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人员信息的录入,大量的数据包从那台名叫“诺玛”的超级计算机中涌出,去向世界的不同角落,他们两人的名字出现在很多人的屏幕上,并被牢牢记住。
数据锁解除,地球上数千个秘密网关对他们开放,这是卡塞尔学院新生欢迎仪式的开始。
“老唐,我要去美国了。”
出发前一天,路明非给老唐发了消息。
“去哪儿?来旅游吗?”
老唐很快回道。
“芝加哥,去上大学,就是我上次问你的卡塞尔学院。”
他回道。
“牛逼啊,兄弟,高一就上大学了。等有空了来纽约找我玩啊。”
老唐连发了十几个表情表示激动。
“一定,你也可以来芝加哥找我。”
路明非说道。
“好啊,等我攒够钱就来。”
老唐发了個可怜的表情。
他微微一笑,退出了登录。
回到故乡几个月,终于完成了第一个退休计划,考上大学。
凡人的大学生活是什么样子?路明非还真有点期待。
第二天,路明非和楚子航坐上了前往芝加哥的美联航班机。
在下了飞机后,他们又照着诺玛寄给他们的《卡塞尔学院入学指南傻瓜版》转了十多站地铁,终于来到了芝加哥火车站。
虽然那个入学指南的名字有点搞针对,但总的来说行程还是非常顺利的。
转车对路明非来说也是一种非常新奇的体验。
从他当上星际战士以后,他的交通方式要么是坐着跳帮鱼雷突入,要么是坐上空降舱坠落。
追求的就是一个直快近,稳准狠。
之前通勤距离短没有感觉,现在跨大陆的运输才真正让路明非感受到了。
他真的退休了。
“那下一个计划就定为这个吧。”
路明非坐在椅子上,翻开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
“凯尔·法雷斯,出生于极限星域。”
“身份:攘外庭审判官。”
“出身:牧场主之子。”
“曾经的梦想:成为一名歌手。”
“死于清剿太空死灵巢穴。”
这个年轻的审判官出生于一个农业星球,这个星球上流行着一种叫“约格尔”的乐曲风格。
而凯尔很小就励志成为一名出色的约格尔歌手,并在放牧时经常练习。
但是,在他十四岁那天,星球遭遇了歉收。
于是,凯尔被作为什一税交给了帝国税务官。
还算幸运的是,他在新兵训练中表现优异,文化水平也比较高,所以被推荐去了军校。
又因为在军校中表现出色,被一名审判官秘密带走并成为了他的学徒。
而凯尔成为正式审判官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调查一处地下神殿,后来的事实证明,这是一个太空死灵的巢穴。
他还算谨慎,在刚发现不对时就发出了求援信号,而受到信号的,正是正在巡逻的路明非和他的第三连。
在合作过程中,路明非对凯尔印象深刻。
这个年轻人身上有着审判官中很少见的直爽和活泼,这导致他看上去就像一个正常人。
但正常的审判官本身就意味着不正常。
这也让路明非对他有了好奇心,并在之后的探索过程后产生了友谊。
可惜,这个奇特的审判官最后还是死于了一发高斯射线之下,尸骨无存。
“这么高级的大学,应该会有声乐社团之类的吧。”
路明非猜测道。
如果没有也没关系,他就用奖学金请一个声乐老师。
就是不知道自己的嗓音条件怎么样,据说当歌手是很需要天赋的。
正在遐想的功夫,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One dollar, just one dollar...”
在美国这是句典型的讨饭话,和华国乞丐唱的莲花落是一样的。
路明非回头一看,是个高大魁梧的年轻人。
埋在络腮胡里的面孔算得上是英挺,但墨绿色的花格衬衣和拖沓的洒脚裤不知多久没洗换了,头发也油腻得像是擀毡的羊毛。
在美国这地儿遇见这样的乞丐也不容易,其他乞丐跟他一比都算是板板正正的。
“One dollar, just one dollar...”
年轻人重复了一遍讨饭话,烛火般闪亮的眼睛写满渴求。
“No dollar。”
路明非淡淡地说道。
他对身体健全却不自食其力的人没有任何同情,只有一只手的机仆都知道去给管道刷漆。
“华国人?”
年轻人眼前一亮,立刻换上了流利的普通话。
“大哥行行好,赏两个钱给孩子买杯可乐吧。我真不是乞丐,就是钱包丢了。”
他双手合十不停上下摆动,像一只在搓洗东西的水獭。
“我怎么相信你?”
路明非看着他。
“我叫芬格尔·冯·弗林斯,真不是乞丐,是大学生来的。”
为了证明自己的说法,年轻人从背后的挎包里掏出了字典般的课本。
看起来颇有些年头的课本上,用英文混合拉丁文写着书名。
看上去确实很像大学教材,而且还是比较贵的那种。
但是,搭配芬格尔的尊荣,很难不怀疑他是从哪个倒霉蛋那儿偷来的。
“去买五个汉堡,三杯可乐过来。”
路明非递过去一张五十美元。
学校承诺的奖学金要等报到后才会到账,现在他用的是婶婶给他的八百美元路费。
因为拒绝了婶婶让他带的压力锅、棉被、豆腐乳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加上他自己也没有携带游戏光碟之类的违禁品,所以这八百美元路费没有损失在海关中。
至于钢剑和战斗匕首,已经和楚子航的剑和御神刀一起空运到学院去了。
“如果你敢携款逃跑...”
路明非伸出了巨大的拳头。
“明白,明白。您的可乐要加冰吗?”
芬格尔谄媚地问道。
“加满。”
得了指令,芬格尔一路小跑走了。
也不知道他是想跑路,还是太饿了急着吃饭。
过了一会儿,楚子航回来了。
“车站的值班人员说,车票是真的,但他们不知道有这般列车,列车时刻表上也没有。”
他拿着随傻瓜版指南寄过来的磁卡车票,漆黑的票面上用银色绘着枝叶繁茂的巨树花纹。
“你们也是坐CC1000次快车的?”
芬格尔站在不远处,抱着一堆食品袋,瞪大了眼睛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