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初恶魔洛厄尔怎么会离开深渊，这是一个问题。

它居然能离开深渊，这又是一个问题，且比上一个更严重。

伊恩知道它的身份，深渊十二领主之一、原初恶魔洛厄尔。

司掌「交换」特性的恶魔始祖。

喜欢“交换”的一般是“等价交换”的炼金术士。

炼金术士与“交换”特性的恶魔契约，算是人界屡见不鲜的事情。

——问题在于，深渊领主无法离开深渊。

人界有诸神留下的盟约，深渊领主一旦亲自踏入人界。

就意味着深渊打破了远古盟约，战争一触即发。

就算是为了深渊，领主们也不会出现在人界。

他们每一位都是八阶、甚至九阶特性的真正强者，地位就像现代战争中的核弹。

从伊恩见到原初恶魔的一刻，就已经触发了「隐私保护」，所以他大胆的点出了恶魔的名称。

这只恶魔很奇怪，胆小怕事、碌碌无为。

由于自身“交换”特性的干扰，它非常喜欢与其他恶魔交换一些东西。

深渊内“交换”一脉的恶魔，也是其他深渊领主，从洛厄尔交换了“光尘”，培养出这种特殊的恶魔。

与交换恶魔契约，付出一部分代价，就能得到相对应的报酬。

精灵艾德温刚才付出了鲜血，恶魔给予他逃跑的力量，否则仅凭他这小身板，一箭就被射废了。

伊恩想到这里，顿时明白了什么：

“原初恶魔洛厄尔，你失去了作为深渊领主的力量，你现在是前任深渊领主，何其悲哀。”

洛厄尔：“是我让出了位子，是我的慷慨与大义，不要小瞧我！”

它骂完，迅速反应过来：

“你这个人类，居然知道我的身份，还不献上敬礼？！”

伊恩已经不打算追魔女了，他有了一个大杀器，一位司掌「交换」的原初恶魔。

一个计划从他心中涌现，伊恩看透了这只恶魔的心思，笑道：

“敬礼？如果你向我献上敬礼，或许我会告诉你重新得到深渊领主位置的办法。”

洛厄尔：“你休想——！哎？你刚才说什么？”

玩偶用两颗纽扣的眼睛，瞪着伊恩：

“你再说一次！”

伊恩：“我可以帮你重新夺回深渊领主的位置，实际上，马上就有一位深渊领主要退位了。”

他与洛厄尔的交谈，直播间观众听不见，精灵听不懂。

伊恩用的是深渊语，且并非深渊语，而是古深渊语，那种高贵的腔调让洛厄尔冷静下来。

洛厄尔：“我要怎么相信你，我喜欢人界，我喜欢交易，我不想去深渊。”

「交换」特性的原初恶魔，每句话都喜欢用“我”开头。

对它来说，自己是最珍贵的宝物。

它时刻准备着，用自己“交换”另外的物品。

虽说它从诞生到现在，从没有遇到过值得交换的对象。

伊恩：“我并没有说你成为深渊领主，就不能呆在人界了，我有办法让你留下一个分身，这对你已经足够。”

洛厄尔：“证据，我需要你提供证据，狡猾的人类。”

它紧紧盯着伊恩，血管从精灵手腕上断开，重新恢复成人畜无害的半残玩偶。

它从未有一刻，如此安静过。

伊恩：“那就用你另外半身的线索吧？在我印象里代表‘交换与代价’的原初恶魔，可不是如今这种狼狈样子。”

洛厄尔：“我的半身？！它在哪？！”

伊恩凑到玩偶耳旁，轻轻说了一句，丝毫不担心玩偶会伤害它。

洛厄尔听完，愤怒的摇晃着自己的玩偶双臂：

“天之圣灵！可恶！你知道的！你知道我没办法夺回来！她是我的克星！”

如果说「交换」有一个敌人，那便是「欺诈」，不平等、充满谎言，且永远不会达成的交易。

伊恩猜对了，能够骗走“原初恶魔”力量与位置的存在，除了象征着“欺诈”的天使，不会有另外一位了。

一位喜欢欺骗的天使，听起来很古怪，但对方会将“欺诈”用在善意的谎言上。

仅仅是针对一位危险的深渊领主，才第一次真正使用阴谋诡计，成功欺骗了洛厄尔。

洛厄尔：“那个贱人！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她，但真的是她！也只有她！”

伊恩：“好了……我们开始交易吧，你还能进行几次交易？”

洛厄尔冷笑：“两次，被眼前这只废物精灵用掉了一次。”

伊恩：“双生蔷薇家族想与你合作，你拒绝了？”

洛厄尔：“我不喜欢疯子。”

这个理由很漂亮，起码伊恩找不出半点嫌疑。

深渊领主之一、原初恶魔洛厄尔，拥有的特性是「交换」。

只要你能劝说它开启一场交易，它不会伤害你分毫，甚至会成为你最要好的朋友。

就算是你的老婆背叛你，洛厄尔都不会背叛你，因为它代表的是“交换”，是两方真诚付出的交易。

也正是这样，洛厄尔清晰的感知到「双生蔷薇」家族全是疯子。

无法理喻的疯子不可能交易，它拒绝了那群人。

伊恩：“洛厄尔，强大、真诚、永远守时的洛厄尔，我要与你交易……”

他想要拥有现在的洛厄尔，虎落平阳被犬欺。

原初恶魔一定想要改变现状，那它需要的交易，便清晰明确。

伊恩：“现在我的力量不足，但我会帮助你，尽可能重回深渊领主的位置，且在人界为你提供一具分身，作为‘交换’的枢纽。”

“而你，要帮助我变强，直到星辰抵达正确的位置，时光流入约定的终点。”

洛厄尔：“这听起来是个坏主意，你没有说具体时间！”

伊恩：“命运从不会告诉你真相，你要拒绝么？你只剩下两次‘交换’了。”

就算洛厄尔现在依旧能使用“交换”，但那个力量不会太强。

否则，精灵艾德温不会逃出「双生蔷薇」家族，而是毁灭双生蔷薇家族，大摇大摆的走出来。

伊恩需要的仅仅是洛厄尔真诚，最后两次交换，一次给敌人，一次给原初恶魔自己。

洛厄尔：“好！我们约好了，伟大的原初恶魔，未来的深渊领主，愿意帮你！”

它说话间，左眼纽扣跌落在地上，只剩下右眼与嘴巴。

这代表它的一次交易正式开始，最后右眼的纽扣，是最后一次交易。

伊恩：“洛厄尔，我要用一枚银币……”

他捏着一枚银币，放在原初恶魔的右眼纽扣上，语气深沉悠远：

“交换……童话魔女的性命。”

洛厄尔：“这可真是有点难为我，你知道的，我会很累，达成交易后我会睡眠一段时间。”

伊恩：“你醒来时，或许会听到好消息。”

洛厄尔的嘴是红线缝制而成，在听到伊恩的话后，它沉思片刻。

露出一抹期待的邪恶笑意：

“「交换」的代名词，伟大的原初恶魔，深渊领主洛厄尔，等待阁下的‘好消息’。”

伴随着它那沙哑如锯的嗓音，伊恩面前的空间瞬间闪烁。

惊恐的狼化魔女出现，她似乎想要发出声音，但下一刻，无形的伟力捏在她的脖颈。

嘎嘣——

她的头颅，被硬生生从脖子上拔出来，温热的血液、混乱溅在青翠的嫩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