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春风过,一树繁花落。
纳兰群青伸了个懒腰,顶着一窝灰发,右手在眼睛上方挡住阳光向远方眺望。斜背着一个大包,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木质的小梳子在头上刮了两下。
他露出一粒虎牙,笑得像个少年。“殿下,我来了。”
栖在树上的鸟儿歪歪头,仿佛看到一个傻子。
他走过一路,终于来到布谷街。在门口整理了一番后才按了门铃。
左逸打开门上下看了他一眼,然后关上门。
笑容裂开的纳兰群青:“”
咲夜飘下喽,“谁?”
“无关紧要的人。”左逸心里给深海的人打的标签:来跟他抢咲夜的人。
纳兰群青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忍住一脚踹开门的冲动。“你给我开门!”
纳兰群青?咲夜往外看了一眼,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他可能是给自己送那个来的。
咲夜:“开门吧,他找我有正事。”
左逸挑眉,不紧不慢地开了门。
纳兰群青生怕他反悔似的一脚踏进来,他先朝咲夜行了礼。“殿下。”
咲夜点了下头,示意他进来。
一进客厅,左逸就很霸道地宣示主权,让咲夜和他坐在一块儿。纳兰群青从不知道他这么抠门。
“说吧,你来有什么事?”说完快滚,左逸心里嘀咕。
咲夜递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见好就收。结果左逸哼了声,把头别过去当作没看见。
好好的周末被纳兰群青给毁了,还指望给他好脸色?想都别想。
咲夜对此只能摇摇头,表示无奈。
她看向纳兰群青,道:“你是来给我送那个的吧,辛苦了。”
纳兰群青:“不敢。王上和大人估计殿下这儿用的快差不多了,派我来给您再送一点来。”
说完他就把身后的背包卸下来,在桌子上拉开拉链推向咲夜那边。
左逸感受到能量的波动,转头看过去,愣了一下。
整个背包装的都是剔透的红色宝石,这个东西他再熟悉不过了。
“红宝石,罗列。”他看向纳兰群青,“你送这个来做什么?”
“是我要用。”
他朝咲夜看过去,“用来做什么?”
纳兰群青:“我来和他解释,殿下你先把这些吸收了吧。”
咲夜点了下头,算是同意了。
她朝红宝石罗列伸出手,然后慢慢闭上眼。在她的掌心与红宝石罗列之间渐渐出现淡淡的水红色光芒。
左逸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能感受到空间里的能量波动。
只见块状的宝石被分解成点大的萤火,然后慢慢粉碎,最后只剩下红色的光芒。而那些光芒最终涌向的地方是咲夜的身体。
可以感受到那些力量在慢慢填满咲夜的身体。
他转过头看向纳兰群青,“怎么回事?”
纳兰群青将目光从咲夜身上移开,大佬般两手搭在一边,翘起腿道:“我当左上将无所不能呢,原来你没发现啊。”
左逸皱眉,隐隐有了愠色。“你到底说不说?”
“说,说。年轻人就是猴急。”
在左逸凝视的目光下,纳兰群青开口道:“殿下现在是灵体状,在自身独立的状况下状态并不稳定,需要和常人一样休息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一点你也应该也有所察觉吧。”
没错。左逸一开始确实也很奇怪,咲夜身为灵体怎么会像人类一样需要休息,而且最近也睡得越来越多了。
看他这个神情纳兰群青就明白了,于是继续道:“因为殿下现在的状态似生非生,似死非死,有些方面自然身不由己。”
左逸看向咲夜:“比如这样?”
纳兰群青点头,“殿下既没有身体,也不是真正的灵体,无法通过正常的方法吸收能量来维持形态。只能像现在这样,通过消化罗列一族的能量石来补充。”
左逸看着眼前的人,慢慢垂下眸。
“除此以外,还有别的问题吗?”
纳兰群青:“大的问题没有,每一到两个月像这样吸收一次,维持状态稳定就好。”
“我知道了。”
他们聊完,咲夜也差不多吸收完了。她看向纳兰群青,道:“人造血进行的怎么样了?”
纳兰群青摇摇头,“大人还在研究,但”
咲夜低下头,声音有些淡下去。“我知道了。”
空气里突然安静下来,在场的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没事的。”左逸对她轻声道。
“我明白。你别担心,我没事。”
他再次看向纳兰群青,“深海之王,吕厌之下,深海王女,咲夜之上,我很想知道这个人是什么人。”
咲夜、纳兰群青都愣了下,然后齐齐看向左逸。
咲夜没什么变化,反倒是纳兰群青眸子的颜色突然沉下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左逸:“你称夜儿为殿下,深海吕厌直系的手下,位列九间殿第四席的你却在她面前称那人为大人。可见这人的身份不一般,但绝不会高于吕厌。我很好奇鲛人之中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个人物。”
“左逸,有句话叫做闲事莫管。我看在殿下的份上几次都不与你计较,你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你?”
“纳兰。”咲夜出声道,“无妨。”
纳兰群青心有不甘,但因为咲夜出面还是忍了下去。
咲夜看着左逸笑道:“你既然会这么问,也就说明心里有了猜测。不妨说说看。”
左逸看着她,淡淡开了口:“确实听到了风声,说五年前身陨的九间殿之首,李悦。他,回来了。”
咲夜不动如山,只是嘴角上扬了下。“所以呢?你觉得是真是假。”
左逸:“空穴来风我不信,此事十之八九。”
咲夜点头,浅浅一笑。“原来如此。”
果然,这个人还是左逸。就算她“死而复生”,也不能打乱他的心。
“的确如此。九间殿之首,第一任鸦殿李悦,我的鸦叔。他回来了。”
“殿下!”纳兰群青喊出口,却没能制止住咲夜。
将大人复活的事告诉军方的人,即便那个人是左逸,真的没关系吗?
咲夜看向他,“纳兰,放心。鸦叔的事早晚会暴露,无妨。再者,能让左逸上将起了疑心的事,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地结束。”
听她这么说,纳兰群青好像明白了什么。
与其惹祸上身,不如从中折断。
左逸上将?听她这么称呼自己还真是变扭。
左逸:“我没别的意思,你不用多想。”
咲夜耸耸肩,好像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