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日,老叶便开始忙碌起来。
寂远城外的村子几乎被他跑了个遍,所有曾经做过法事的丧家,他都特意前去送了一块福牌,也趁此订好了跑腿的人选。
而小神婆也没有闲着,很快便将隔壁的铺子租了下来。
做了简单的布置,购来了高低不一的置物架,做了牌匾,寻了香炉,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
一座简单得【祈福堂】便成了。
韩城本想帮帮忙,可奈何对于这等事情,自己这个瞎子也并不能帮上太多得忙,也只能作罢。
便在自己得后院,潜心练习【驱墨】以及【七星步】。
虽然精神力的增长与获取寿命有最直接得关系,但是术法的纯熟与否,却直接关系着对敌之时的能力。
到得自己能力足够,他倒想去瞧瞧那灭了青山村的山君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两日之后,【祈福堂】开门之时,老叶还特意燃放爆竹,以一日的斋饭为条件请来了一个流浪的道人诵念经文,举行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开业仪式。
办好了一切,前几日赚来的那锭金子也花了个七七八八。
此事也惊动了不少的街坊邻居,自然,另外两家往生铺子的掌柜也有所耳闻。
何记铺子的何掌柜因为那日被浑身黑布的韩城吓了一跳,正闭门谢客,闻言,惊讶于这叶记铺子竟然恶鬼临门都无事发生,便也赶来凑起了热闹。
是日,叶记铺子门前热闹异常,韩城便坐在叶记铺子内,倚着门板,吃着小神婆悄悄送来的零嘴。
“哟!叶家掌柜,您搞这么大阵仗,这是要在这铺子里面给自己立牌位啦?!”
闻见其声,如狗吠,韩城便知道,何胖子到了。
老叶是生意人,虽然少有与人为恶,听见何胖子口出恶言,却并不惯着他,脸上堆起笑意来。
“丫头,快去沏茶,何掌柜难得登门,定是家里死了人,生意上门啦!”
小神婆嘻嘻一笑,“茶就没有,泼水饭倒是可以上一碗哩!”
二人一唱一和,将那和胖子激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指着二人怒不可遏,“太失礼了!开门做生意,若如你们这般,早晚关门!”
他来回踱了几步,嘴角扯了扯,讥讽之色浮现。
“我说老叶,你不老实做生意,搞这些噱头有什么用?难不成,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要破财积阴德了,哈哈哈!”
赶在小神婆用水浇他之前,何胖子一溜烟的跑了。
韩城听得有趣,直摇头失笑。
而就在这一日下午,何记往生铺子提前开门了,既然见无事发生,还有什么比挣钱重要?
最重要的是,还有一日便是清明之期,正是生意旺盛之时,如何能错过。
接下来的一日,叶记往生铺子前倒是门可罗雀,与寻常无异,老叶心中也有些打鼓,花出去这么些银钱,他还是心疼的。
但见到韩城与小神婆信心十足的模样,也便没有多说什么。
转眼便到了清明。
这一日,城中三家往生铺子都早早的开了门,今日正是扫墓祭奠先人之时,按以往的经验,应当会十分早就有客人登门。
可那何掌柜在店中守候了半日,及至晌午,也不过几个客人前来,他不禁纳闷起来。
莫不是自己记错日子了?
可等他来到街上一瞧,竟然有许多人拿着祭祀的香烛纸钱,从城西而来,随即出城扫墓而去。
惊疑了一阵,他赶忙来到城西,这时才发现叶记铺子门前的客人络绎不绝,甚至不少客人还会去那所谓的【祈福堂】内上一炷香。
老叶收银钱收得脸都笑烂了,何胖子立在原地傻眼了。
前几年到这时候,自己铺子上的客人是老叶家完全没办法比的。
因为大多数墓地都在东郊,自己有位置优势,可今年就凭一个狗屁【祈福堂】就反过来了?
他如何忍得了?
随即他返回铺子便开始降价,招呼伙计开始吆喝,好歹是引来了一些客人,可一日下来,却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而反观老叶这边,单是一日的功夫,便将成本赚回来了将近一半。
晚上打烊后,老叶特意给三人加餐,在酒楼买来了一大桌子菜,老叶心情大好,甚至都多喝了一盅。
尔后,老叶主动提及了分五成利润给韩城。
韩城婉言谢绝,“叶叔,这件事情我只是提了个想法,我一没出钱,二没出力,受之有愧,我取一成就好。”
闻言小神婆不干了,觉得没有韩城的周全思虑,绝办不成,三人拉扯一番,最终,敲定韩城取三成利润。
今日总共盈利约莫五十两银子左右,尔后,老叶便取自顾取了十两银子不容置疑的塞到了韩城手中。
第二日,那何掌柜痛定思痛,也学着老叶家办了一个祈福的铺子。
可令他狐疑的是,竟然没有任何人对此感兴趣。
他哪里知道,这其中的门门道道,本以为学着开一间铺子,便可以挽回颓势,哪里曾想,银子花出去了,却不见回头钱。
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接下来的日子,铺子上的生意竟然越来越差,比往日还不如。
老叶家的生意倒是络绎不绝,红火了起来。
为此,他整日在城西与城东之间的街道上溜达,辗转反侧,整个人都瘦了几斤。
再这般下去,他就要喝西北风了。
终于在某一日的晚上,他敲定了主意,买了一坛好酒,切上半个猪头,来到了城西的长水街。
这地方住着一个他的亲戚,名叫罗应,是他的小舅子,这厮是个泼皮无赖,整日游手好闲,不是在赌坊赌钱,就是去暗娼馆子钻女人的裤裆。
前几年,这泼皮瞧上了自己家妹子,硬娶了过去,不时还会来打秋风,吃白食。
他恨之入骨,可没有办法,只因为这罗应的哥哥,乃是城西守城军的军士长。
也就是那日,韩城自兰若寺返回之时,强抓了那卖酒的汉子当江洋大盗的军官。
“妹婿可在家?”何胖子长着脖子呼喊两声。
罗应今日在赌坊刚输了银子,正喝闷酒,心烦意乱,忽然听闻有人在喊,更是恼火。
尔后,房门打开,罗应提着菜刀,指着来人,张口便骂,“哪个憨货在我门前乱吠?”
随后罗应定睛一看,原来是何掌柜,心道正好从这胖子身上捞些银钱来使。
他收起戾气,扯出一个假笑,“哟!这不是大舅哥吗?来来来,进来坐!”
这一晚,何胖子损失银钱五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