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长,周围已经检查过了,没有可疑迹象。”
身穿军装的学生向李寻汇报。
李寻靠在窗边,残阳隔着欧式复古的窗帘一道道落在他阴沉的脸上。
他慢慢转过眸,眸子里晦涩不清。
从没见会长脸色这么难看过,那人硬着头皮道:“会,会长,那个游魂要怎么处理?”
白雨正好进来,看到那学生上半身挺直,下半身直打哆嗦。不禁摇头,阿寻又为难手下人了。
他拍了拍那个学生道:“上面的让把游魂交上去,你先下去吧。”
那人看着白雨直点头,“是!”
见他麻溜地跑开,白雨笑了声,他看向李寻。“我说你,板着脸给谁看?瞧把人给吓的。”
李寻:“东南树林跑出来的?”
白雨点头:“应该是了。这么多年都没出过岔子,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跑出来一只?”
李寻冷笑了声,“是啊,巧得很。”
咲夜刚回学校就出事了,还正好被她撞见,刚好又受了伤。这一件件,一桩桩,得有多巧啊!
白雨觉得周身一阵恶寒,他看向李寻,“你有线索?”
李寻瞥了他一眼,“没有。让人把这鬼屋拆了,负责这个项目的班级绩点为零。”
啊啊啊果然是因为小夜子,白雨摇头。
这个班也真是倒霉,游魂自然跟他们没什么关系,可谁让这是他们的地儿呢。
咲夜在他们这儿出了事,李寻这个护犊子的能放过他们?
“阿寻!”白雨喊住李寻,“你不去看看小夜子啊?”
李寻在门口停了几秒,淡淡道:“左逸在,应该出不了什么事,我之后再去。”
“哎呀?”白雨大吃一惊,这竟然是李寻说的话!
看来,他是真放下了,就连眼界也变宽了。
话说左逸有一套啊,什么时候讨好的大舅子?怎么不见他来讨好他这个二舅子呢?
莫非,自己平常太好说话,让人小看了?
蠢货,李寻当然不会这么想。
他带着一身煞气走在黄昏的校园里,路上的学生见了都要绕路走。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件事发生的都太凑巧了。而且咲夜昨天从“模拟战场”里出来时脸色就不大对。
他望向东南方向。黄昏的背景之下,蓝色的游离物质漂浮在树林上方,那不得安宁的亡魂仿佛在叫嚣着什么。
他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傍晚,李摩罗回到家,一开灯被李寻吓了一跳,见他一声不响地坐在那。
“兔崽子,你想吓死我啊!”
看清楚是李寻,她慢慢收回魂,放下包。
“妈,咲夜受伤了。这事您知道吗?”
李摩罗手顿了下,“听说了。”
李寻走到她身旁,“您看起来既不意外,也不紧张。”
“你什么意思?”她心里暗暗觉得不对劲,李寻像在怀疑她。难道他知道什么了?
不,应该不是。如果他知道,不会是这个反应。
李寻看着她的眼睛,道:“妈,你不关心一下自己的女儿吗?学校出现了游魂,她受伤了。”
咲夜,受伤?
她是深海王女,游魂怎么可能伤的了她!她,难道在计划什么?
李摩罗低头正想着,李寻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皱眉。
自己以前是眼瞎!难怪咲夜和李摩罗之间的关系是那个鬼样子。
呵,亏他以前还想让两人好好相处。这样不顾自己死活的母亲,要怎么与她好好相处啊?
他以前,太天真!
“妈”
李寻这一声有些脱力,李摩罗听了不禁愣了愣,抬头见儿子捂着眼苦笑。
“阿寻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呵哈哈”他松开手,另一只手从李摩罗手里抽出来。
“妈,我能怎么了?我说咲夜受伤了,你不闻不问……我站在这好好的,你反倒来问我?”
这就是他的母亲,这就是他和咲夜的母亲!
她对待自己和咲夜的差别实在太大了,她们究竟有什么瞒着自己?
李摩罗察觉到他今天不对劲,“咲夜没事。”
“您就这么肯定?”
李摩罗转过脸去,但那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肯定!
李摩罗:“我不管你心里在想什么,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妈!”
李寻喊住掉头的李摩罗,他忽然觉得这个称呼有些可笑。
“你们,究竟瞒了我什么?”
李摩罗慢慢转过身,只露出半边脸,表情比平常任何时候都要严肃决绝。
“与你无关,你不要插手。”没有否认,李摩罗直接警告了李寻。
从小到大,李摩罗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和李寻说过话。
那一刻,李寻忽然觉得李摩罗好陌生。
“与我无关……呵,好。除非我不是您儿子,李咲夜,她也不是我妹妹!”
“住口!”
从小到大,两人从没有像今天这样争吵过。
李摩罗撑着沙发冷静下来,她有些烦躁地向后捋过一把头发。
她一个深呼吸,平复好心情才开口,“阿寻,算母亲求你了,咲夜的事你不要管,你不能管!你管不了!!”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都在颤抖,眼中最初的疲倦都化为怒火,还有一丝丝的恐惧。
恐惧?
李寻看不明白,母亲怎么会恐惧咲夜?咲夜她究竟是什么身份?
“不能管?管不了?什么意思?”
李摩罗算是力竭了,她仰头瘫坐在沙发上。“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妈!”
“我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把她带到咱们家!”
李摩罗长吁一口气,“妈真的都是为你好。阿寻,不要再管咲夜了……她太危险,靠近了,连你都会受伤的。”
李寻站在那,不可置信地看向李摩罗,他根本不相信这是她回说出来的话。
危险?那咲夜一个人要怎么办?
他低下头,两人之间是久久不散的静默。
过了很久他才出声,喉咙里有些沙哑。“妈,我再问你一句。咲夜是不是我妹妹?”
李摩罗睁眼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良久才吐出一个字。“是”
李寻嘴角微微上扬,李摩罗听到开门地声音,她一个激灵坐起来。
“李寻,你要去哪儿!”
夜风鼓起他军装的下摆,他回头看向这个让他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只要她一天是我妹妹,我便为她尽一天哥哥的责任。你不管她,我管她。你不要她,我要她。”
李摩罗有一瞬间的失神,渐渐地,有另一个身影和眼前的李寻重叠。
那人一身红衣立世,银发如雪,绝代风华,让人惊艳。
望他一眼,穷她一生。
她还记得,他用从未落在自己身上的温柔对试管中失败的胚胎道:“没关系,我要你。”
一滴泪从她眼中夺眶而出,重重砸在地板上贱开一朵泪花。
“吕厌你们,果然是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