咲夜哭累了,睡着了。左逸在一旁守着她,轻轻按上她的小腹。
一边为她心疼,一边担心吕厌的状况,一边在想自己该做一个怎样的父亲。
晚些时候,房间外有了动静,像是故意发出来让他听见似的。
“是我,出来说话。”李悦的声音从外传到左逸耳中。
左逸低头看了一眼咲夜,轻轻掩上门从房间里出去了。
李悦一身黑衣,背对着他站在客厅里。
左逸:“夜儿称呼您鸦叔,我便随她这么称呼您。”
李悦侧过脸,点了下头。“好。”
左逸:“情况如何?不大好?”
如果可以的话,他不会让他出来单独聊。
李悦摇头:“吕厌那边的情况我并不了解,让你出来是因为这件事有些危险。咲夜如今怀了孕,情绪波动太大对她和孩子没好处。”
左逸点头,道了声谢。
李悦叹气,“没什么好谢的,她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疼惜是自然的。”
“好了,闲话少说,切入正题吧。我之前说要查的事有结果了,但还要你去见一个人。”
左逸:“谁?”
“李寻。”
“李寻?他与这件事有关?”
李悦摇头,“那倒不是。”
左逸脑子转得很快,语气冷下来,肯定道:“和李摩罗有关。”
李悦点头,“是。”
李悦转向他,眸中的颜色变得越来越深。他道:“李摩罗手中有一本几百年前的手记,里面有许多记录,包括吕厌陷入的时空困境。”
“几百年前?”左逸不禁有些奇怪,“她从那里得到的这件东西?”
李悦:“这与她祖上有关。”
见李悦似乎不愿多说,左逸也就没有多问。
“李摩罗那我的身份不适合牵扯太多,容易旁生枝节。我知你和李寻因为咲夜不和,但现在兹事体大,目前没有人能比李寻更能轻易地拿到那本手记了。”
左逸:“我明白。轻重缓急我分得清,这件事我会和他说的。”
李悦点头,看了他一眼道:“咲夜确实没有看错人,你是一个值得托付的对象。”
左逸:“对她,我光尽力是不够的。这世上总有我办不到的事,好比现在。”
李悦不赞同道:“人力有限,能有这份心已经是很难见了,这世上本也没有几人能做到。我也曾见过恩爱的人,最后还不是”
他摇了摇头,“罢了,不提了。你准备下,将这件事告诉李寻,我们分秒必争。”
“我明白。”
李悦点了下头,交代完事情便消失在客厅里。
左逸在人走后回到卧室,坐在床边时咲夜覆上他的手。
左逸愣了下,帮她掖好被角。皱眉道:“怎么醒了?”
那刚刚的对话,她听见了?
咲夜抬眸看向他,坚定道:“我也去。”
她果然知道了。
“不行。”左逸一口否定掉,不留半点余地。“你要是暴露了,是打算让人拿你来威胁我?你现在是两个人,乖,别让我分心,这件事没得商量。”
咲夜皱眉,“可我心里急啊”
左逸在她背后拍了拍,“不急,李寻那人你还不清楚吗?他现在对你满是愧和悔,要是你想要星星,他绝不摘月亮,你信不信?”
咲夜叹了口气,“我知道。可说实话,如果不是父王,我并不想承他这份情。”
李寻的愧疚太深,说白了是作茧自缚,跟她并无太大关联。
从李摩罗决定放弃她的那一刻起,她的亲人只有父王一人而已。
左逸:“他自己既然愿意,那便由着他吧。他以你哥哥自居,九年前、四年前却没有一次尽到责任,更是亲手伤过你,当他还债他也不亏。”
他说这话时脸上明显是动了怒。咲夜也只能就此作罢,就按左逸的说法,当他一笔还一笔好了。
“好,这件事我不掺合。你就放心去处理,但事后有任何事你都不许瞒我。”
手记取来之后肯定不会这样简单地结束,仅仅是去找李寻去要李摩罗的手记还谈不上危险。
那也就是说在取来手记之后还有别的事要做,咲夜不放心他。毕竟为了她,左逸是真的什么都敢做。
“左逸,我只剩你和这个孩子了,你一定要万事小心,有事我们俩一起商量,好不好?”
对上她那双墨蓝色的眼睛,左逸的目光不禁柔和下来,他一直想让她这样依靠自己,两个人一起解决问题。
有事两人一起商量,这句话真好。
“好,我答应你。两人一起。”
次日,左逸用通讯器联系了李寻。
他们俩不和是众所周知的事,要是直接去找他,还不闹得人尽皆知?
李寻收到左逸的消息也是一愣。
一旁的上官骐从文件里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李寻关掉通讯器,“没事。”
到了约定的时间,李寻来到地点见到左逸。
“是咲夜出了什么事?”
左逸淡淡道:“与她有关。”
李寻皱眉,“什么事?”
左逸看了他一眼,将深海的事告诉他。李寻本就不是一般人,这四年里更是变得城府深沉,恐怕这世上还能让他有动容的也只有咲夜了。
左逸相信,为了咲夜这个男人能做到的不会比他少,可他总是晚一步。
李寻听后,眉头锁得更深了。
深海发生这样的事,他却一点风声都没收到,左逸大概也是一样。这是不是说明除了深海和陆地,两者之间还有第三股势力?
“所以,你们现在要那本手记?”
左逸点头:“是。比起我们任何一个人,这件事交给你显然更容易。”
李寻想了想,点头道:“我知道了,最晚明天晚上,我会给你一个结果。”
“好。”
李寻的信用在这点上还是值得信任的。
左逸转身就要离开,李寻出声喊住了他。
“左逸。”
他停住脚,“怎么?”
李寻抬起眸,道:“她最近还好吗?有事,就让白雨去看看吧,毕竟怀了孩子。”
左逸微微侧过身,道:“你自己怎么不来?”
李寻转过身,苦笑了声:“她大概是不想见我的。”
左逸点了点头,赞同道:“我也这么认为。”
所以,就不劳你费心了。
随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李寻垂下手臂。外面正下着雨,他站在靠外边的位置,雨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衣服他也浑然未觉。
转角离开这里,他直接回了家。李摩罗在的家。
在家门前,他不由站了一会儿。
总觉得无论是九年前,四年前,还是如今,所有的事都和她的这位母亲脱不了关系。
一次是偶然,那次次除了必然,另一种可能就是有心谋划了。
他的母亲,在这迷雾般的局势中到底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