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回答我，你是怎么和圣蛇建立联系的？”魏羽发现话题有点歪了，转回来道。

“我之前来是想来确认他该不该杀的，”卡珊德拉用她那十分生硬的雅言道：“在这个世界上大部分地方，维序者或是秩序神教的人都是为非作歹，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但在你们这个地方算是个例外，你们这里的圣蛇这个组织和其他地方的圣蛇组织很多方面不太一样，比如“圣者”这个称号只有在秩序神教里才有。所以你们这的圣蛇组织，感觉是维序者和秩序神教的混合组织。”

“秩序神教是什么？”

“我们希腊那的一个秘密组织，和圣蛇不是一个组织，但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魏羽对太遥远的组织并不太感兴趣，问道：“你说你之前想杀了李斯？为何？”

”因为他们害我家破人亡，因为他们，我和我的丈夫分离，我和我的孩子们无法相识。”

卡珊德拉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带着从时间长河过来的哀伤，这两百多年所沉淀下来痛苦已经变得醇厚，如同上百年的老酒辛辣却又有些让人欲罢不能地想探究下去。

但魏羽讨厌揭别人的伤疤，所以他没有深入问圣蛇曾对她做了什么，于是转问道：“你游历天下，是为了寻找维序者复仇吗？”

“曾经是，”卡珊德拉道：”但是现在我认识到，那样做毫无意义，我已经有了更值得我追求目标了。我在两百年前来到这里就是想除掉这里的圣蛇，当时还和你们的子墨子交手过。”

“你和子墨子交过手？为何？”

“因为他当时是圣蛇的人。”

魏羽对世间发生的一切头一次感到是无比的微妙和充满着戏剧性，好奇的问道：“你和他谁赢了？”

“算是平手吧，”卡珊德拉道：“你们大部分中原人比其他地方的人都能打，不过墨翟当时最让我头疼的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的圣器。我和他算是不打不相识。”

“你们是怎么和解的？子墨子当时是如何脱离圣蛇的？”魏羽感觉自己前面坐着一个宝库开始刨根问底，两百多年前那不可能还原的历史细节这时却竟然有一个当事人从天上掉下来，真是难以置信。

“很多冲突其实都源于对彼此的不了解。当时通过和墨翟的交流，我了解了你们这的维序者后我放弃了消灭了他们的想法。不过墨翟却因为和我的谈话还有圣剑的事和维序者分道扬镳了。”

“你当时和子墨子谈了何事？何为‘圣剑’的事？”

“时间过太久了，已经快两百年了，和他谈的具体的方面我也忘了。我只依稀记得我和他谈了些思想方面的内容，我告诉了他一些希腊那边一些哲学家的理论，有苏格拉底和柏拉图的等等，他也告诉了我中原很多圣贤的思想。你们的子墨子对柏拉图的政治思想触动最大，不过也没有完全接受，但在这之后他经常向当时的圣者谏言，与很多维序者不合。后来维序者为了增强实力，他们去吴国寻找孙武死后留下的圣剑，找到后他们把圣剑交给了他们的傀儡教唆他们发动战争，他对此失望至极，遂带着维序者中他的拥趸另立门户，创立了墨家……不，当时还不叫墨家，墨翟当时创立的那个组织没有名字，应该是墨翟去世后，你们这个组织才被唤作墨家。”

“圣蛇的圣剑，是从孙武那得到的？那孙武是如何得到圣剑的？”

“我不知道，我只听说过听说那把圣剑最开始的使用者是商高宗武丁，不知道那人是如何得到圣剑的……对了，圣剑现在在谁手上？”

“就在现在的秦王手上。我记得是商鞅把圣剑带到秦国来的。那把剑在三十多年真是大展神威。”

“此话何意？”

“三十多年前中原的秦赵两国之间发生了几乎决定天下定局的战争：长平之战。当时秦将白起用圣剑的力量杀死了赵国四十五万人。在此之前没一个人能把圣剑的力量发挥到那么可怕。白起在举起圣剑的时候乌云聚，天地变，所有的砂石被劲风吹得流动起来，圣剑发出骇人的光芒。在白起挥舞的那一瞬间，整个天地都变得扭曲了，大地山川从来没有让人感觉是如此的脆弱，白起周围的秦军全都被圣剑可怕的威压死死按在地上，他们没有听到赵军临死前发出的哀嚎，可能是被圣剑的神迹造成的巨响盖住了，但更可能是赵军根本来不及发声，就已经和他们的祖宗团聚了。当秦军的心脏从心开始跳动，意识恢复看向对面时，对面的大地像是被万丈高的巨铲铲过一般，土壤全被削去，地下的岩石裸露出来。几十万秦军看到眼前的这个景象，并没有发出胜利的欢呼，而是开始良久的沉默，数个时辰没一个人发出声音。那种力量，根本不是我们这些凡胎**之人能拥有的。”

魏羽讲完了他小时候他听大人讲长平之战的故事，他出生的时候是长平之战过去三年。

“圣剑的力量怎么会恐怖到这种地步？我还在中原的时候，它的力量至多也就劈开巨石……那个白起，是掌握了什么方法，让圣剑强大做到这种地步？”

“恐怕只有白起自己知道了，在这之前圣剑使用威力最大的一次是秦惠文王并巴蜀时，用圣剑在重重蜀山中开了一个口子，瞬间地崩山摧，但似乎还没白起展现的如此恐怖。当时圣剑本来在秦昭襄王的手上，为了能打赢长平之战，他把圣剑借给了白起。长平之战后，秦昭襄王知道圣剑在这次战斗中所展现的可怕的力量。秦昭襄王开始害怕白起，只要白起有圣剑，就算没有一兵一卒，谋反篡位也只不过旦夕之间的事情。所以他让白起停止进攻赵国，诏令白起回去后，同意和我们墨家合作，帮助我们成功刺杀了白起。但可惜圣剑在之后被圣蛇抢到手了，现在它有回到了现在秦王的手上。”魏羽知道现在秦王无法发挥圣剑的所有威力，秦王只能做到用圣剑的力量把荆轲荡飞到柱子上，连柱子都没断。如果是白起使用的话，估计咸阳城已经没了。

卡珊德拉喝了一杯酒，然后缓缓道：“如果早知圣剑的力量如此的话，我早该把它夺走……罢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你现在打算去哪？”

“先去齐国找到张良他们，再去楚国找楚墨吧。”

“张良是谁？”

魏羽把最近发生他们做的事都告诉了卡珊德拉，包括李斯所讲的通天大计和统一后的天下的畅想。

卡珊德拉知道后笑了笑，然后道：“希腊那边有一个人，也想创造一个类似于李斯所设想的世界的一个人，虽然他更多的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他活着的时候，那个世界确实实现了。但他死后，那个世界塌陷了。希望你们这里不会重蹈他的覆辙。”

“你说的那个人，是何许人也？”

“他叫亚历山大，他开创了一个没有任何人敢想象的一个天下。他把他国家的领土扩展到了我们希腊人几乎所有的已知世界的范围。不过在他死后，他那庞大的国家陷入内乱而分裂，他建立的秩序也迅速土崩瓦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