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以忠孝义诺,为人所崇。不论古往,今人中,不知凡几。
陈留人典韦,大志性任侠,少为襄邑刘氏抱怨,一诺千金,杀故富春长李永,时人引为豪杰,大加推崇;泰山人臧霸,父于危亡间,携食客而救之,除太守扬长而去,役卒避之,百姓赞之,以孝烈闻名州郡;包括军师徐庶,本名福,年弱舍身取义,友朋敬之气节,为之所救,后发愤图强……
更别说刘营内,关羽、张飞之属,当年同左将军刘备共抗匪寇起,不离不弃,同求“匡扶汉室”的远大抱负,更是当做行表率,传承千年。
王伦只是随手之劳,秉持本心行事,但在时之大汉男儿眼中,却是“可为赴死”之为。
于之再三所言下,这叫“李丰”的少年,才做起身。
“吾等同为左将军帐下兵士,共做帮扶,即以救治,乃人之常情。能于伤疾之间熬过来,非吾之功,乃是诸君意志所为。今伤情未痊愈,诚当休息,偶晒日光,且多饮沸水……”
王伦道言后,即于日暖帐舍外,又一个个看过伤疾,各做安慰,且有应承,众人才陆续散去。
“君子高义!不求功德,无私而行,请受吾一拜!”
王单递来毛巾,目中皆是敬意,深深一稽。
王伦以毛巾擦过额上细微汗珠,瞥了眼周围张望人群,将王单扶起,往帐舍内行走,摇头宽和道:“何须如此多礼,这些时日,可是全赖汝之照顾,我才快能快速安康。
方才汝之所言,汝与上官说了?欲随我入营?
事先可要明白,军列中处事,可不必汝之现在安而宽松!”
王伦语气略显严肃,不同之前所思。按照徐庶告之,赵云为牙门将军,名义上,确属刘备亲卫部的最高统帅,但以时刻留于刘备身边,保护安宁之亲卫,实由陈到所领,赵云为之上官而已。
王伦于陈到之名,略有熟悉,依《三国志》所叙:“自豫州随先主,名位常亚赵云,俱以忠勇称。”
传闻里,白毦兵正是此人所率,以为刘备禁卫之部。
于长坂坡战事后,陈到已将被打散的亲卫军,于数日内重组,莫不是勇猛之士。赵云时下则协同关羽,将残部召集,训练水师,以备来战。
实于当下,刘备帐下水军本就虚弱,也只有关羽前番所率,外以刘琦所领。相反,孙权各路人马,长于此。便是主动迎战,也是江东水师为主。
换言之,他得入赵云帐下,多不会再为陈到统领。即是筹备战事,也是处在最前线,甚至要时常同曹军交锋,危险可想而知。
坦而作言,也是希望王单自己能权衡好利弊,勿妄自陷入其中,以免误人。
在王伦关怀之言下,王单郑重道:“君子,吾思索好了,家舍之内,吾之家眷早为四散逃亡,今孤身一人,得于左将军帐下,何事处于后方?吾愿追随君子,以破敌患,而复家园!”
王伦颔首笑道:“我记得汝上次之道,也是荆州人,家于宜城,家中排行为季。我以后便叫汝三郎!
三郎有破敌之心,待几日,那便一同行之。”
“诺!”王单悦然,即入帐内,忽念一事,忙行于侧,指了指旁边的包袱,道:“君子,方才有士卒送来,告之乃是有人赠之。”
王伦打开一看,乃是一件崭新衣衫,不禁想起大帐刘备之论,当是途中重新裁做,下方还有钱资,可解燃眉之急,心叹刘氏家眷之细腻。
但在拿起打量后,他皱了皱眉。比之身上衣袍,此襜褕,做工似乎粗糙了些。
疑惑一闪而逝,他回身看向站立的王单:“三郎,明日汝于本地集市,再去看看可有胡蒜,另捎买些礼物!”
后数日内,王伦养伤间,每日帮治伤兵,又看望了徐老夫人,顺之拜见了甘夫人和糜夫人,各做感谢。
因他行医事,加上长坂坡杀敌事流传而出,于普通兵士内,也是小有名气。
待来到樊口第九日,伤口结疤,并无大患间,他带着王单,来到了赵云的驻守之所。
从那日一见后,赵云因手头事务繁忙,未有亲做见之,但以兵士有数度看望,让之好生修养,勿急于入营舍,关怀倍加。
得士卒通报后,不到五息,帐内即传来消息,让其进入。
王单留于外,老老实实等候,王伦在向通报之士点头后,独身踏入。
营帐中,赵云尚在同召来的部将,讨论军事。
“回将军,江东知晓吾军战船不足,使人已将废旧船只送来,但以老旧,只能将就使用,恐难用于正面战事!”
“何至于此,主公今虽与江东结盟,可其中所行,亦多有防备之心。以破烂之船予之,无不是忧心吾方武装之盛!”
王伦进帐后,安静站在后侧,望向前方十余名军将商议,心思孙刘联盟内部之忧。“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时也是曹操势强,才促成弱弱联合。一旦涉及到深层利益,破裂难免。
军议了一刻钟,在赵云以各部按照原计划训练,并做好于前线防备后,才各自散去。
路过王伦,见到这张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陌生面孔,都有些好奇。
赵云一直关注着王伦,那日大帐中事,他早听徐庶、诸葛亮各有言,是故于面前少年之赏识,溢于言表。今于帐内,坦然等候,亦可看出心性成熟。
凭那日勇为,假以时日,必为一方大将!
“拜见将军!”
即于赵云部从离开,王伦立即上前行礼。
赵云于军中,便是无有战况,也是习惯性穿戴盔甲,以备不时,他坐于案处,无了方才严肃,眸含笑意,伸手虚扶道:“不必多礼!伯鱼身体可好些了?”
帐内尚停留,以做记事安排的书佐,见此微做抬头,见主将神态,大有诧异,余光看了眼王伦,又低头处置文书。
为赵云问询,王伦早有所思,躬身答道:“劳将军关心,伦身体已然安康,今特来军中报道,以请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