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女眼中闪过一丝愧然。

通过对于内门弟子令牌的观察，她终于明白，封小宿是如何发现她身份有问题的了。

同样是内门弟子，但男女弟子之间，令牌上的图案，自己观察下，差异十分明显。

封小宿若有所思的点头，根据上午在外面听到的八卦，这些人，应该都是替自家师长，来物色新师弟的。

据他所知，盘谷宗包括长老在内，拥有教师资格证的，一共是八位。

来了五个，也就是除却梦，红，葵，三位长老意外，剩下的都来了。

对于这个结果，封小宿觉得有些意外，但仔细想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你会拜入，他们其中之一，背后长辈名下吗？”

听着耳边传来瓶瓶罐罐碰撞声音，蛛女小声问道。

封小宿抬头：“当然不会，我要是想拜，昨天梦长老找我的时候，我就同意了，至于还和你呆在这儿聊天吗？”

他有些好笑的回答，紧接着眼神在蛛女破破烂烂的身上，看了两眼：“另外，相比较我，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就你这缺胳膊少腿儿的，出了盘谷宗，该往哪儿走？”

侃调的话语，让蛛女将注意力放回了自己身上。

她是个什么情况，自己当然清楚。

虽然大部分受伤的地方已经开始愈合，但就她现在这幅受伤严重，修为倒退的凄惨模样，要在路上碰到了别的妖兽或是人族修士，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

不知道的，会直接将她杀死。

知道的，更是会像肚海精一样，将她全身躯干一点点卸下，炼制成法宝或是趁手武器。

那样的痛苦，光是想想，蛛女都忍不住发抖。

相比起来，对面的封小宿，则是好的很多。

不仅三番两次放过了自己，还特地为自己去取了药。

蛛女虽然不识字，但是她看得懂图案，就那些瓶瓶罐罐上面，所绘制的妖兽剪影，明显不是给修士用的。

这封小宿拿的，是妖兽专用的灵药。

想着，蛛女前肢在桌子上刨了两下，似是下定了决定，抬头道：“我没有地方去了，可以和你在一起吗？”

不等封小宿回答，她又继续补充道：“虽说我现在实力严重受损，但是在没有受伤前，我也有筑基巅峰的修为，我会回报你的？”

封小宿眼角抽动两下：“你不说我都忘了，之前似乎确实听你说过，即将渡劫的事情。你确定，不是为了想借用我手中龟甲渡劫，才留在我身边的？顺便，蹭吃蹭喝蹭住？”

蛛女神色卡顿了一下。

关于渡劫这点，封小宿要不说，她都差点忘了。

看了一眼自己断裂的四肢，和满是伤痕的身体。蛛女觉得，要是没有龟甲护身，自己或许真的无法扛过去，一丝侥幸也无。

真想渡劫，或许真的得依靠封小宿手中的龟甲。

只是，他会借自己吗？

蛛女转向封小宿，黑黝眼睛中，满是期盼神色。

封小宿神色一凝，再次问出了之前那个问题：“我可以相信你吗？”

这一次，他说的十分认真。

蛛女也明白，上一次，他可能根本没有留下自己打算，也没有料到，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二人毕竟萍水相逢，也没有相同的种族立场。

蛛女想要封小宿留下她，对于他来说，本就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情。

更何况，自己恢复修为，身躯长好之后，想要对封小宿做些什么，或是全身而退，在她天赋神通面前，都是一件非常轻易的事情，不怪封小宿这样问自己。

蛛女眼神郑重：“我可以像红长老那样，立下天道誓言！”

封小宿：“...天道誓言，会引来劫雷佐证。”

“啊...”

被封小宿这样一说，蛛女猛然反应过来。

想到上一次封小宿拒绝她誓言的话语，瞬间有些无地自容。

随后，像是想到什么，咬牙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和你签订平等灵契。”

听到这两个字，封小宿眼神转向蛛女。

灵契。

恶补知识的他，对于这东西并不陌生。

这是一种签订在双方神识中的契约，分为平等和主宰两种，需要在双方完全自愿的情况下进行，

照理说，和一只修为，寿命都远超自己的妖兽，签订灵契，都是稳赚不亏的。

但...

“我拒绝。”封小宿回答的斩钉截铁。

自己一个靠加点作死提升修为的，要这东西干嘛？

就现在这情况而言，谁保谁还不一定呢？

除非是封小宿为主宰的灵契约，不然，这蛛女要不小心被盘谷宗人发现宰了，自己也要跟着死翘翘。

这风险，也太大了！

“为什么拒绝？”蛛女语气疑惑，没想到封小宿会拒绝的这样果断。

和一只比自己修为高的妖兽，签订平等灵契，是多少修士梦寐以求的事情。

当初，隔壁的蛇姐，就用这招，骗了不少修士，将他们吞进了肚子中。

当然，她可不是骗。

她说这话的时候，十分的真诚。

“为什么？”

封小宿轻叹口气：“自是因为修仙路漫，不知前方险阻。万一哪天我陨落了，你岂不是要受那无妄之灾？”

他的语气坦然，眼中满是赤诚，让蛛女心中动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封小宿之所以拒绝，居然是为了她！

蛛女往前两步，前肢和桌子接触，发出哒哒声音：“既然签订了灵契，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我肯定会保护你的。”

嗯...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即便是蛛女为他断后，他该死跑两步该得死，把没有区别。

于是，封小宿依旧是坚定的摇了摇脑袋。

用灵力将手中丹粉点燃，封小宿伸手将它摁在了蛛女断肢伤口处。

“不说这个了，想留下就留下吧。你既能说出平等灵契这样的话，想必肯定是真心的，再问下去，倒显得我有些刻薄，不识抬举了。”

听他的语气，蛛女明白，他是不准备和自己签订灵契了。

虽说面色还是平静，但蛛女心中此刻，确实不好受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