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谁都想成为刘永亮。”
“那个姓刘的小伙子向我抱怨最多的一句就是‘同样都姓刘,差别为什么这么大?’。”
“但他的另一个人格又会说‘我是刘永亮,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要回去做实验’。”
乔医生如是说道。
短短两句话,余子风就能够清晰地想象出那位病友曾经的状态。
“他这种情况是体验过‘理想人生’才出现的?”
虽然乔医生之前已经说过了,但余子风还是想要确认一下。
乔医生点点头:“你可以试想一下,一个每天为了自己的科学梦努力拼命上进学习的小伙子,十几年都没有做出任何成绩,拿着几年打工攒的积蓄和高达200多万的贷款在‘理想人生’一天之内挥霍完之后那种黄粱一梦的失落感。”
余子风想象了一下:“那是得疯。”
“不过,这好像不能够怪‘理想人生’吧?我感觉好像还是他个人问题比较大,没有那么多钱,为什么非要打肿脸充胖子呢?”余子风又随即补充道。
“基本逻辑上是这样,但如果你了解了他在‘理想人生’体验中受到的那些刺激,也许就不会这么想了。”乔医生说道。
余子风更加好奇了:“他的理想应该是成为刘永亮那样的科学家吧?估计在‘理想人生’有大量的客户和他都有同样的理想,他们应该已经拥有了成熟的故事模板,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理想人生”是根据客户的理想生活在虚拟世界中制定故事情节,然后提供所谓的私人订制体验。
但如果很多人有同样的理想,已经有现成的模板和故事情节可以套用,商家又怎么可能会真的为了一个人而再去做创新呢?
所以,“理想人生”所谓的“私人订制”其实也只不过是众多故事模板的缝合和微修罢了。
当然,也不能说这样操作不好,毕竟“大数据”能够找出适合绝大多数的最优解。
有人说,服务商和客户之间的关系就像一个男孩追一个女孩一样。
女孩嘴上说最不喜欢的是套路,但心里却无比期待在有鲜花点缀的烛光晚餐里听到意想不到的土味情话,然后带着身份证去看电影。
有时候约会的流程虽然老套,但不会出错。
所以,余子风推断:对于想要成为大科学刘永亮这样的普遍形客户,“理想人生”能够提供成熟的模板式服务。
成熟代表着经验,经验代表着少出差错。
如果他们的实验中,有模板会造成客户现实中的精神困扰,一定根本就不会拿到市场上来,或者会在发现后第一时间撤除。
余子风还是难相信“理想人生”这样的大型奢侈公司会有那么大的问题,就像很难相信“LV”包会很容易掉色一样。
乔医生突然问道:“你体验‘理想人生’是在什么时候?”
“近两年吧,具体时间有些忘了,稍等我查一下。”
余子风闭上眼,通过自己的脑机扣在网络中迅速搜索了下自己的朋友圈记录,瞬间找到了自己在青城“理想人生”总部做体验时候的视频。
视频右上角有时间显示。
“2170年2月18日,距离现在两年半多。”
余子风仅在数秒之后回答道。
“你当时体验的理想是什么?”乔医生继续问道。
余子风挠挠头,略有些不好意思:“一名生物学家。”
乔医生会心一笑:“是像灯塔国生物学家伯蒂·施罗德那样的生物学家。”
余子风眼神闪躲,用沉默表示默认。
生物学家伯蒂·施罗德是攻破脑电波技术的一位生物学家,是初代脑机扣的设计者,其丰功伟绩也是举不胜数。
但余子风之所以感到不好意思的原因是,这位灯塔国的科学家娶了7个老婆。
这7个老婆是涉及科学界、文学界、娱乐界、时尚界等各路女明星。
其国籍也涵盖了欧亚大陆5个国家。
伯蒂·施罗德的亲生儿女足有16个之多。
足见其在生物学研究方面的痴迷与努力。
因此,伯蒂·施罗德去世之后,他的一个大夏国好友在他墓碑上题的中文墓志铭只是八个大字“生物巨匠,如此甚好”。
……
“你还记得体验中的具体细节吗?”乔医生问道。
余子风老脸一红:“我只记得樱花国的原纱惠子最讨人喜欢,她生的最多,生了三个,其他的已经不怎么记得了,毕竟已经过去两年半了,我工作很忙的。”
余子风记得非常清楚的一个情节是:6号妻子原纱惠子有一天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通过各种小事儿,就是故意惹施罗德生气。
被烦了一整天的施罗德最终忍无可忍,对她用标准的中文大吼道:“敢惹我,我让你生不如死!”
10个月后,原纱惠子生下一子。
取名“布鲁斯”。
……
“真的吗?我不信。”
乔医生用眼睛死死盯着余子风的脸,尤其是眼睛,她想从微表情中获得余子风是否撒谎的信息。
结果余子风除了有些害臊,耳根有些发红,也没有露出什么眼神闪烁的撒谎表情。
“在那次体验当中,和7个妻子共处的情节是你着重体验的部分吗?”乔医生又问道。
还好,她的语气十分冷淡,就像一个医生在专业领域在问一些必须问的诊断问题,而不是像个充满好奇的女孩一样想听八卦的语气。
这样余子风心理上还好受一些。
“咳咳,是。”余子风摸着自己的嘴巴假咳了两声回答道。
乔医生歪了下脑袋,严肃说道:“余先生,你不用不好意思,我是专业的心理医生,这些都是问诊必要的问题,我必须从你的过往细节中找到病因才能更有效地为你治疗。”
余子风点点头连忙回答道:“我知道,我知道。”
“除了在男女方面,你现在对那次的体验还有其他记忆犹新的地方吗?”乔医生继续问道。
余子风微抬起头右手摸着下巴,眼睛向右上方斜着仔细回想了一会儿。
“嗯……,其他地方的话,我还记得刚研究出脑电波语言与电子语言之间转换规律的时候,那时候我真的切身感到了多年辛苦研究成功后的喜悦。”
“我还记得自己那在场诺贝尔颁奖礼上获奖时候的感觉。”
“当主持人念出‘本届诺贝尔生物学奖获得者是余子风’的时候,我真的听到了整个世界都在为我欢呼的声音。”
“我还有模有样的上台发表获奖感言。”
“‘理想人生’在体验的过程中是封闭大部分现实感官的,我当时感觉自己真的就是伯蒂·施罗德那样的生物科学巨匠,不得不说,体验感确实蛮真实的。”
余子风如实回答道。
“其他的呢?”乔医生继续问。
余子风摇摇头:“其他的现在早不记得了。”
乔医生思索了片刻说道:“看来,让你了解一下那位刘姓患者的‘理想人生’或许你能够想起些什么。”
说着,乔医生闭上了眼睛,将一份视频资料通过脑机扣发送给了余子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