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地参观完,一行人对沙河大队的新宅基地政策,以及新农村的规划更是赞不绝口。
虽然投入很大,但是经过江澈规划调整后的新沙河大队最少在百十年内不需要有太大的调整便可以继续维持其自身的发展。
既不会因为人口增多而侵占农田的使用面积,更不会像其他大队那般每到夏天污水横流、臭气熏天。
什么是工作成绩,这就是优秀的工作成果!
放眼全京城,乃至周边几个市区就没有一个能比的过沙河大队的!
怪不得自己又是使眼色、又是装糊涂,于高官还是一直在提危房的事情,原来这是藏了个后手啊!
虽说这件事情从里到外都是江澈在主导,但是于高官不也提供了帮助么。
再说了自己与江澈并不是一個职能部门的,自己把于高官当作典型上报也不会影响江澈在他自己部门的功绩。
当然领导并不会把江澈所做的事情刻意抹除,相反他会实事求是的将江澈所做的事情都原封不动的上报上去。
老搭档肯定也会一五一十的将事情上报,就算他和自己一条心想把于高官捧起来,领导也不敢这么做。
沙河大队改造的范例和宅基地分配新条例的功劳太大了,于高官根本背不住。
自己要是真的那么做了,那不是在提拔他,而是把他当成了一个靶子明晃晃的树立在所有人的对立面。
先不说江澈会不会因为自己‘吃独食’而对于高官和自己有什么想法,和与高官平级的工作人员心里肯定也会有不好的想法。
团结不了其他同志,以后的道路肯定走不长远。
视察结束回到城里后,第一时间将于高官事给他的材料和自己实地走访的见闻融合整理好,递交给上级部门。
当这份文件一级一级向上面传阅最终到达糜老的手里,糜老顿时被新·沙河大队吸引住了目光。
虽说他对江澈在湘江还有一个事实上的家有着颇多的怨言,但是对江澈所做的事情还是十分认可的。
虽然这份《论新农村发展的文章中提到了宅基地新分配办法是江澈提出且老百姓都十分认可,但文章并不是江澈亲自提交的。
虽然他不相信自己的同志会拿江澈的名头出来弄虚作假,可为了搞清心中的疑惑。
第二天一早,糜老带着警卫员,汽车都没开,坐着公交车便去了沙河大队。
来之前糜老还在想着,自己都和农村打了一辈子交道了,‘新农村’是什么意思?农村再变革又能变出花来不成?
可等他到了河堰上,从高处看到沙河大队的全貌时,顿时有一种十分撕裂的感觉。
这种撕裂感,是在了解沙河大队具体情况后,知道他们有能力建设出这么美丽的家园。
可在农村还是以土坯房为主的时代里,而沙河大队整个村庄全部由砖瓦房堆砌而成这就造成强烈的不真实感。
杂乱无章的院落被一座座规划整齐的房屋取代,笔直宽阔的水泥路取代了坑坑洼洼的羊肠小道。
瞧着模样,若是没看到村口那里放置‘沙河大队欢迎您’的牌子,任谁来说也不敢说这是公社下面的农村。
踏着宽阔而又笔直的道路,糜老开始了实地考察之旅。
“老哥哥、老嫂子们午饭吃好啦?”
现在已经过了午饭的点儿,上了岁数的老人吃过午饭后,有的抱着孙子或者重孙子,有的搬着小板凳在门前一边聊着天一边打草苫子。
糜老进村就看到了江家这群老人。
他倒是想找些年轻人聊聊天,毕竟年轻人脑袋灵活,问些事情说得清楚。
可现在又不是休息日,大队里的劳力们都在工厂上班,小媳妇大姑娘都在地里砍白菜。
现在村里也就这些干不动农活的爷爷奶奶辈们带着孙子重孙子在家。
“唉,吃过了。”
“您二位是打哪儿来啊?坐着歇会。”
江澈的二爷爷江传业接过糜老递来的香烟,随手将一旁的马扎递了过去。
“我们是隔壁公社的,听说咱们沙河大队建设的漂亮,过来看看景。”糜老接过马扎,笑着说道。
“那可不,不是我自夸,我们沙河大队在周边的大队里那可是数这个的。”江传业骄傲的竖着大拇指哥比划着,继续说道:“别瞧我们也是农村,可我们大队的劳力都是在四联公社的家具厂上班,都是城市户口,将来老一辈儿的退休了,孩子也能接班。”
“谁家的姑娘要是嫁到我们大队了,虽不能说和城里一样,但也是享福的。”
“您说的对,咱们沙河大队的富裕可是早就在周边传遍喽。”
听完江传业的话,糜老有些哭笑不得,估摸着对面这老人家把自己认为成替人来看婆家的了。
这个话题可不能多聊,万一要是问自己相看的是哪一家,自己怎么回答?
于是糜老紧忙转移话题道:“您现在享福喽,住着这么大的新房子,村里的马路也这么开阔,可比我们大队强的没影。”
“嗐!”
“这才哪到哪呢。”
“现在除了房子和马路哪有什么看头。”
“我听我家孙子说,过了年开春,大队会购买一批四季常青的苗木种在马路两旁和我们社员的房前屋后,好像还会洒下一些花花草草的种子。”
“而且中间那块土地,叫什么、什么场来着?”江传业结结巴巴没想起来。
“二大爷,栓子说是文化广场。”边上的老婶子提醒道。
“哦,对是那个文化广场。”
“栓子说要在村子中心建个文化广场,上面不光有小孩子玩的器械,晚上还会放电影呢。”
“围着文化广场,还会建粮油店、百货店等我们老百姓日常需求的商店。”
“等到来年夏天你再来,肯定比现在好看多了。”江传业显摆道。
“呦!这么一说,城里人都不一定比沙河大队过的舒服啊。”
糜老先是恭维了一句,紧接着就开始问他最关心的几个问题:“老哥哥,我看咱们大队每家每户的宅子都一样大,咱们一样也这样吗?”
“哪里是哦,以前我们大队也和其他大队一样,家里人口多的,宅基地分的时候就大一些,人口少的,地几就小一些。”
“这不是为了修下水道,再加上不浪费土地,栓子给我想的办法嘛。”
“还别说,以前两百多户也就比现在稍微小一些,可那会总觉得地方小,路也窄。”
“经过这么一分家,接近八百户村子也没比以前大多少,可不管是道路还是住的地方都舒心了不少。”
“也想不明白其中到底是什么原因,栓子不愧是我们大队出来的能人,这办法就是好。”
“还是分户好,孩子大了早就应该分了。”
“现在分开,他们年轻人自己住自己的房子,我们老一辈住自己的家,谁也不碍着谁的生活,省的天天看他们生气。”
说到宅基地的事情,就不得不提到分户的事情。
以前一大家子住在一起,亲爷俩都会闹矛盾,更何况自古以来无人能够解得开的婆媳关系。
除非是那种脾气相投的婆媳,否则时间一久肯定会产生矛盾,毕竟年龄相差较大,生活的条件也不一样,肯定有互相看不顺眼的地方。
之前不分家,有矛盾即便气的肚子大,也得忍着。
现在各过各的,矛盾没了,反而比以前的关系还融洽了许多。
江传业不仅把‘分户到宅’的办法狠狠的夸了一遍,江澈这个‘始作俑者’肯定也逃不了。
“也是,咱们上了岁数,有些习惯和观念跟现在的小年轻不太一样,分开过大家都舒心。”
对于江传业没有说的事情,糜老也能猜到。
虽然摄于他的地位,他家里没有这种事情发生,但是这种事情听说过不少也见过不少。
“可不是嘛。”江传业点头说道。
“一大家子都分开了,一次建这么多房子压力应该挺大的吧?”
“大儿子和小儿子两家,连带4个孙子,我们家一次建了6口屋。”
“一口屋花了1276块3毛7,总共花费了7658块2毛2分钱。”
“要说没压力那是骗人的,但是压力也不算太大,叔伯兄弟间倒腾一些就够了。”
“打了这么些年的家具,家家户户都有些积蓄,再加上劳力们都在厂里上班按月开支,还算好。”
一支烟抽完,江传业嫌弃不过瘾从后腰里抽出他的大旱烟嗑了嗑烟斗,往里面塞了些烟丝,还示意糜老要不要来一口,被拒绝后这才自己点上美美的抽着。
“这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走了啊,老哥哥。”
又和江传业等一众老头老太太们问了些他关心的问题后,糜老这才和众人道别。
回到京城的第一时间,针对‘新农村’的问题,糜老召开了会议。
会上先是把自己在沙河大队的亲身体验说了一遍,又问众人,沙河大队的案例可以不可以推广开来。
沙河大队的事情,众人之前早就已经知道。
只是糜老说的这个问题也是需要深入思考。
随着这几年人口爆炸式增长,虽说现在宅基地的问题还不突出,但是成天和农村打交道的众人不得不为以后的问题考虑。
再一个,由于种种原因,农村宅基地分配之乱、家庭用水排放之随意、室外厕所环境之差,他们也清楚。
如果农村都建设成沙河大队这样,一来可以减少多少土地浪费,就像沙河大队一样,原本两百多户,现在接近八百户,用来建设房屋的土地并没有增加太多,而且还让农村的面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沙河大队为什么能建设这么多砖瓦房,为什么能修这么高标准的马路,为什么能建这么多附属设施,说白了还不是因为他们在城里做家具赚钱,做了十多年攒下的积蓄。
肯定也有某些大队偷摸的按照沙河大队的模式在赚钱,肯定能建设这么高标准的新农村,但是这些只能算是特例,更多的还是没有一技之长只靠着田地的产出过活的农村,若是让他们这么建设,这不是好事儿变坏事儿了嘛。
如果拿着个案当普遍,肯定执行不下去。
再说了,沙河大队能够整个大队全部拆了重建,那也是因祸得福。
寻常没病没灾的情况下,突然有一天大队里喊着要把大家住得好好的房子全拆了,统一规划成一样大小的宅基地社员自己掏腰包盖新房,谁愿意?
别说执行了,估计这个文件发下去的第一时间,执行人的八辈祖宗都会被人亲切的问候了不知道多少遍。
虽然好处显而易见,但困难也是明摆着的。
因此,便有人把种种困难提了出来。
“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但凡做实事的!哪里有一帆风顺!”
“我们要有遇山开山、遇水架桥的想法,不能因为一点困难就束手束脚什么都不敢做!”
基于这种信念,众人回去后又在自己部门开了不知道多少次会议。
江澈的‘聪明’那是不知道站在多少聪明人的肩膀上,他也只是把自己在后世的一些见闻拿到这个时代用,打了个时间差。
好在世界上聪明人还是多。
针对这些问题,只说了一点。
先规划出一片土地用于房屋建设,对于老房翻建和想要建设新房的不允许在原有的土地上重新建设,全部在规划好的土地上建设。
至于大宅换小宅的问题,也很好解决,直接引用江澈使用的‘一户一宅’的办法。
人都有贪的弱性,只要见有利可图是为自己家好的事情,肯定没人会反对。
至于房屋建设成什么样,并没有固定下来,有钱的建砖瓦房,钱少的家庭建茅草房都行。
虽说这么做时间会很漫长才能达到他们预想中的目标,但是再怎么样也比现在一成不变也强。
受此原因,原本对江澈还有些看法的糜老也彻底不再纠结之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