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真凌辱杀害哑妹这个案子,在短短半天之内就已传遍了整座县城,林真也成为了众矢之的,不管是普通百姓,还是当地的士绅,对他的态度全都是鄙夷与唾弃。
在听说他被捕后,很多人都拍手称快,还有不少人甚至跑去衙门门口大骂。
“狗东西为恶多端,还好县尊老爷明察。”
“斩首,拉他去斩首,让那畜牲没办法再害人!”
“对,先给他来遍十大酷刑。”
林真被关在牢里,外界的声音自然听不到。
但他能清楚的知道那些谩骂与唾骂,还有人们对他口诛笔伐的话。
这些都是狱卒告诉他的,说着这些事时,狱卒都会甩下一道道带着嘲讽、幸灾乐祸的目光。
林真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落得今天这种人神共愤的田地。
“呵,你们现在笑得多开心,以后就会哭得有多惨,我林真堂堂正正,做过的事被查到了我承认,没做过的事也别想往我头上按。”
“呦,挺能奈的啊,要真有能奈,你出来打我啊?”
有个狱卒拿着皮鞭往牢门那抽了几下,那神色就像是在看笑话。
林真的情绪变得愤然起来,他和狱卒辩白过,可他的辩白根本就没人听,这里的狱卒都是刘知县的狗腿子,也不在意他的冤屈。
现在,狱卒的行为让他觉得自己就是在被犬欺!
慢慢的,他平复了情绪,反正,他也不想和狗说话。
而处于长河村的林家宅院外,同样围聚了一堆的人。
他们的表情都很激动,很愤怒,有人带头喊着:“让林真偿命!”
“让林真偿命,让林家女儿偿债!”
“还我家哑妹命来!”
“林家人出来跪下惭悔......。”
一群人围聚在林家外面大喊大叫,不知道是不是人多受到了鼓舞,还是真的出于愤怒,有人带头喊出了这番言论后,后面的人也纷纷效仿,呼喝声越来越轰烈。
甚至有人往林家的大门泼粪,然后有人跟着捡起石头树枝等等隔着院墙往院内扔去。
这也惹怒了张老太,她扯着大嗓门在院里与外面的人大声对骂了一下午。
在闹事的这群人中,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他见闹事者们越来越过份,眼眸里不由闪过一丝焦虑,一个转身,悄悄的离开了人群。
太阳下山,夜幕降临,闹腾的一天终于平息,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县衙里,刘知县云淡风轻的与两名男子吃着饭,谈论着今日从各处收回来的消息。
“你说,这林家老夫人是不是还有什么后台,竟然能顶住压力,与一群人争执不落下风?”
刘知县把着茶杯,向同桌的两名男子询问。
其中一名满脸福像的中年男子摇了摇头,说:“她不过是个村姑罢了,有什么后台。”
“禀明县尊老爷,小的有打听过,张老太本是一书生之独女,其父母亡故后被林家所收养,是为童养媳。”另一名年青男子说着,将目光投向旁边的中年男子。
刘知县眼睛眯了眯,若有所思。
等他想了好一会后,才继续问:“黄员外,本官听说林家媳妇陈氏有点来头,你可有打探?”
中年男子也就是黄员外,那日为林真说过情的黄员外。
他小饮一口后点了点头:“据说陈氏出于会昌陈家,那也是一方豪强,但是,陈氏似乎与陈家并不和睦,已多年没有来往。”
“也就是说,林家并无依靠了。”刘知县微微颔首道。
黄员外再点头:“确实如此,而且,陈氏与林大勇也只是有着夫妻之名而已。”
“哦?那你们翁婿两准备怎么做?”刘知县笑看两人,像是不经意的随口问着。
黄员外闻言沉默,他是商贾出身,不敢留下太多话柄。
如果按他的想法,就是让林真直接死在牢里。
刘知县像是知道他的顾虑一般,笑了笑,说:“罢了,人各有命,这林真既敢做出这等恶事,那就要承担后果。”
这一番话让黄员外松了口气,拱手道:“县尊老爷高义,实乃天下百姓之福。”
刘知县摆了摆手,示意他无需客套,然后举杯邀约。
三人觥筹交错间,都是一脸笑意。
所谓忠义爱民之类的屁话,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就是狗屁,这年头,钱权势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你有了这些,别说是一条人命,就算是灭人满门,也是轻飘飘一句话的事。
夜黑月朗,县衙外,城门紧闭的县城内。
一群十来岁的少年们在城墙边猫着身体悄悄向县衙摸去。
他们穿着粗布衣衫,手提大砍刀,眼中透着凶狠。
为首的一名少年扭头看了眼身后的人,咬牙切齿的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弟弟们,我们尽忠的时候到了!”
“老大,我们绝不退缩。”
“我和姐姐的命都是大公子给的。”
少年身后跟随的十几个少年们纷纷附和。
“好兄弟。”那领头少年用力点了点头,抬脚向前迈进。
待来到县衙所在的大街时,他的身子猛地顿了一下,然后,又矮下身示意其他人停下:“等一下,你们看那边?”
随着提醒,少年们都发现了县衙附近的状况。
黑灯瞎火的街巷中,在月光的渲染下,有金属的光泽在闪烁,而且,隐隐还能看到有东西在黑暗中蠕动。
一处,两处,三处……,好多处。
那些少年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是疑惑。
“老大,你说......,会不会是我们被发现了,被反埋伏了?”
“老大,不会是有鬼吧?”
“呸!”领头少年轻声唾骂道:“我怎么知道,反正,咱们小心一点就是了,要是怕,你可以捏住手雷。”
“恩。”十几个少年点头,都收敛起气息,握紧了手中的刀。
还有个少年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黑疙瘩,正是所谓的手雷。
那是大公子给他们做的武器。
就在他们警惕的注视着周围的情况时,忽然见到县衙大门打开了一条缝,一只手伸出来向外面摇了摇,而那些蠕动的物体像是得了约定般,猛然冲了过去。
那些都是人,精壮又凶悍的人。
两个打着瞌睡的守门衙差还没来得及抬头,就被几把刀剁断了喉咙,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抽搐倒地。
然后县衙大门被推开,凶悍的人们蜂拥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