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土坡跟邪妖,肯定有关系。
杨浩然身形一矮,钻了进去,复行数十步,竟有一条通道,又走了近百米,豁然开朗。
通道尽头,竟被人挖出了一个相当大的空间。
里面家具齐全、烛光温馨,像极了寻常人家的住宅。
但这是在地底。
墙壁上挂着一面尿黄旗,写了一串红字。
杨浩然定睛一看。
“与天争齐与地斗利唯我独尊混世大魔王大仙黄将军”。
“我去,住这么多人?”
杨浩然念字的时候,邪妖出手!
妖未显形,杀机已至!
一枚一寸长的浑浊白玉色骨镖,以极其刁钻的角度袭来!
空间狭小,杨浩然避无可避!
骨镖精准地卡到脖颈位置,瞄准杨浩然的气管,狠狠一拉!
“啪!”
骨镖碎了。
杨浩然觉得奇怪:“什么东西挠我痒痒?”
那骨镖乃是与邪妖血脉相通的法宝,被杨浩然碰碎,相当于重创了它。
妖一显形,就冲着杨浩然“哇”得呕出一大口血。
杨浩然心生警惕:“好新奇的攻击方式!”
那妖竟是一只成精的黄鼠狼。
“这黄皮耗子长得可真长啊。”
黄鼠狼精自知不敌,小眼睛贼溜溜地一转,心生一计,要走为上策。
它“咔咔、咔咔”地叫了起来,难听刺耳。
毕竟成了精,有妖法加持,杨浩然居然能听懂它的意思。
黄鼠狼精:“咔咔,咔咔!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我只是做了几回贼,罪不至死!”
杨浩然鄙夷地道:“你罪不至死?
你和那鲤鱼精,快把路过的商人,和范镇的百姓,给害死了!”
黄鼠狼精还学人,有模有样地磕起头来。
不过,以它的身体结构,怎么看都像在做俯卧撑。
它叫道:“咔咔,咔咔,咔咔咔!
这宅子里的珍玩瓷器、金银首饰,都是从附近人家里拿的。
我一文钱都没花!
全还给大家!
你怎么处置我都行,把我抓到官府定罪也可以。
但这面赤字黄龙旗,我得拿走。
它是我的心爱之物,进了大牢,还能与我做个被窝。”
叫唤完,黄鼠狼精从地上爬起来,想去取那尿黄旗。
杨浩然看了看,原来旗子中央那一大段黄色,被黄鼠狼精称为“黄龙”。
他呵道:“别动!
我怎么知道你那旗子没诈?”
黄鼠狼精叫道:“咔咔?
一面黄布而已,盖着暖和,能有什么诈?”
它一跃而起,杨浩然来不及拦它,被它抓住黄旗,突施妖法,化作一团电光。
黄旗后面居然有一条狭窄的通道,细得连杨浩然的拳头都塞不进去。
黄鼠狼精从通道里跑了。
它用起神通,联系上了河道里的鲤鱼精,合谋要杀杨浩然。
鲤鱼精体型庞大、力气惊人,但脑子不好用,对黄鼠狼精言听计从。
黄鼠狼精让它攻击堤岸,伤害范镇的百姓,攻杨浩然之必救。
鲤鱼精领命去了。
它便从贴身的皮毛下,摸出一枚丹药,吞了疗伤。
杨浩然刚一从土坡里出来,就见那鲤鱼精挑衅地冲他甩了甩尾巴,然后狠狠一拍河水,掀起几层楼高的水花。
水流激烈,半夜起床的镇民措手不及,被拍倒了不少。
有人摔伤、擦破皮,甚至撞断了骨头、磕坏了脑袋。
又是一尾拍下,河水四溅,堤岸仿佛都晃了晃。
对百姓出手,触犯杨浩然的底线了。
他朝鲤鱼精奔过去,又跳下河,鲤鱼精早有准备,一尾抽在杨浩然身上,把他打得在水里滚了两圈。
杨浩然稳定住身体,对着鲤鱼精狠狠来了一拳。
拳头撞碎水花,轰击在巨大的鳞片上。
鲤鱼精被磅礴的力量推出去数米,撞在河道上,河岸塌陷,稀里哗啦掉下来一大堆石头土块。
它抖了抖身子,想把杂物甩掉。
仗着厚重的鳞片,这力道十足的一拳,竟然没能伤它。
杨浩然水性不好,只能保持不沉。
趁把鲤鱼精打远的功夫,杨浩然浮上来,狠狠吸了口气。
小客栈的老板娘眼尖,看见了他,赶紧呼唤白悦柔:“姑娘!
快看那河里,不是你弟弟?
这黑夜里跟妖怪在河道中搏斗,好生危险!
武道修士都需要拿柄剑,他一介书生赤手空拳,真的能退治妖怪吗?”
白悦柔为杨浩然操碎了心:“这么大的鲤鱼精,该如何是好?”
商贩崔实被巨大的动静吓得发懵,潜意识里觉得,杨浩然今夜要葬身鱼腹了,但仍希望杨浩然能赢。
于是颤颤巍巍地,右手转起一圈念珠,左手攥着一只玉如意,祈祷佛祖和道祖,保佑杨浩然平安。
驿馆里也热闹起来,好几名守夜的驿卒,都隐隐约约看见了河道中的杨浩然。
“馆长快看!
河里不是那傍晚时候,丢东西的小哥?”
馆长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震惊地道:“好家伙,竟然在跟鲤鱼精搏杀!”
驿卒忧心忡忡地道:“若是鲤鱼精死了,范镇便能恢复往日的繁华。
可是,那位小哥能打赢吗?”
另一名驿卒道:“他虽看着高达威猛,但一身书生装扮,不是武道修士。
欺负咱们小老百姓还行,退治邪妖,怎么可能?
下河搏斗,也许只是逞一时之勇。”
馆长道:“那妖怪力大无穷,又狡诈无比,武道修士都拿不下它。
小哥危矣!
咱们也别光说风凉话,他一个外乡人,都为了救范镇出手了,走,去河边帮忙。
鲤鱼精若是杀了他,咱们为他捞个全尸!”
寻常百姓肉眼凡胎,看不清局势。
杨浩然呼吸完,又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他也见识了鲤鱼精鳞片的强悍。
但并不打算改变打法。
鲤鱼精在笨拙地转身,杨浩然游过去,狠狠一拳,再次将它击退至河边。
然后紧紧跟上去,第二拳、第三拳……
抽空钻出水面,呼气吸气,又是第四拳、第五拳。
“啪!”
金石之坚的鳞片,竟直接碎裂!
鲤鱼精吃痛,奋力抖着鱼鳍,拍起数丈高的河水!
杨浩然就这样消失在镇民们的视野中,大家伙不禁替他捏了把汗,白悦柔更是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