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斯科,一名声名狼藉的纸牌高手和诈骗惯犯。他的手里把玩着几张卡牌,神情紧张的看着码头旁边的那艘大船。
那边有几个铁钩帮的喽啰,他们是普朗克手底下的帮派之一,出了名的杀人为乐、冷酷刻薄。他们每个人都背着不下三条人命。
崔斯科压低了帽子,又躲回了阴影处。
今天可不是来打架的,我的目标是其他更有价值的东西……
崔斯科这样想着,眯了眯眼看了看那艘船。
那艘张着狰狞大嘴,火炮反射着寒光的冥渊号。
这真是一场豪赌,真不知道当初自己是怎么一冲动就答应下来的。崔斯科回想了一下那一箱子一箱子的金币,悄声咽了口吐沫。
“他之前踩过点了吗?”
岸上指挥所里,科林、莎拉、阿隆达、雷文四人相对而坐。他们此时在比尔吉沃特唯一一处钟楼上,那里早在一个月前就是莎拉他们的领地了。
听到莎拉的询问,雷文点了点头:“昨天和前天他分别踩过点了,就是用他那神鬼莫测的魔法……”
科林点了点头,“他能够使用卡牌进行传送,这算是他最擅长的戏法了。”
雷文诧异的看了看科林,这条情报他可是刚刚打听到,科林是怎么知道的?
莎拉和阿隆达已经习惯了科林的“未卜先知”,都点了点头,透过钟楼玻璃朝下望去。
月亮沉入浓云,阴影捂住整个码头。巨大的板条箱随意地堆砌在港口各处,成为潜行的绝佳掩护。
这个码头是整个比尔吉沃特的禁地,没有经过他的主人同意,哪怕海塔尔家族来着都会被射成刺猬。
崔斯科看了看主仓库的屋顶,上面有几个拎着手弩的人影,应该是夜哨。但他们正敞着嗓门聊天,动静大得跟骂街一样。因为他们觉得没有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的人敢到这儿来找茬。
这给崔斯科留出了绝佳的潜行机会。
他埋低身子,趁着几个巡逻的铁沟帮帮众拐了个弯,逛到了大屠宰棚背后,他小心越过地上蜿蜒着的生锈铁链,从一对塔吊的夹缝间穿过去。
屠宰棚里飘出了阵阵恶臭,崔斯科嫌弃的皱了皱鼻子。
来到码头边上,可以看见成排的帆船静卧在海湾里,船上的灯笼随着波浪轻缓地摇动。其中一只挂着黑帆的战舰,硕大无比,仿佛海兽隆起的脊背。
崔斯科停下脚步,他稍稍喘了口气,眼睛紧紧盯着那艘船。
“要开始了。”
科林提醒了一句。
众人连忙从画满标记的地图中抬起了头,看向码头边,小巷子里的崔斯科。
崔斯科就好像听见了科林的指令,一张纸牌从他袖子里弹进手中,在他的指间轻快地来回翻转。
随着崔斯科呼吸的放缓,众人可以明显的看到他手中的卡牌在发亮。
崔斯科任由自己的精神飘离。无数影像开始浮现在他的眼前,巨大的压迫感随之而来,几乎要把他摁倒在地。他半闭着眼,集中起精神,在层层叠叠的画面里找到了目的地。
一股熟悉的躁动一下子顶到心口。身形晃动,一片狂乱的光影扑面即逝。崔斯科站在了仓库里。
啧,玩得不错。
“好了,不出意外的话,他已经进入普朗克的仓库了。”
雷文肯定的说道。
“格雷福斯就位了?”
莎拉问了一句。
雷文点了点头,他拿出了下午水手递上来的字条,上面潦草的写着四个字:船已出港。
“真亏他能找到机会潜进冥渊号,那些铁钩就像贵妇人守护自己的贞操一样,把各个出入口把关的密不透风。”雷文咂了咂舌。
科林看着小巷子里那张缓缓飘落的卡片,没有说话。
不知道这种卡牌我能不能用。
这样想着,码头的仓库里响起了枪声。
“序章落幕,好戏终于要开场了……”
即使没少运用过传送,但每次结束之后都会让崔斯科感到头晕,他站了一小会儿才恢复过来。
几缕微弱的光线透过墙上的裂缝漏进来,眼前堆满了从十二海域搜刮而来的珍奇,高不见顶:荧荧发光的盔甲、异国的艺术品、华贵耀眼的绸缎……样样值钱,但都不是崔斯科来这儿的目的。
他看向大门附近的卸货区,因为刚运来的东西通常都放在那儿附近。漫不经心地走过去,手指随意地划过各种纸盒与板条箱……直到指间摸到了一个小小的木头匣子,某种力量正在不断地透射出来。就是这个。
崔斯科卸开盒盖,战利品跳进了眼帘:黑色的天鹅绒底座上,躺着一把铸造精美的匕首。
正在崔斯科伸出手准备拿走时,一声熟悉的上膛声在他身后响起。
“该死的……”崔斯科暗骂一声,不用等那人开口,他就知道后面是谁。
“崔斯特。好久不见。”
没错,格雷福斯。自己的老朋友。
“马尔科姆,你在这站了多久?”崔斯科的讥笑看着格雷福斯。
真是让人气得牙根发痒。
格雷福斯抬起枪口瞄准,恨不得立刻扣下扳机,把他那张扑克脸打成烂肉。
“你的脸怎么了?”崔斯科又问了一句。
格雷福斯的左脸肿了一大块,他现在还能感觉到酥麻的肿痛。
“少说废话!”
格雷福斯的又将枪口端了端,把崔斯科的注意力从脸上转移到枪上。
“为什么?”即使知道崔斯科会说出一堆巧妙的、完美的借口,但格雷福斯还是问出了口,他在这站十几个小时就是这个目的。
“何必举着枪呢?老朋友见面,不至于吧。”
崔斯科举着双手,笑着看着格雷福斯。
“该死的!我真想把你的脑袋拧下来,挂在我的胸口,让所有人都能看到背叛者的下场!”
格雷福斯唾骂着,脸颊的疼痛和心中的气愤几乎让他失去理智了!
“告诉我!为什么当时你自己跑了,否则你那张帅脸就要碎得满地都是了!”
“整整十年!因为你的背叛!在牢里!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格雷福斯又向前一步,他等不及要把崔斯科轰成一堆烂肉了,但崔斯科欠他一个解释。
格雷福斯一直都知道崔斯科是个滑头,他总是能说出让所有人都满意的漂亮话。
但格雷福斯不知道的是,有生以来头一次,崔斯特说不出什么漂亮话来——他知道自己错了。
“他们给了你多少,让你出卖我?”见崔斯科没有出声,格雷福斯又沉着嗓子吼起来。
崔斯特安静了一小会儿,脸上带着微笑。他在争取时间。
“马尔科姆,能和你聊天非常愉快,但这次的时间和地方都不太合适。”
就在一瞬间,格雷福斯发,在他指间多了一张纸牌,正在上下翻飞。他想都没想,猛地扣下扳机。
咚!
纸牌变成了碎屑,差一点儿还有崔斯科那只不老实的手。
“蠢货!”崔斯科狂叫起来:你把所有人都招来了!你知道这狗屎地方是谁的地盘吗?!”
格雷福斯哪会在乎这个?
但随着枪响,整个码头都是吼叫、脚步声、硝烟和飞溅的木屑。也就两个眨眼,仓库的门就被人踹开了。
十几个铁钩帮众咋咋呼呼地涌进来,加入了混乱的战斗。
“准备下个阶段的工作吧。”
看着码头乱做一团,无数铁钩如潮水般朝那个仓库涌了过去,莎拉下达了命令。
“遵命,船长大人。”雷文答应着,走下楼,在那里等着的正是他们的小信使。
一个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