹气。得!一夜回到解放前,小夜子刚来的时候都没这么警备他。
最终白雨还是简单看了下咲夜的伤。
白雨:“去医院吧。伤太重,失血太多,我没办法。”
其他人想也是,白雨看了眼小夜子,“李寻,过来抱着你妹妹。”
李寻当然听得出,白雨这是在给找台阶下,他和咲夜的关系不能这么僵下去。
可惜的是咲夜不这么认为,她撑着一口气还没晕,就是不想让他碰自己。
左逸:“我来吧。”
白雨给他使眼色,“别捣乱,没看见现在是什么状况吗?”
呵,左逸冷笑了声。再这么拖下去,咲夜能活才是见鬼。
他看向李寻,目光有些不耐烦。这么墨迹,说句话啊!
“你来吧。”李寻低下头。想想也是,谁会愿意让一个重伤自己的人靠近呢。
左逸没有犹豫,抱着咲夜大步流星地从李寻还有李摩罗身边跨过去。
两人的脸色自然是不好,李寻是愧疚和纠结,至于李摩罗
那表情很值得玩味了,愧疚感一闪而过,随即取代的是一个奇怪的表情。
左逸懒得管这两人,倒是咲夜趁机从她面上扫过去。
她大概是在想怎么处理自己吧。她在左逸怀里轻笑了声。
左逸:“怎么了?”
咲夜:“没事。左逸,谢谢。”
左逸愣了下,她还会说谢谢呐?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他低头看着她,见她靠在自己胸前昏睡过去。清澈的晨光穿过枝丫,轻薄的雾气自由飘荡。那一刻,他心里生出一丝满足感,很快便充盈了整个内心。
“不用谢。”
可能是太累了吧,她竟然听到左逸用十分温柔的语气和她说话。左逸,那个一本正经的呆子会那样?她可不信果然,是做梦吧。
医院里,因为旁边还有其他伤员,周围吵得很。
医生看着咲夜的检查报告,推了推金属眼镜,忍不住叹道:“真是不可思议,这么大的出血量,竟然还能活下来!李首席,要不是你女儿她没有出现嗜血反应,我都要怀疑她是不是鲛人了。”
李寻、左逸、白雨在一旁听得有些心惊,当时咲夜的情况这么危险的么?看她还有精力甩脸,他们完全没想到有这么严重。白雨是学医的,当时也只是结合出血量判断,还不是特别确定。看来他还需要修行啊。
李摩罗皮笑肉不笑,哼哼了两声。“王医生,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医生回过神,想到自己刚把别人女儿比作鲛人,实在太失礼了。
“李首席,你别误会,我没其他意思。刚刚是我嘴快了,抱歉。”他转过来俯下身,对咲夜道:“小朋友,叔叔刚刚说的话你也别放心里啊。”
咲夜全身上下被包扎好,靠在病床上,叹了口气,动手拉开隔壁的帘子。
所有人都不知道她要干嘛,就听她对隔壁床的病人无奈道:“你能安静一点吗?”
所有人:“”
一个大男人在异兽出现时断了只手,小腿骨折就哭天嚎地喊成这样,吵得她都休息不好。
男人被这稚嫩的一声唬住,心中升起一团火,“妈的,老子伤成这样,你个小屁孩儿懂什么!”
他转过头看过去,剩下的话都被堵在嗓子眼。
他听到隔壁一直没什么动静,要不是医生还在和家属说话,他真的以为隔壁床上没人。
谁知道不仅有人,还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孩儿,那双眼睛可真漂亮。更关键的是,漂亮娃娃身上被包的像个木乃伊,就连他一个外行都看得出伤得很严重,一看就很疼的那种。这孩子竟然连哼都没哼一声,自己作为一个大人,他叫成那样确实丢人。
李摩罗:“抱歉。小孩子说话,别放心上。”
那人慢半拍地挠挠头,脸上有些烧。“没事没事。这,怎么弄的啊?”
咲夜:“被人打的。”
那人义愤填膺,“谁这么无耻!”宝宝这么可爱,怎么能打宝宝!
“呵。”咲夜冷笑了声,“谁知道呢?”
啊啊啊
冷场了,人家明显不想搭理你。
王医生咳了声,这样老成的孩子他还是第一次见,目光从李寻、左逸身上飘过。好吧,也不是第一次。
“这样,先留院观察两天。没什么事的话,李首席你就可以接孩子回家了。”
李摩罗:“好。”
咲夜闭眼陷在松软的枕头里,还要呆两天啊呆就呆吧,她正好换个心情。
住院还这么悠哉,估计也只有她了。左逸想:住院,她别玩出什么花来。
你还别说,咲夜在医院住了两天,还真看出花来了。
第一天上午,她一早上就被周围吵得睡不着觉,索性披件衣服坐起来。
她对面住的三个人真是太有特点了。
从左往右数第一床像是黑帮,第二床是个吊着一口气的富家老太太,第三床是个精神奕奕的老爷子。
黑帮那一床,床上躺着的是老大,右腿不知是被哪个打断了,正被绷带吊在半空。
黑着个脸,一脸性冷淡。周围的兄弟倒是个个机灵,不用他开口,把事办得妥妥的。
第二床的老太太穿着病服气质也很高雅,身体没垮之前想必身材也很丰腴富态。
直系亲属拉过凳子坐在床边,床上摆着的一份文件,至于文件上写的是什么。看老太太吊着一口气,拿着笔悬而不决,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游走的神态,咲夜大概能猜出来那是什么。
第三床的老爷子,精神奕奕,牙口极好,吃嘛嘛香,一点都不像是个有病的。直到一对夫妻走进来,老人朝他们招了招手,问:“小韩呐?都不来看爷爷啊?”
妻子撇过脸,伸手在脸上抹了抹。“爸,给你带了水果。”
老人:“小韩呢?”
妻子:“我给您削一个吧。”
她坐在一边安安静静开始削苹果,对那个叫小韩的人绝口不提。
丈夫看不下去,坐在老人身边,抚着他的背道:“爸,你忘了。小韩早就不在了。”
老爷爷吹胡子瞪眼,“骗人。”说完把脸背过去,十足的孩子气。
咲夜托着下巴,觉得对面三床颇有意思。
“怎么了?”
她隔壁的男人自从第一天起就对她很关照,表现地十分诚恳。
实际上老弱病残幼孕,他都很关照的。
咲夜没事做,跟他聊起来。“对面三人挺有意思的。”
那人看了眼,“是吗?”
“嗯。”
真是有意思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