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亨拿到一大笔钱的时候,整个人依旧有点恍惚。
他印象中,赚钱是需要花费很多力气,然后一点点赚的事情。
可是,自从自己儿子和自己摊牌之后,他发现所有的事情都和他想象的不一样了,他甚至有一种错觉,就是自己走在大街上,都会有人给自己送钱。
一是赚钱过于容易了,二是他所接触到的人对他待遇都更好了一些。
陈文亨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不理解这是为什么。
陈锐反倒安慰道自己的老爸,“爸,人无横财不富,咱们做的都是合法的事情,你别因为赚点钱就把自己吓到。”
陈文亨麻木的点了点头。
他也知道自己赚的都是合法的钱。
他带着这些钱有些无可是从,他有些担心被别人抢了或者偷了。
陈锐顺水推舟道,“爸,你看大客车人那么多,咱们打车回去吧。”
陈文亨听陈锐如此说,他点点头说道,“好。”
他虽说咬着牙,有些心疼包车的钱,但是他知道这时候不是因小失大的时候,万一为了省几十块钱,而弄没了上万块钱那罪过就大了。
陈文亨来市里的次数也不会很多,事实上,现在人口流动也没有几十年后那么频繁,县里进市里的不多,更别说进省城乃至是跨省了。
不过,陈文亨虽然来市里的次数不多,但是也知道去哪里打车。
打车的地方就在客运站前不远,有一堆奥拓、捷达停在那里,正经的出租车少,黑车多。
虽说近些年来,为了整理市容市貌,为了整顿交通,黑车是打了又打,可是这边都叫做“跑线车”的车,不管怎么打击还是屡禁不绝。
奥拓和捷达不是一个价钱。
如果是拼车,捷达一个人要贵上一块钱。
这年头,私家车比较稀有的年代,捷达已经是豪车之下很能拿得出手的车了。
陈文亨想要打一辆奥拓,陈锐拉了拉自己父亲的棉衣。
陈文亨这才走到一辆银色的捷达面前,他还没开口,陈锐就问道,“师傅,包车多少钱?”
“包车?三十。”
陈锐说道,“拼车的话,一个人不就六块钱。一共就四个乘客座位,不应该二十四么?”
司机也听出了陈锐的声音是个不大的小孩,他说道,“小家伙还挺能算数,懂得挺多啊。是四个乘客座位没错。但是能塞下五个人啊。这不就三十了。”
陈锐观察了一下这个司机,虽然说话和这个职业的其他人一样都有着一种不着调的气息,不过还不算浓郁。
最关键的是,稍微观察了一下,这辆车最干净,里头的人也不像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
陈锐和陈文亨说道,“爸,我就要坐这个。”
陈锐语气就像是小孩要玩具一样。
陈文亨则像是一个自家孩子在玩具前撒泼打滚的父亲一般无奈道,“坐这个就坐这个吧。”
陈锐上了车,也让自己的父亲坐在后排。
他说道,“师傅,说好了是包车三十块钱,这一路上可不能再捡客了。不然我俩可下去了。”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看到了陈锐的黑黝黝地眼睛,他尴尬地笑了笑,“包车嘛,怎么可能再捡客。”
陈锐也嘿嘿一笑没有说话。
他敢肯定,如果他不提前说好的话,这个司机师傅一定会捡客。
毕竟,这个年代是车少人多。
路边的想要坐车的人就是伫立在那的钱币,哪有人路过钱而不捡的呢?
司机师傅倒是也豁达,不用捡客不用来回送人他也乐得清闲。
这年头虽然坐车的人多,但是路上车少。
再加上此时的科技还不够发达,一路上也没有什么监控摄像头,路边的限速牌都是唯心的限速牌,想遵守就遵守,提前摸好了有人看守的地方,一路速度极快。
陈锐几乎目瞪口呆的看着后世一路摄像头,还很是拥堵,至少需要开半个小时的路八分钟就开完了。
捷达进入了县城,放满了速度,这时候司机师傅和陈锐的父亲有说有笑了起来。
话题嘛,当然就是陈锐了。
夸陈锐的父亲有这么聪明的一个儿子。
陈文亨当然比司机师傅更知道自己的儿子多聪明,甚至他已经到了一种不需要炫耀的地步了。
不过,他让司机师傅开到三小门口,把钱给了司机师傅,就进入了三小可是清点剩下的《小学生学习报》寒假版。
数量出入不大,但是想完全没有出入是不太可能的。
陈文亨脸色有点难看。
不过,陈锐倒是看得开,他说道,“发现是谁拿的,到时候开掉就好了。”
陈文亨突然说了一句,“可是再怎么说,那也是我徒弟啊。”
陈锐说道,“唉,爸。你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关系是稳固的么?徒弟也有自己的打算。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我们现在有钱了,能招的人也就多了,选择也就多了。说实话,可能会有点伤人。爸,你这些土地,大部分都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陈文亨也知道自己儿子说的是实话。
但凡事讲究个人情世故。
他想和自己儿子争辩一下。
但是,他转念一想,自己这大半辈子都不如自己儿子这两个月,自己还怎么和儿子争论谁有道理呢?
陈锐倒也不是那种喜欢说教的人。
他见自己父亲接受了,也挺开心的。
他和父亲说,“爸,我觉得你还是赶紧把这些库存给市里送过去吧,我怕再过几天,缺的就更多了。”
陈文亨一想也是。
他到了门卫室,借了那里的固定电话,打给了县印刷厂。
那边虽然没有工资了,但是大多数人还固守在那边。
陈文亨托那边的人叫了运输队的人,然后调了一台车,过来帮他运输。
当然了,这一切不是无偿的,是有条件的。
那就是运输完给车加满油,外加给司机点钱。
不过,给司机的钱反倒是很少的一部分,加油倒是更贵了一点。
但是,司机送完货从市里回来,在小餐馆吃饭的时候,点了一杯散白,边喝边吐槽,“车都没油,趴在车场,还叫啥运输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