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章 玉石琴弦(1 / 1)羊字两个角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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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书生惊道:“盗香郎君?你是说那淫贼布知香?”

那人笑道:“淫贼二字实不敢当。盗香盗香,就是到处寻些名贵稀奇的宝贝,去搏那些香香的美人红颜一笑。在下正是盗不为利,只为偷香的盗香郎君布大侠。至于那些美人投怀送抱,可都是你情我愿,两情相悦的,怎么能称淫贼。”他本想在自己的名号上夸夸其谈几句,不料有人识得他,又只得勉强做个解释。

那书生道:“诡辩诡辩,明明是诱拐良家女子,毁人贞操的淫贼,还说什么两情相悦,你情我愿。”

那盗香郎君布知香忙抢着说道:“唉,小孩子懂什么,不跟你们讨论这些男女之事,等你们长大了自然就懂了。现在要说的是这个箱子,其实这箱子也不是我偷来的,而是从山上捡来的。你们只不过是想知道箱子里是什么东西,我也可以告诉你们。”

几个书生关心的本来就是箱子的到底是什么稀罕宝贝,会在有人想要打开箱子的时候,出现古怪的事情。至于什么盗香郎君或者淫贼的事情并不放在心上,一听这人要告诉他们答案,都又收回心思。一个人忙问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布知香也不再拐绕,直接说道:“是一把非常非常精美的琴。”那书生道:“只是一把琴吗?”对于这个答案他有点失望。布知香道:“对,只是一把琴,但是却不是一把普通的琴。虽说几位公子都是扬州城里数一数二的富家公子,见多识广,博学多识,但我敢说你们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琴。”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只可惜你们看不到。”

“谁说他们看不到?”忽然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众人闻声望去。

只见一个农家婆婆打扮的妇人,从旁边走过来,一身布衣,满脸皱纹,但步态轻盈,行动稳健。她边走边用老态龙钟的语气说道:“几个年轻人,连一个普通的木箱子都不敢打开。”一句话刚说完,人已经走到箱子面前,伸手就要去开箱子,几人一惊,冷不防这老婆婆身手这么快,都担心那笛声又响起,再发生什么事。还没反应过来,那妇人已经打开箱子,几人只觉眼前一亮,那箱子里绿莹莹的,果然是一把琴,只不过琴身只有二尺来长,晶莹剔透,泛着绿光,几根琴弦粗细不一,乌黑如墨,映出白光。那婆婆双手将琴拿出放在桌上,说道:“这么简单的事情,还在这里啰哩吧嗦半天,真会故弄玄虚。”

众书生齐望向布知香,用眼神质问他,到底是不是在故弄玄虚骗人。布知香眼见着这妇人轻而易举的就打开了这箱子,并没有先前出现的笛声。心想这妇人一定与这琴有关系。这几天来自己身上发生的怪事,肯定也与这妇人有关系。心中不免有些不安。只好吞吐的说道:“看看吧,我说你们没见过这样的琴吧。”

几个书生毕竟年龄小,心思简单,被他这样一说,又把心思转移到这把琴上。再看那琴时,果然与以往见过的琴太不同,一个少年说道:“这个像倒是像一把琴,但就是不知能不能弹出曲儿来。”那妇人道:“是琴就可以弹出曲来,不信你可以来试试。”

那少年果真上前去拨那琴弦,可一按下去,感觉就如按在石头上一样,琴弦一动不动,更没发出一点声音。忙笑道:“这琴弦这么硬,分明是一个石雕啊。”

那妇人怒道:“自己没有力气,倒怪琴弦太硬。”说着便用手指轻轻按那琴弦,只听“叮”的一声脆响,正是所按弦应该发出的声调。众人明明看到那少年用力按不动琴弦,而这时妇人却又毫不费力的就将琴弦拨出声音来,心中更是吃惊。只听又是几声连续的声音,那妇人将几根弦拨了一轮,发出几个不同的声调。

唐白也感觉奇怪,他也一直看着这琴,自己虽不明多少乐理,但这琴弦分明与普通的琴不一般。那少年将手按下去,看似很用力,琴弦却纹丝不动,而妇人只是轻轻一拨,琴弦却变的很柔软一样,还能发出正确的声音。莫非这人是在用内力弹琴。于是上前说道:“这位前辈手上的功夫真是了得,晚辈也想试试能不能弹动。”那妇人看了他一眼,说道:“那你就试试吧。”

唐白当即运起内力至指尖,朝那琴弦轻轻拨去,只听“呲”的一声,一声好似指甲划瓷器的声音发出,听得众人心中一凌,这种刺耳的声音,往往是人们平时最不愿意听到的。接着又是一连几个同样的声音发出,唐白把几根弦按了一遍,发出的竟是同样的声音,完全不像那妇人拨出的美妙声调,一时心中有些发窘。

只听一个少年说道:“别弹了,别弹了,太刺心。”唐白只好苦着脸说道:“手拙,手拙,几位见量。”然后对那妇人说道:“为何我却弹不出琴弦应该发出的声音”。那妇人不答却反问道:“你所用的内功像是灵应宫席真人所创的阴阳化生功,你是灵应宫的弟子?”唐白见其说出自己师承,也不隐瞒便回答道:“家师正是意无道长,前辈莫非认识我师祖。”

那妇人道:“意无道长,灵应宫首席大弟子,我怎么会不认识。”唐白道:“家师是师祖的第四弟子。”那妇人道:“灵应宫席真人座下恬淡虚无四大弟子,这个我岂不知。但意无虽退为四弟子,其实是灵应宫首席大弟子。你二十来岁就能有如此的内功修为,除了意无道长,恐怕其他三位也都调教不出来。”唐白见这妇人对自己师门之事如此清楚,当下不敢怠慢,恭敬的说道:“晚辈见识短浅,不识前辈,不敢请问前辈尊号。”那妇人道:“什么前辈不前辈的,我有这么老吗?我的名号你不知道也罢。”唐白见其不愿说,也便不再问,又说道:“这琴还真是古怪,为何前辈可以弹出各处弦的音调,而晚辈弹时却发出这样刺耳的声音呢。”

那几个无事少年见二人你来我往说些师门的事,正无聊间,又好奇不肯走开,此时听唐白又提起这事,又都来了精神。

那妇人道:“你能看懂我是用内功弹琴,已经不简单了,但你用自家内功来弹这琴,自然不能弹出正确的音调来。”唐白疑惑道:“这琴弦难道还会识别内功流派不成。”妇人道:“琴弦当然不会识别内功,但内功摧动琴弦的方式不同,自然不会发出想要的音调。”说着又向那琴弦上抚去,这次她只在一根弦上连抚几下,发出的声音却是几种不同的音调。

众人大开眼界,从来没见过这样弹琴的。这哪是叫弹琴,这就是用手去摸一块石头,也能摸出一首乐曲来。

唐白正要询问这其中有什么诀要。楼梯上匆匆上来三个人,为首的一个面容清秀,确一脸凝重。众少年看到忙喊道:“东原兄来了。”这为首的应该就是众人所说的平时面无表情的马东原。后面两人面带喜色,边走边跟众人使着眼色。一个少年说道:“你们三来的真不是时候,刚才的好戏你们可没见着啊。”那马东原说道:“这酒肉之地能有什么好戏。”那少年道:“可不是什么酒肉之事,奇事,奇事。”他一时也不知怎么说,就用奇事两字代替了。

马东原看看众人,都正围着一把短琴,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说道:“不是酒肉之事,原来是戏子弹琴的奇事啊。你们几个约我来,难道又是为了弄些酒菜戏子,消遣我不成。”他脸色微怒,说话毫不讲情面。

唐白见这人言语粗直,毫无情调,但却说到了正题上,这几位童伴约他来,确实是为了消遣他的。于是上前说道:“这位公子哥莫错怪了几位朋友。他们所说的奇事并非与你有关。而是这位前辈的事。”马东原见这陌生人上前跟自己说话,回了一个礼说道:“这位兄台,在下不喜听这些奇闻怪事,还望兄台宽恕。”然后回头对那几个少年说道:“几位兄台今日约我,说是要做一次诗词会,这酒楼之中,人员乱杂,哪有灵感来作诗词,我看不如换个清静幽雅之地。”

那妇人又用她那老态龙钟的话说道:“心中不静,到哪里都没有灵感。心中若静,闹市人海也可以作出诗词来。你这孩子小小年龄,便有这么多的规矩拘束,将来就是考中状元,也难有大的作为。”马东原听她这样说自己,心中顿时怒起,说道:“老人家说得好,但不知那些自幼就沉迷声色犬马里的人,到老是不是还可以抱着琴到处讨饭吃。”他这话说的相当刻薄,不但骂人自幼就沉迷于声色犬马,更骂这妇人,老成这样还以弹琴讨饭为生。

那几个书生,平时是被他刻薄习惯了,基本很少愿意跟马东原说话。今天的目的也是为了想办法让他喝酒,听戏,捉弄他让他与众人同流合污。没想到,这马东原上来就嘴上不饶人,连不认识的老妇人都骂。个个都不想插嘴,以免被骂。

唐白心想,这人说话怎么这么蛮横。想再说几句,但又不知该怎么说。

那妇人也不生气,而是露出了一个笑容。手在那琴上一摸,发出一个清脆的音符。然后说道:“有些人拿着琴也可能讨不着饭吃。”然后说道:“既然你说我到老还要抱着琴到处讨饭,不如我就弹上一曲,弹得好,还请公子赏点饭菜钱,接济穷人。”

只听半天没说话的布知香叫道:“不要弹,不要弹,要钱给你就是了。”那妇人哪里理会他,早已搭上琴弦,凑响一曲。琴声一响,众人顿觉丝丝入耳,无比清脆,不由自主的坐下来,那马东原转身想走,走了两步,却也回头找个座坐了下来。那布知香连忙用手堵住耳朵,不敢听她的曲子。唐白见布知香这情形,一时不知怎么回事。

他在师门常听二师伯弹琴,那曲子常常是道家乐曲,并没有什么韵味。此时听这妇人所弹,心中画面立现。好像自己又回到师门,穿梭于水上林间扑蝉,观看湖面上蜻蜓点水,又潜入湖中寻找螃蟹大虾,甚至感觉到人在水底的窒息感。他忙换了一口气,一惊之下,定神一看,几个少年竟然都伏在桌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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