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故事总要有些波折,
若喜欢不会转移,不会消失…
有些事情迟一点,慢一点都没有关系。
因为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实实在在的林某人是这般想的,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布局、修行、完善道图…
翌日:
下山路过湖心亭台。
“如若错过了自己想嫁的人,那么后来是谁都不重要了,记忆里拿了满分看谁都没感觉了……”绣花女子刻意练习着,娇声娇气戏谑道。
林长安听到绣花女子的调笑,顿时心里冒出感叹:“这些人真的挺二的…整日没正经事做…”
“我跟她说了,她在莫干山,我在长安城,有一天我会开车过去接她的,这条路便叫喜欢。”
面对湖心亭一女子的调侃,林某人如是说道。
女子面露浅笑道:“想不到啊,师弟出去几趟,挺会玩的啊,竟学得这般花花肠子了,我可是听说小师弟说了些什么…”
林长安脱口辩言道:“七师姐,这是哪里的话,那个无耻的家伙也能信?
明确地爱,直接地厌恶,真诚地喜欢,我行事风格坦坦荡荡…”
停顿了一下林长安想到了什么,连忙上前,笑得花枝乱颤:“七师姐啊!想想、咱们书院,好像这么多年,竟没有办过喜事,要不要办一下啊…”
木柚听到这话也很来劲,缓缓抬头看着林长安,热切说道:“办喜事好呀!师弟想通啦!”
林长安微笑看着七师姐:“老师过两天不是要回家了嘛,要是你和二师兄能场办喜事,刚好他老人家回来主持,多好的事呀…”
七师姐瞬间垂下眼帘,片刻又没好气怒意道:“好啊,没大没小!你竟然调笑师兄师姐…”
林长安镇定驳议道:“我没有,后山就我最讲礼仪了,后山要办喜事也不应该是我呀,我作为师弟哪敢越过师兄师姐,我和莫山主才认识多久,到我这还不如给宁缺和桑桑…”
随即又深吸了一口气:“只是可惜呀?”
“可惜什么啊?”七师姐有些迷惑。
“当然是你和二师兄啊,这么多年隔湖相望,明明有意,却又硬要装个傲娇样,不肯迈出一步…”
旋即又煞有介事说道:“二师兄是真的二,天天君子这,君子那的。自己君子之风如此不坦荡,修的什么浩气长存道…难怪这么久都没什么长进……真是苦了师姐。”
……
“林长安!”
……
议论声,厉声斥责声响起了…
林某人若无其事,神色自若。
“师姐,许世将军亲笔书信过来,我得去会一会…便不在这多耽搁了…”
镇国大将军府。
作为帝国战功最著的大将军,他有足够的底气去面对很多事情,然而面对这些关乎修行界发生的事,却也捉襟见肘。
尽管颜瑟这根国之栋梁是被保住了,但还有夏侯的辞呈,皇子的帝位走向…
他从来不曾怀疑夫子,但是这个林长安的出现让他发觉的更加警惕,这个人的一言一行不紧紧动荡世俗,连修行界的走势,都在跟着他的波动,他不似夫子那般清净,又太过于年轻…
大将军忧虑,若一旦夫子离开了这个世界,书院后山的那些人,不甘寂寞怎么办?如果他们开始切实的干涉朝政,皇权没落,国将不国,大唐还能是如今这个大唐吗?
王景略平静说道:“卑职曾经在后山修行数月,这位十二先生似乎也是对于世事看淡,
谁愿意当国师?谁坐在那把龙椅?
他似乎并不在意。
卑职能跨入知命境也是当初受了他的恩惠,
可能他处的境界层次不一样,看到的世界不一样。”
思索片刻后有补充道:
“后山其他人尚不清晰,但林先生我十分确定他绝对不可能是个贪恋权势、漠视生命,会自立为王,导致战乱四起,民不聊生的人物。
而那四先生和六先生更是把全部心神放在那间打铁房里了。也断然不会有此心思…”
听到这个回答,许世将军微微一笑,缓缓点头…
这一年半来随着这位老将军在大唐南疆征战,对这位功勋卓著的老将军的性格琢磨得自然很透彻,他名义上是龙虎山弟子,实际上是一名散修,知命境界之前基本靠自悟,林长安有破境之恩,老将军一年半的悉心教诲培养,长期相处更是又敬重又爱戴。
王景略微微鞠躬坦言了他的真实想法:“林先生太过于强大,西陵神殿的光明神官这般人物,他都能如此随意送下神座。
我认为不应该去试探,再说他所做的可以说对帝国的利益很大…”
许世闻言脸色微沉,皱纹愈发深了,说道:
“不是试探,是询问解惑。我也是名修行者,也曾经见过夫子一面,知晓一些夫子曾经做的事情,我比朝中的任何人都清楚书院的强大,
我是大唐的将军,所以我必须警惕这些强大的修行者,虽然我知道对于他那样的修行者而言,没什么意义,但这是身为军人的职责所在。我听了很多关于他的言论,他能应允我的请求,我也想见见这位轰动世间的人物。”
大唐军人何时怯懦过!当年疆场之上倒在兵矢之下的知命境修行者少了吗!
只是在将军心里,这一位的年轻,这一位的强大,有了一丝无奈吧。
王景略微微蹙眉,他却实有过焦虑这位性情阴沉执拗的将军,等会聊的固执,触及那位的不快。
现在将军已然明朗,他绷紧的心神便彻底释放了。
静了一会,低声说道:“南朝文武,尤其宫中那位贵人,更为警惕,目前局势而言,二皇子上林先生似乎已然表态了…”
听着这句话,许世大将军的脸有些阴沉,
隔着窗台,看着云层外暗淡的日头,眼眸里闪烁着幽光,缓声说道:“书院要真向西陵神殿那般行事,这些年来早就已经动手了,
朝野之间这么多人警惕书院,是因为他们想站好队。”
说道这里将军心里不免些许难意。
叹息一声道:“二皇子也属实不是个合适的继位者,只可惜陛下身体……
不谈了,派过去接的马车也该回来了……”“请他进来吧!”
许世漠然看着窗外云层淡薄的天穹,沉声道。
只是说完这句话,老将军眉头紧紧地皱在一块,肺部栓塞剧烈地咳嗽起来,痛苦地咳嗽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
就像是战场上渐渐破毁的战鼓发出的声音,
很快便硬撑着直起身体,静静的看着缓缓进来的林长安。
片刻之间的相互打量,漠然相对…
林长安看着身前这位傲然挺立的老将军,切实的感受到了这一位征战沙场几十年的军人气魄,不怒而威。
老将军花白的头发被梳的根根不乱,脸上的皱纹都仿似在排兵列阵,处处散发出着摄人的威严。
有威严的人了不得了,然而真正厉害的人不怒而威,这种人更了不得,一个不怒而威的人从内心发出来的这种自信,极具领导力和人格魅力。
林长安微微拱手行礼,说道:“老将军身体不是很好啊。”
许世顿了片刻,想必若寻常身份尊贵的人这般说他老且身体不好,少不得他的一顿回怼…
将军回着礼,朗声笑道:“哈、哈…生老病死这些都是昊天安排给人类的命运。”
林长安微微点头:“一个人的生老病死属于自然界的规律,确实不是凡人能破的…”
“十二先生:我知道你很年轻,却没想到你竟这般年轻…
进来之前我便猜想过你是否会向我行礼问候,毕竟书院的人向来高傲,又是你这般人物…”
林长安一愣,微微一笑。内心嘀咕:这是什么话,我林某人不是昊天世界最有礼貌的一个人吗?我有过仗势欺人?难道外界风评被诬陷了?
片刻后回道:
“老将军,哪里话…老将军数十年间不知为唐国立下多少功勋,我也算半个唐人,况且后山就属我最懂礼数了。”
老将军凝眉蹙目,思绪翻滚,这半个唐人的言意?最懂礼数的自夸…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心里在思索着怎么回复。
…
此时一个身形大众化的男子,端着茶盘走过了会客厅里的门槛,小心翼翼的倒上茶水,
紧接着他向后退了两步,微顿住脚步,很认真向着林长安躬身行礼,说道:“见过:先生!”
林长安看着眼前这个恭恭敬敬的军中将领,
一时间竟没想起来,无奈只能微笑着点了点头。
“感谢先生的教导。”
气息很熟悉……“王景略!无敌的王大人啊…固化思维了…好久不见啊,我记得你之前还是个胖子,现在脸颊都瘦了,也晒黑了,
丢了胖子的傲娇气息,有了些军队特有的铁血肃杀气息,倒也合适。”
王景略略显尴尬,面带微笑说道:“军中连番厮杀数月,难免不会瘦黑下来。”
林长安点了点头,随即看了一眼许世,说道:“嗯,倒是辛苦了,不过看来现如今你已经是许世大将军的亲信了,这倒也值得。”
老将军见此,也是真诚感谢道:“感谢十二先生为我唐国培养出一位知命境将军!”
林某人又点了点头,平静说道:“唐国出一位知命境将军确实不容易,确实应该感谢……要不跪一个?”
许世将军神情恍惚,王景略神色张皇。
林长安看着一旁敛气静声的王景略
眼眸里闪过一抹决然光泽,似乎真要给跪似的。
笑了笑说道:“开个玩笑…我没这种爱好,这算不得什么。
你敬我不必卑微,有礼有节即可。”
随即又道:“老将军今儿相见,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许世微微一笑,思绪片刻,沉声道:“卫光明
来到都城,十二先生出手,替唐国保住了颜瑟大师,老夫今天相邀一为感谢。
二则是我听闻夏侯在荒原见过先生,接着辞呈便递交到陛下那了…先前先生说半个唐人所为何意?”
林长安回应道:“颜瑟是我喝酒听曲的同伴自然不必谢;夏侯的辞呈应该是很真诚的…”
许世神情平静看着他,应声道:“正是因为如此,以夏侯的年纪,身体,我是想不通为什么他归老田园,言辞会如此恳切?
我对先生的过往了解的不是很多,仅从天启十二年出现在都城……”
林长安微微一笑轻声说道:“老将军认为我和夏侯有勾结,要密谋什么?”
许世神情凛然:“正因为不清楚,才会问,我身为唐国的将军自当警惕。”
王景略沉默思忖,唇角挂着苦涩而复杂的笑意…
林长安说道:“将军警惕什么?”
“身为唐人,没有人愿意去触及书院的不快,我自是知道书院的强大,我从来不曾怀疑过夫子,但是你们太年轻了,尤其是你太年轻了,而且喜好随心…”许世直言不讳说着。
林长安平静回道:“老将军这是在警惕我了?”
许世斟酌后说道:“我想知道答案,至少你的答案,像十二先生这般人物的话还是值得一信。”
林长安应声说道:“言语上的承诺,从来没有任何力量…”
……
整个将军府会客厅里荡漾着紧张的气氛,先前脸上的笑容也已烟消云散,两个的眉头好像被紧紧锁了起来,许世将军目光盯着林长安…
王景略一直是屏气敛息的倾听着,此刻更是全身紧张得像块石头。
“人老了看待事物会显得较为暮沉灰暗,有些警惕不安倒也正常,可以理解…
但是老将军应该清楚,警惕我是没有用的,再多的铁骑于我而言也是惘然;警惕我师兄师姐们是没有必要,他们对弈抚琴钓鱼都比入世来的惬意
…
大将军可知道唐国为什么可以千年不衰?”
许世神情凝重,有丝无奈,随即又沉声说道:“大唐强盛千年不衰,是因为我们不像那些匍匐在神殿脚下的可怜虫,我们对世外之人心存敬畏,始终警惕,不曾臣服。”
林长安微微抬手,直言辩驳:“那是因为,将军你太弱了,看不透这个世界的本质,这里是昊天的世界,唐人信仰自己,西陵神殿何以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