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胖子的话,在场的人都是一愣。
树上的幕雄和铁烈都是面色鄙夷,难怪是南疆之人,这么没骨头。
要是两人,死了就死了,绝不会如此贪生畏死!
赵曼缨看了中年人一眼,却并未露出鄙视的目光,甚至心有戚戚。
现在这中年人和她的情况又有何不一样,都是砧板上的鱼肉罢了,只是所求不同。
这中年人求生,而她求的是复国。
中年人说罢竟是直接扔下了剑,一副绝不反抗的态度,让老怪的笑声也不由戛然而止。
老怪望了他几眼,闪过有兴趣的目光,开口道:
“承认是九幽一虫有什么,你们本来就是九幽一虫,现在既然想活,若你承认自己是九幽一狗,老夫便放你一条生路。”
幕雄和铁烈都是神情愤怒,这老怪不准备放人直接杀了就是,竟然如此羞辱。
恐怕就是南疆人,也忍受不了承认自己是九幽一狗吧。
哪知两人远远低估了这中年人的脸皮,银衫胖子道:
“禀老前辈,在下九幽一狗楚百炼,恳求老前辈放在下一条狗命。”
场中众人都被楚百炼的脸皮惊呆了。
一些赵兵都露出鄙夷之色。
老怪看了楚百炼半晌,怪笑一声道:
“好好,老夫活了大半辈子,也算见多识广,但从未见过先天二重还自认当狗的,你都不活下去还有谁配活下去,滚吧!”
楚百炼顿时大喜,并未立即离去,向老者一鞠躬道:
“前辈,还请前辈示下一地点,在下有黄金三千两,宝甲一副,欲献给前辈。”
老怪呸了一口,一口痰吐在了楚百炼额头上,冷然道:
“老夫说不杀你就不杀你,休要弄这些鬼心思,老夫要的你给不起,再不滚就跟你师弟一般下场!”
“是,小人这就滚。”
说罢,剑也不要了,也不擦那痰,颇有一股唾面自干的态势,转身凌空飞起。
竟真的在半空中以滚的姿态离开了。
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做人做到这份儿上,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此刻就连赵曼缨也不由露出鄙夷之色,但心中更是一动,这胖子说自己是先天二重,那能和先天二重打片刻的,老怪是什么实力?
场中静了一下,还剩下的近百赵兵骚动起来,现在领头的将领都死了,请来的援助一死一逃,都有些六神无主。
老怪并未管赵兵,或者在他眼中,这些虾兵蟹将根本不存在,他注目到远处的一棵大树上,森然笑道:
“看了这么久,也该亲自下来练练了。”
随即,身影消失了。
幕雄和铁烈不由大骇,两人一直屏气凝神,连观看场中情形都是用余光,而且还隔了这么远,没想到这怪物早就发觉了。
心中一狠,刚才那先天二重的九幽一雄都苟且才能偷生,两人自然不是对手。
纷纷厉喝一声:
“快逃!!!”
声音远远传开,却明显不是对对方说的,而是对各自的门人。
下一刻正要执枪挥刀反击,可根本看不见人影的,就感觉背后重重一沉,仿佛大山压顶似的,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去。
狼狈地跌到地上,却震惊地发现,竟然一动不能动了。
然而更令两人骇然以及悲愤的是,两人那一声大喊不仅没让门人逃走,反而都冲了过来,人人提刀带枪,看到眼前场面后不由大怒。
“恶贼,放开我师父!!!”
“纳命来!!!”
一时间,不知多少刀枪向站在幕雄铁烈身前,仿佛幽灵的老怪身前袭去。
老怪深黑的眼珠动了一动,嘴角咧出一个兴奋的弧度。
面对来袭的一柄刀,轻轻一弹,那刀便寸寸断裂,而就这样七弹八弹,来袭的数十巴刀顿时全都仿佛豆腐般断裂,只剩下一个刀柄。
而紧接着,刀柄震动,下一刻,数十道惨哼传来,场中爆出一团团血舞。
在这一切发生时,铁枪门下的王小牛和涂小曼甚至还保持着进击的态势。
仿佛他们的一切攻击在老怪眼中都慢如龟爬。
倒地不起的幕雄和铁烈看的目眦欲裂,铁烈眼中渗出了血色的泪水,但依然一动不能动。
而幕雄惊恐地望着前袭的王小牛和涂小曼,仿佛看到两个弟子变成血雾的情形,大喊道:
“快……”
跑字未出,老怪怪笑一声,搭上了枪尖,紧接着,极为坚韧的枪杆寸寸变成了麻花,而这股扭曲之力顺着枪杆延伸到了涂小曼身上。
在涂小曼的表情尚未变得惊恐时,惨叫便不断响起。
便见仿佛有一股劲道沿着她持枪的右腕一路直上,一连串的咔咔脆响爆竹般响起,一直延伸到肩头。
又顺着肩头向另一只手臂和胸膛大腿延伸,涂小曼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
片刻后,涂小曼软软倒地,浑身好像被抽光了骨头一般,软软耷拉在地上,再也不能动弹片刻。
而此时的她已经晕死了过去,脸上还带着凄厉惊恐的表情。
而和她一同进击的王小牛,此刻已经死不瞑目,因为他的胸膛破开了一个洞,竟是老怪一脚将他洞穿。
不远处的道观,赵曼缨看的脸色发寒,哪怕她心思深沉此刻也不由暗生惊悸和杀机。
这些新来的人明显不是高手,这老怪完全是心理变态,要杀就杀,偏偏这么折磨人。
一时间,被老怪残忍的手段所惊,无论是赵兵,还是还活着的铁枪铁刀门人,都是神情颤栗。
只剩下幕雄和铁烈两人嗬嗬做声,额头身上已青筋暴起,想要合老怪拼命却依然无法动弹。
两人心中不由惨然。
招贤令下,江湖又岂是那么好混的。
此时两人无比后悔,为什么要带着门人出山!
明明技艺不精,到这江湖上,就是这般任人宰割罢了。
幕雄望着面团一般的涂小曼,不由留下了血泪。
涂小曼是女弟子,在山上都是珍宝一般的存在,平常的欢声笑语俱都没有了,现在却遭此凌虐,只剩下了一口气。
这样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望着鸦雀无声的四周,老怪洋洋得意,仿佛心理变态一样,仰天大笑:
“还——有——谁?”
整个道观附近就剩下了这猖狂的笑声。
而下一刻,一道轻轻的声音落地,像是溪石下暗暗流动的水,又像是剑坪上无声落下的雪……
而这声音,就在老怪身后,老怪却浑然不觉,依然大笑着。
望着那怪异的一幕,赵曼缨骇然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