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长廊愤愤地报完地址之后,商燕洲便正身发动车辆,往温长廊口中的地址开去。
不算远,十多分钟的时间便到了,由于老皮街是未改造的旧式街道,拥堵狭窄,所以车根本开不进去,没有办法,商燕洲只能另外找一个地方停车,然后徒步走进老皮街。
老皮街坐落于繁华深京的角落里,如同日暮的老翁,时而发出零零碎碎的闷哼,时而又抗议着太过于平淡的生活,似乎在跳起脚地怒骂着。
商燕洲走在有些坑坑洼洼的碎石道上,单手插进裤兜里,姿态悠闲,倒也没有不适之处,温长廊走在稍微前方的位置,偶尔偏过身体时,总要调侃一句:
“我以为督长大人会不习惯这里的环境呢。”
商燕洲眸色清浅,视线扫过两旁的摊贩,语气有些淡:
“比这恶劣百倍的环境,也都呆过。”
“哦?是吗?”
温长廊明显不信,一个从小就被送到国外修学的商家小公子,能吃过什么苦,不过不信归不信,温长廊也没有说些什么了,只是稍微加快了步伐,拐进了一条胡同。
胡同窄小,潮湿,两边都长满了青苔,踏上去,稍不注意,便会被滑倒,温长廊是自小便在温家镇的几百条胡同里窜来窜去的,所以,走在这小胡同里,自然是难不倒他的。
回头看了商燕洲一眼,见他已经把手从裤兜里伸出来,撑着两边布满黑色污垢的墙壁,那如白玉一般的五指,沾染上了污垢,在温长廊看来,真像是坏了一处风景的刺目存在。
于是,温长廊便停下了脚步,伸出自己的手很自觉地地拉过商燕洲的手,且哼哼道:
“我拉着你吧,不然怕摔死你这大少爷,我可赔不起。”
商燕洲低眉看了眼两人相握的手,没有说话,只是一抹淡淡的笑意,慢慢抵达眼底。
走过胡同道,又拐进了另一条胡同,生活在这里的人,就像蚂蚁一样,到处钻洞,极尽可能地利用这每一寸土地,那小破孩的家,他去过一次,就在无数个胡同深巷的尽头,一座破败的小砖房,似乎是经受了数年的风霜,摇摇欲坠。
到达门前的时候,原来紧闭的门,如今却是虚掩着,可以看出,此前进门之时的人,慌张而又惊恐。
温长廊也不客气,直接推开门就走了进去,院子里头杂乱无章,到处放着干菜头和干辣椒,墙角处还长满了草,似乎是很久没有人去打理了。
许是听到推开门的声音,屋子里头的妇人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到温长廊,脸色当即便沉了下来:
“怎么又是你!上次想拐带我儿子!这次来我家又想干嘛!”
一听这话,温长廊就被气笑了:
“我说你这人是不是还没开窍啊!我拐带你儿子???我还没说你虐待自己儿子呢!真是倒打一耙!”
“我呸!”
妇人狠狠地啐了一句,然后语气恶狠地开口谩骂:
“那是我儿子!我怎么样对待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