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什么呢，院长究竟去哪儿了？”柳霏追问道。

“院长之前就说了，他年纪大了，已经没那份精力了，所以我才发挥助人为乐的精神，接手这家医院。”

这么快就直升院长，简直就是保安界的升职最速传说，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可你了解院长需要干些什么吗？”柳霏带着些怀疑道，毕竟陈滨之前可是来应聘保安这个职位的，这让她不得不担心医院的未来。

“这不是还有你嘛。”陈滨笑嘻嘻地说。

柳霏：(＃￣0￣)院长，你带我一起走吧，在这个人手底下工作，我很没有安全感。

“我能辞职吗？”柳霏试探地问道。

陈滨大怒，“小柳，你太让我失望了，想不到你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些正在饱受痛苦的病人怎么办，那些病人家属殷切的期望怎么办？你居然想临阵脱逃，就不羞愧吗，不为自己的想法感到耻辱吗？”

柳霏：可是现在医院里暂时也没有病人啊，哦，地下室里还有一个。

“你的工资翻倍，职位提升为主任，然后你把那些职工们都找回来，少了他们，这家医院可运转不下去。”一顿PUA之后，陈滨下达了第一个任务指示。

被PUA地晕晕乎乎的柳霏，迷茫地走出了院长办公室，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联络那些辞职的员工。

可是一个早上过去了，任凭柳霏好说歹说，那些之前的护工们依旧不愿意回来，她只好再次敲开陈滨办公室的门。

“他们都不愿意回来，说是怕医院闹诡。”柳霏有些头疼。

陈滨闻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小柳啊，我对你的能力表示很失望啊，这么简单的任务你都完成不了，我怎么能放心地把主任的职位交给你呢？”

柳霏：那我走？

“既然这样，你先回去吧，招聘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陈滨头疼地挥挥手，示意她先离开。

柳霏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继续整理之前的病历，开始构思治疗方案，医院的事情，谁爱管谁管吧。

而在陈滨头疼职工人选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他的思考。

“陈滨，我有事情想找你。”

陈滨抬头一看，来人身披风衣，胡子拉碴，但是已经没有了那股颓废的醉鬼气，正是钟朗，“哟，钟探长怎么有雅兴来这啊，又遇到什么心理问题了？”

钟朗并没有玩笑的心思，而是直接了当地说，“昨天晚上，裴德远死了，据目击者称，是霍元杀的，而且还抢走了保险柜内的财物。”

“是嘛，还有这种事？”陈滨微笑着说道，坦然地面对着钟朗犀利的眼神。

“你我都心知肚明，霍元已经走了，而且他没有这种能力，可以完成这起入室抢劫杀人案，那我应该怀疑谁呢？”他的语气逐渐平静下来，神情有些复杂。

“你有什么怀疑的对象吗？”

“有，他正坐在我的对面。”钟朗脸色冰冷，隐隐带着怒气，“你为什么要杀人？”

陈滨没有生气，而是反问道，“如果裴德远昨晚没死，你会怎么处置他？”

“我只负责破案，这些事情不归我管，我只知道，杀人就是违法，就需要被逮捕。”钟朗冷冷道。

“那你知道裴德远如果成功地操纵米价，米价飞涨，省城将会有多少人死于饥饿，又有多少人会被逼得卖儿鬻女，就为了那些原本是他们种出来的粮食，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这不是你杀人的理由！”钟朗不依不饶地说，“他的事情，自然有公董局的人处理。”

“没错，没有人天然有权利杀死并审判另一个人，因为立场的不同，每个人就算做常人看来的坏事也都有自己的合理之处。可我不在乎过程，如果你的法律无法审判他这样的人，我为什么不用自己的方式呢？接下来，徐大福的儿子徐文洋将会继承福记米行，并在公董局的帮助下，稳定米价，相比起来，你要的真相，很重要吗？”

没错，陈滨是在诡辩，也可以说借口，当然，也是为了给钟朗一个交代。

“或者说，你希望看到米价飞涨，朱门酒肉，路有枯骨？又或者，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钟朗，你明白自己要守护什么嘛？酗酒三年，你心里难道只有抓到余利本，满足你惩恶除奸的正义感？”陈滨淡淡道，一个余利本杀再多的人，也不可能有囤积居奇，一场饥荒害死的人多。

钟朗久久地沉默，陈滨的声声质问，犹如重锤敲击在他的心头，很多时候，钟朗都觉得自己看不清脚下的这座城市，过去的三年里，他不再是威风凛凛的老虎探长，在他尝试以另一种眼光去看待这座城市时，他却依旧觉得前方晦暗不明。

陈滨没有打扰他，而是走到窗边，点了根烟，昨晚从裴德远那里拿的钱不少，只需要一部分就可以长时间维持医院的运转，至于多的钱，他希望和钟朗一起做点什么。

“还有烟吗，给我一根。”钟朗走到他身边，也要了根烟，二人继续沉默，只有烟雾缭绕。

半晌，钟朗开口了，“你昨晚拿钱的目的是什么？”他没有再提起裴德远的事情。

“很简单，个人花销，医院的运转，还有从老院长那里买下这家医院，都需要钱。”陈滨毫不避讳，“还有一部分多的钱，我想和你一起做点事情。”

“什么事？”

“捐给学校，或者买点粮食捐给那些吃不起饭的人，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一起啊？”

钟朗洒然一笑，“有这样的好事，你居然会让给我？”

“老虎探长，你可是个好人啊，我才把这样的机会让给你。”陈滨也笑了。

“下次，别再做这样的事情了。”钟朗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你放心，在没有新的秩序建立起来之前，贸然毁灭旧秩序，是会带来很恐怖的后果的。”陈滨道，混乱和无序，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金蛇会，就像是潜伏在这座城市背后阴影里的怪物，想要毁灭它，是需要极大的努力与付出的。”钟朗看向窗外，城市的上空，阳光明媚，但是看不见的角落里，无数的罪恶依旧在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