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被武士道洗脑的鬼子们根本经不起挑衅。

在看到信号弹升空的几秒后，三泽贵至带领着三十一架战机在空中调整角度，朝着洛阳城内的防空阵地开始俯冲。

其实与九七式战斗机对阵时，苏制的M1939式37毫米高炮是优势方。

第一点自然是因为战斗机在俯冲的过程中，瞄准基线会发生改变，想要命中目标需要根据速度调整机枪的角度。

而高炮的瞄准线几乎不变，只要克服恐惧持续开火。

第二点优势在于37炮的炮盾，也许这层钢板在面对12.7毫米的航空机枪或者20毫米的机炮时毫无作用。

但鬼子九七式战斗机，仅配备了两根7.7毫米的小水管。

单凭这些软弱无力的武器，只要不是运气太差被航空机枪的子弹命中要害，大概率可以在对决中活下来。

“班长！我们似乎激怒鬼子的战斗机了！”

“你看那气势，多凶残啊！光是咱们一门炮，就足足有三架战斗机飞过来。”

说话的声音来自37炮的后方，在当下这种紧张的时刻，还有功夫开玩笑的只能是运送炮弹的六七炮手。

二人紧紧抱着两个五联装的弹夹，从他们的表情和手上紧绷的青筋来看，刚刚的轻松完全是装出来的。

很快，鬼子战机开始朝着37炮扫射，炮盾钢板上立马传来了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虽然没有打穿炮盾，但还是刺激到了众人本就紧绷的神经。

“来啊！”

班长红着眼踩动踏板，一发发高爆穿甲弹射向天空。这炮弹的威力极大，即使没有命中目标也会打出一团黑云。

三架九七式战斗机在俯冲的过程中，不断做着机动躲避炮弹。他们时不时地用小水管扫射，但效果始终不太好，双方居然陷入了僵持。

在离地面400米的位置，一发炮弹正中靶心。

没有装甲防护的九七式战斗机，宛如撞上了一只无形的大手。紧接着大手轻轻一发力，鬼子的飞机像被捏死的蚂蚁一样在空中爆浆。

当前回合结束，剩下的两架战斗机拉起机头改为爬升，重新寻找角度进攻。

理论上来说，飞机在这个过程中最虚弱。只可惜37炮的炮弹打完了，白白错过了大好时机。

班长用力地踩了两下踏板，发觉没有弹药后便大声喊道：

“装弹！向右五度！”

“老三！继续跟踪！不要把敌人放跑了！”

片刻后，众人发现五炮手并没有执行命令。

正当班长准备骂人时，他发现五炮手此时红着眼睛泪水止不住的向下流。

由于作战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很集中，眼睛里只有敌机完全没有观察四周的情况，等回过神来六七炮手和观察员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炮盾虽然可以替一到五炮手挡住子弹，但剩余的三個人只能裸露在外界。

其他的阵地也发生了类似的情况，一时间整个洛阳城里的防空火力骤然减半。

朝夕相处的战友倒在身边，就连年纪最大的班长也恍惚了几秒。但敌人可不会留时间让众人伤心，班长想都没想便下令道：

“快！先装填！”

可就在这时，在城市边缘警戒的飞机突然被凌空打爆，数十架果脯士兵没见过的战斗机穿过云层抵达战场！

“八路军的飞机！班长！你快看啊！”

哪知老班长已经离开了跑位，他扛起生死不明的弟兄，朝着尚未倒塌的建筑中跑去。

“还看什么热闹！来两个跟我救人！”

“剩下两个想办法把炮推到安全的位置去！战场已经不需要我们了！现在开炮有可能误伤友军的战斗机！”

“快！赶紧行动！”

······

时间退回两个小时前，八路军总部在收到第一战区司令官的求援电报后。副总指挥立马下令让空一师出动，火速前往洛阳城支援。

虽然众参谋都知道鬼子可能在用调虎离山之计，但明知是陷阱也得冲上去。

毕竟八路军的一众高层不是某个炸开花园口的战神，可以无视老百姓的死活。

根据卫司令传来的情报，王亥队长决定出动两倍于敌人陆航的数量。这样既不会被鬼子埋伏，也不会让正面战场损失太多战斗力。

为尽快让雏鸟成长，同时减少伤亡。当前空一师采取了一老带三新的战略，以极高的风险换宝贵的战场经验。

“小张，第一次开上飓风的感觉怎么样？比你那架斗士战斗机给力多了吧！”

“这趟你要是能干掉一架九七式战斗机，回去以后也算是老同志了。等战役结束后咱们边区航校招了新生，你也有机会亲自带队。”

听到王亥队长调侃的话，张长存在机舱里笑的很腼腆。

由于战斗的节奏很快，空一师的同志们几乎每一分每一秒都奔波在战场和晋东南的野战机场之间。

当飓风的飞行员休息时，战绩好的斗士飞行员也可以换乘出击。

“王队，刚到中条山的时候，我们那批都是新人。年纪最小的才十七八岁，队里几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现在，已经有很多同志永远离开了我们。”

“我现在只想练好自己的技术，在关键时刻能给战友们提供掩护，真的不能再死人了。”

空一师从边区赶赴战场时，足足有339名战士。

虽然飓风的性能优于九七式战斗机，斗士也能勉强跟敌人周旋，但同志们的经验还是差了很多。

面对鬼子们悍不畏死的打法，很多战士被敌人临死前一命换一命拖下了水，其中不乏航校的教官。

经过三天的战斗，已经有四十一名飞行员永远留在了山西。他们始终用着自己的生命，守护着祖国的蓝天。

无线电响了两次，但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气氛非常凝重。

最终还是王亥队长开了口，他没有说什么煽情的话，只是向编队里的三位新人下达了命令。

“马上要进入豫省地界了，八百米点准入，加速准备跃升！占据高度，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三，二，一！切入！”

四人同时推油，螺旋桨的转速越来越快。伴随着嗡鸣声，一架喷火和三架飓风穿过中云层，到达了最适合战斗的高度。

两个小时后，七十二架战斗机来到了洛阳城上空。从云层中穿出来的一瞬间，空一师的战士们便看到了攻击防空阵地的鬼子陆航。

很显然，三泽贵至留下的警戒力量起到了作用，那四名鬼子用生命发出了最后的警示。

还在跟AA人缠斗的中佐立刻打出手势，并且在通讯频道里下达命令。

“爬升！快！不能让敌人从咱们头上俯冲！”

“八嘎！是谁说果脯跟八路军的关系很差的？如果我们平安回去，一定要将那些搞情报的猪猡碎尸万段！”

虽然能量机动理论还没正式被总结出来，但经验丰富的陆航成员深知高度在空战中的重要性。谁抢占了高点，谁就抢占了先机。

跟随在自家中佐身后，鬼子们猛地一拉操纵杆，三十架九七式战斗机纷纷以大迎角爬升。

由俯冲转入爬升时，飞行员因重力加速度需承受极大的过荷。

一般情况下，会感到身体有一种无形的压力。最直观的感受就是，脸往下拉且手难以抬起，头和脖子像是有人在后面往下压。

但华中方面军的陆航成员仿佛昭和超人附体，他们不仅无视了巨量的负荷，还在极速爬升中扛着过载做机动。

充分体现出了强悍的身体素质与战斗经验。

这个时候，战斗机的性能就极为重要。

如果鬼子们驾驶的是四式疾风，那还真有可能凭借逆天的爬升率转危为安。但九七式战斗机还是靠边站吧，即使再怎么尝试也没用。

爬升了不到五百米，鬼子们果断放弃当前的战术，纷纷由大迎角爬升改为平飞。

无法取得高度优势后，三十架九七式战斗机纷纷做出机动规避。

其中七成鬼子选择了滚筒，如果攻击方是菜鸟，这招可以使其坠机或者冲过头。

也有小部分艺高人胆大的做大过载急速转弯，这点利用的是敌机在高速俯冲时滚转率下降的特性。

王亥队长从天而降，很快便咬住了一架的九七式战斗机。

面对如同幽灵一般的喷火，三泽贵至做了一个斜线滚动的机动。在这个过程中，他一直在盯着那架编号为079的战机。

老鬼子在等对面失误，一旦对方判断错飞行的速度。他就可以摆脱锁定，并且在第一时间完成反咬。

可王亥队长早就看穿了一切，像是机器人一样紧紧地咬住对方的六点钟位置，不论对方做出什么机动都能轻易看穿。

十几秒后，王亥队长不急不缓地按下发射按钮。

安装在机翼下方的两门西炮和四挺7.7毫米防空机枪同时开火。曳光弹的弹道仿佛灼热的流光，精准且优雅点缠住了前方的敌机。

轰！火球！星星加一！

临死前，三泽贵至满脑子都是同伴的提醒。

“遇到079了吗，果然是强大的对手，完全被碾压了啊。”

另一方面，张长存在俯冲的阶段就盯上了一架被迫改成平飞的敌机。

在战斗开始前，王亥队长就再三强调过，一定不能在水平方向跟鬼子互相转圈咬尾。

这是敌人最擅长的战术，同时也可以把九七式战斗机的性能压榨到极限。

他遵循队长的命令，交战开始前始终保持着自己的高度优势。选定目标以后俯冲向敌机，随后再从高六点处切入发起攻击。

可新手终究是新手，整条流程缺乏灵性十分公式化。

再加上新川良马不是第一次遇到BZ战术，他已经提前发现张长存的意图。

面对突袭，鬼子反向拉动操纵杆，让战机以一百八十度滚转的同时下降高度。凭借一个破S机动，完成了逃正六点爬升反咬一条龙。

这是一个极佳的脱离机动，追击的高速战机往往会反应不及时从而错失射击良机。

原本新川良马可以高速逃离战区，毕竟现在每一个人都有对手。如果铁了心要逃跑，一时半会没人追。

可他满脑子只剩下对八路军空军的仇视，在咬住张长存的六点钟方位后，用两根7.7毫米的小水管疯狂攻击。

飓风战斗机倒是没什么事，但不知道从哪漏出来的子弹一发打到了大腿一发打到了肩部，好在编队里的另一架飓风帮张长存解了围。

同样是俯冲而来的战术，12根航空机枪疯狂扫射，短短几秒鬼子的机翼便冒出滚滚浓烟。

新川良马痛苦地抬了抬手，上面充满了鲜血。

刚刚那一波攻击，至少有十几颗子弹打进了他的座舱，不仅打穿了大腿，还顺便让他断子绝孙。

不过不重要，就算没有鸡飞蛋打也会死，性质都是一样的。

痛苦并没有持续太久，九七式战斗机的机翼猛然折断脱落。整架飞机失去了平衡和控制，转着圈向地面摔去。

虽然张长存没有当场阵亡，但枪伤和失血已经让他变得意识模糊。战斗机由于失去控制，以斜向下的角度朝着地面坠去。

年轻的战士已经无力坐直身体，全靠座椅安全带拉扯才勉强没有栽倒。

他闭着眼，额头顶着身前的设备勉力支撑，俯身面庞朝下痛苦地不断大口喘息，本能地重复着一句话：

“我想返航，我要，我要回家。”

无线电里传来长机不断的呼唤：

“张长存！张长存！我是王亥，你能听到我的说话吗！？”

“蹬左舵！左舵！向西北方向！西北方向是咱们航校！！东经109，北纬36是边区！是你的家！”

“快跳伞啊！”

似乎是听到了队长的呼唤，张长存用尽最后一口气打开了座舱盖。

二战时期可没有弹射座椅，飞行员想完成跳伞流程，得自己跳出座舱，运气不好的话还有可能撞到尾翼。

他做好跳伞准备后，先是解开了安全带。随后将飞机倒飞，用自投跳伞法离开飞机。

虽然这样的方法十分危险，但由于肩部和腿部受伤，他已经失去了爬出座舱的能力，这已经是当前的最好方法。

看到一朵洁白的伞花在空中绽放后，王亥队长舒一口气。只要完成了跳伞的动作，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上方的空战早就牵动着地面人员的心，看到有八路军的战士被击中跳伞，卫司令亲自带着几名军医上了一辆卡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