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逗笑后,左逸发现转移注意力对缓解咲夜的疼痛作用并不大。
没过一会儿,埋在被窝里的人就蜷起身子隐隐颤抖起来。
“这么要强何苦呢?”在自己面前,她大可软弱撒娇,做个什么都不会的人。
看着咲夜这样,他有些生气,更是心疼。
立刻动身上床,把那人埋在被子里的脑袋挖出来,将人拉到自己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咲夜疼到脸色发白,呼吸紊乱,气弱游丝。若不是胸前还有起伏,左逸真要怀疑她是不是还活着。
他撩开她额间被打湿的碎发,咲夜感受到床上先是陷下去一块,然后又有人搬动自己的身体,忍不住睁开疲惫的眼。
“你干什么?”她现在就是手无缚鸡之力,但她也清楚左逸的为人,断不会对她做什么。
左逸帮她把被子拉到胸前盖好,温柔地把人圈在怀里,朝心口搂紧了些。
“没事,告诉我,哪儿疼?”他低声对她道。
他是标准的男中音,此刻压低了声音轻声呢喃,磁性中暗含一种深情。
生病果然使人软弱,但咲夜发现自己竟不讨厌这副模样。
她好喜欢左逸这样的声音,眼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女人对男人温软细语,男人会有一种满足感和幸福感,反之亦然。
夜晚十分安静,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一束月光悄悄进到房间,在两人身上落下朦胧静谧的柔光。
咲夜主动往他怀里钻了钻,胸口窜过一丝闪电般的疼痛,她忍不住嘤咛了一声,慢慢蹙起眉。
左逸注意到她一直攥着心口的动作,问道:“心口疼?”
从左逸身上传来了让人着迷的温度,听着他的心跳,这一刻让她无比眷恋。
就是这一刻吧,咲夜清楚地感受到她爱着这个男人,爱着他对自己每分每秒的体贴入微,温柔细致。
罢了……她认了就是。她抓住左逸的衣服,不打算放手。
“嗯,心口疼。”
像小猫收起了爪子,用温热的舌头轻舔着自己。左逸突然觉得心上有什么一闪而过,但不是坏事。
“我帮你揉揉?”他带着坏笑道。
咲夜努力扯开一丝笑,“色狼。没事,我睡一会儿就好。你陪着我,好不好?”
带着鼻音,语气又奶奶的,这丫头真是知道该怎么讨好自己。
左逸的手轻轻在她身后拍着,像在哄孩子睡觉似的。“好,睡吧。”
咲夜垂下眸,浓密纤长的睫毛如垂下的蝶翼,拧起的眉头慢慢舒展开。
她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左逸就这么低头看着她,抱着她,仿佛手里抱着的是整个世界。
他伸手描摹过她的眉眼,轻轻在她的鼻子上挂了下,叹了口气,眼里噙着无奈的笑意。
刚刚他出去,发现她这处房子设计精巧,是间不错的小洋房。但只要略微看一眼就可以知道,房主人并没有在此常驻的打算。
房子里根本就没摆几件家具,整个都显得空荡荡的。她这是打算随时搬走吗?
关键是她打算的到底是搬走,还是走。
她就好像一条让人抓不住的鱼,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游到你不知道的地方去了。茫茫深海,他要到哪里去找她?
左逸的一双眸子不禁沉下来,在咲夜耳边轻声道:“正话反说。下流,我。”
说完,他不禁笑了笑,睫毛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寂寞。
咲夜闭着的眼睛不禁动了动,睫毛轻颤了下,也不知道她究竟听没听见。
正话反说。
下流,我。
我,留下。
有些话说了是不当真的,可又是谁纠结着它的真假,不肯放手。
咲夜陷入一片混沌之中,痛苦的实感也渐渐远离,她来到自己的精神之海。
不出意外,小夭双手搭在腿上,正跪坐在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姝丽的容颜上带着笑,真的是倾国倾城。
咲夜淡淡撇了一眼,小夭轻笑了声。
“干什么?我都说了不是我搞的鬼。”
咲夜看向她,“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小夭撑着地站起来,拂了拂衣裙的前裾。“当然。”
她走近咲夜,浅葱似的五指看似划过她的侧颊这么笔画了一番。
一模一样的五官,可这幅气质就是和她不一样,清冷幽寂,神圣不可侵犯。
她轻轻叹了口气,“咲夜,你是鲛人,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事情。”
“我知道,所以呢?”
小夭放下手,“鲛人有的,你不会少。嗜血狂虐的不稳定性,是埋在你身体里的一颗不定时炸药。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爆炸,又是因为什么而爆炸。”
“你的意思是,我的这颗炸药开始倒计时了?这几次我的身体都是因为它?”
小夭点点头,怎么咲夜看上去并不吃惊?不过,依照她的性子这也正常。
小夭:“因为鸦叔的事,你已经受到了刺激,这是你爆发的起因。你现在只要碰到这件事就容易失态,我看你还是尽早回海里为好。”
见咲夜沉默不语,小夭又道:“你要是失控,知不知道会捅多大娄子?你很在意那个叫左逸的人吧,趁你还能控制自己,赶紧收手吧!哎,哎!我跟你说正事呢,你上哪去!”
“老实呆着,没事给我安静点。不然就再给你加道封印。”
小夭在身后大嚷:“你会后悔的!”
她托着腮帮,气鼓鼓地坐下来看着咲夜从精神之海里出去。
她右手挽出一朵手花,将暗暗靠近她的暗红色能量团掐在手里,残暴地捏成一个包子状。
“她说安静点,没听到吗?”
说完,她就两眼冰冷地把它吞下去。精神之海里的躁动总算安静了下去,恢复到之前的平静。
小夭嘴里切了声,“不识好人心,随便你好了。”
咲夜走出精神之海,她迷糊地睁开眼。
外面天刚蒙蒙亮,她想动身起来,却发现自己正被左逸牢牢抱在怀里。
他就这么抱着自己睡了一晚?
咲夜看左逸背靠枕头,偏头睡着的模样笑了笑。亏他还真能抱着自己不放,她忍不住伸手要去捏左逸的鼻子。
“干嘛?”
没睡醒带着鼻音的男声很是性感,再加上左逸本就长得好,此刻惺忪睁眼的模样真是性感到让人血脉喷张。
咲夜没有血脉喷张,但她脸红了。
捉弄人被抓包,问该怎么破?
左逸在她醒时就醒了,没想到这丫头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捉弄自己。
左逸伸手抓住咲夜犯罪未遂的手,咲夜见被抓包,假装镇定地想把手抽出来,但身上软绵绵的却是徒劳。
“放手,小心我告你私闯民宅,调戏良家妇女!”
“良家妇女?你?”他不怀好意地看了眼咲夜,“你确定?”
咲夜看了眼自己,终于发现有哪不对了。
只见她整个人正不知羞耻地骑在左逸身上,上半身还欲拒还迎地半靠在他身前,真是主动地不要不要的。
她吓得赶忙从他身上下来,谁知腿上一时间使不上力,差点摔到床下去,还是左逸手快把她给捞住了。
左逸见她精神好了许多,就是气力还没恢复,不由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伸手把人横抱起来,咲夜被他这个举动吓到呆滞,说手自然地套上他的脖子。
这个动作明显取悦了左逸,见他心情很好,大步流星地把人带到浴室。
咲夜见左逸把自己抱到浴室,像对待贵重物品似的轻拿轻放,她下意识缩到一边。
“你,你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