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七的正午,雪那么大,是不是上天白了头。
呼吸着冰凉的空气,田水火面带忧愁的看着面前这个老宅子。
“这老宅子荒废了很多年了,得有十年了。”
老头儿有些怀念的看着破败了的秦宅,“那你刚刚怎么没提这事?”
副官没好脸色的一脚就把老头儿踹倒了,老头儿吃痛哎哟一声。
“大帅,要不要我带人进去看看?”
踹倒老头儿之后,张副官向田水火请命,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不了,我们回去。”
田水火眯着眼睛打量着秦宅,而毛球也好巧不巧的开始狂吠起来。
“是那只黑猫……”
要不是仔细看,真就看不到那只躲在窗户后面的黑猫,田水火还是靠着黑猫那黄色的眼睛识别出来的。
尽管看到了那只黑猫,田水火仍不敢轻举妄动,要在特定的时间进入特定的惊悚剧情才行。
可是话说回来,这B级惊悚压根没有剧情提示啊,就完全把他给放养了,属于是一个自生自灭的状态。
“田,我总感觉那猫是人……”
回晋府的路上,苏白挽着田水火的胳膊,有些微微发抖。
也许是冷,也许是害怕。
瑞雪兆丰年,话是这么说,不过往往事与愿违。
丰年有待商榷,没几个人觉得会是瑞雪。
那个被叫去问话的老头儿回到破败的茅草屋后,对着一卷草席喃喃道:“你也是个苦命的人,等晋大人的婚事过了,就让你入土为难。多放你几天也不会臭,下辈子别干傻事了,哎……”
那草席里赫然卷着一具尸体,如果让田水火和苏白见到的话,更会觉得惊悚,因为那尸体裸露在外的脚上,缺了一只鞋子……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回到晋府,田苏二人坐在假山下的小亭子里讨论着什么。
“苏白,你觉得那猫是人,而我却感觉到了它对我的恶意,我不知道它的恶意从何而来。”
“但是不容否认的是,那只猫一定还牵连着重要的线索!”
搓了搓有些凉的手,又哈了哈热气后,苏白带着微笑道,“我的演技还可以吧,嘻嘻。”
见到苏白可爱天真的样子,田水火的手不自觉的摸向了口袋中还装着的【挡煞符】。
只是条件反射而已,现在身着【染血白西装】的他,鬼物靠近一米之内就显露无疑。
【染血白西装】变化了军阀打扮,别人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握过来苏白冰凉的小手,田水火也笑了笑,“苏白的演技当然可以了,世界第一好。”
二人相视一笑,但是苏白的目光瞟了一眼假山的背后,躲藏在假山背后窥伺二人的晋三元却并没有察觉到。
田水火有些感慨,“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当个军阀,还有个漂亮的洋妇人。”
【精神-90】
【警告!警告!你已迷失!请优雅玩家重归惊悚!】
听到刺耳的系统喊叫声,田水火猛的站了起来,气喘吁吁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田,发生什么了?”
【精神+90】
【已回归惊悚,请勿再次迷失,每次惊悚优雅系统仅警告一次,二次将判定为违背优雅】
虽然不知道被判定为违背优雅会有什么惩罚,但是刚刚暴降的90点精神值让田水火额头浸出一层冷汗。
“我刚刚迷失了。”
摸向口袋里的【挡煞符】,它依旧完好无损,“所以,所谓的迷失是我精神上的迷失,没有任何外力的干扰吗?”
将刚刚的惊魂瞬间告诉苏白后,苏白也有些惊魂未定,她差点就起了做个军阀夫人和田水火白头偕老的心思。
“田,要不要去见见新娘子?”
苏白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也是,既然晋三元找到了秦凤鸣,那秦凤鸣应该就在晋府里,走,去看看新娘子。”
问了问路上见到的家丁,无一例外不是支支吾吾的,一个能说清楚秦凤鸣在哪的人都没有。
“也许是低级的NPC没有交流的权限呢?”
“找晋三元去吧。”
没有带上卫兵,这个世界里唯一能相信的只有苏白和毛球,有时候甚至只能相信自己。
“说不定自己都不能相信。”
想到这里,田水火不由得抱怨起来,还不如直接整个丧尸系列的惊悚呢。
直接真刀真枪的干上一场,而不是现在这样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抱怨归抱怨,二人还是找到了晋三元。
“额,凤鸣害了风寒,在西厢房休息呢。一定要去看看她吗?”
晋三元犹豫不决的样子让苏白二人起了怀疑。
“西厢房,带路吧,晋大人。”
随着晋三元来带西厢房院内,一股冷意扑面而来。
“这地方不对劲!”
“晋三元,没到时间,你怎么来了,还带着人?”
一个阴翳的声音从西厢房里传出来。
田苏二人震惊在原地,“这是咋回事,不是新娘子在西厢房吗?怎么还有男的声音?”
“你他妈的晋三元,你不能是牛头人吧?”
晋三元自然不知道田水火在想什么,恭恭敬敬的拱手回复那道质问,“仙人,是田大帅和他的妇人要来见新娘子,仙人您看凤鸣的病情有没有好转。”
“没有,她身子虚弱,见不得风寒,还是请回吧。”
“哪来的狗东西装到我头上来了?”田水火听到那个声音气就不打一处来,一把就拽出了配枪。
“大帅息怒啊大帅,那位可是个老神仙,咱们普通人得罪不起啊!”
晋三元见到田水火拔枪就要对着那阴翳声音所在的屋子开枪,顿时大惊失色。
“田,我们走。”
“老壁灯,今天就放你一马,老子见到你非得问问你马王爷有几个眼!”
二人一唱一和,田水火怒气冲冲的离开了西厢房。
一路上,晋三元一直道歉请罪,被田水火不耐烦的推开了。
二人很快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苏白,有什么发现吗?”
原来刚刚二人是在演戏,趁着田水火吸引注意力,苏白去另一个房间外查看情况。
“田,里面黑漆漆的一片,特别的冷,比屋外还要冷。”
“整个西厢房都十分的阴冷,如果秦凤鸣真是得了风寒,不应该住在那么阴冷的地方。”
“那阴冷的感觉,好像似曾相识。”
苏白讲完了自己的感受后,二人陷入沉默之中,不过很快沉默就被打破了。
只见二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说出口来,“冰柜!”
没错!就是冰柜的感觉,虽然少了那股子气味,但的的确确就是冰柜的感觉。
“伪人爱里面的冰柜是为了保存尸体,那么西厢房里住着秦凤鸣,意思是……”
“田,也许秦凤鸣已经死了。”
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之后,苏白都被吓了一跳,“难道是和一个死人结婚吗?”
田水火没有说话,翻看起房间内的一个老黄历,“正月十八,诸事不宜,尤为婚嫁。”
“看来这个囍,囍的是冥婚,那秦凤鸣应该是一个已死之人。”
“不过,晋三元为什么要娶一个死人呢?”
“以他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田,那只黑猫是秦凤鸣养的,可是却留在秦宅里没有跟着秦凤鸣,就算秦凤鸣死了,那猫也不应该继续在秦宅里啊。”
听完苏白的话,田水火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但又思不出个所以然来。
“问题出在野猫跟了几条街,跟的是谁,是秦凤鸣的鬼魂?”
“还有那个单鞋,是谁的?”
拿着单鞋和自己的脚比对了一下,只比自己的脚小了一点点,“这应该是个男人的……”
“苏白,那个秦宅是个关键的惊悚场景,我们得进去一趟,不过我感觉时机未到。”
就在田水火和苏白讨论的时候,屋外传来了下人们的交谈声。
“还好咱们在晋府里头啊,这雪一下,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
“是啊,我听说外面都死了不少人了,怎么死的都有,都冻死的,饿死的,还有受不了苦上吊死的……”
田水火猛地想到了什么,冲出屋子,把刚刚说话的那两个下人叫住。
“大,大帅,我们俩只是闲来无事随便瞎说的,宛城县治理有方,大家都过得很好的,我们俩也是道听途说,您不要告诉晋大人,晋大人为宛城县也是操碎了心……”
下人直接跪在地上,额头都磕红了。
“我不说,你们刚才说都有怎么死的?”
“回,回大帅的话,小的刚刚说有冻死的,饿死的,还有受不了苦上吊死的……”俩下人相视一眼,只得将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心里祈祷着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行了,你们走吧。”
待到两个下人走远后,苏白小声的说道,“上树脖子歪。”
“你说的没错,苏白。上树脖子歪,可能就是指吊死的人。”
“看来我们又得出去一趟了,这个晋三元对我们有所隐瞒,我们不能相信他说的话,也不能去找他问。”
带上一队人马,田水火再次离开了晋府。
“晋老弟,这田造化应该不是盯上的你,我估计是来打探军情的,你这宛城县怕是要姓田了。”
冯大金手里啃着一个鸡腿,大大咧咧的说道。
“管他宛城县姓什么呢,我只想当我的县令,姓什么和我没关系。”
……
这次带的卫兵比上次带的要多得多,卫兵们四散开来打探最近哪些人吊死了。
打探回来的消息触目惊心,光是吊死的人就足足有五百之多,这些还没算上饿死的、冻死的、病死的。
想起昨日在晋府内的觥筹交错,在对比外面百姓的生活。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优雅值+1k(天下兴亡,匹夫皆苦,优雅的人洞察一切)】
【优雅值:1.52w】
“大帅,大部分的人已经下葬了,在距宛城县三十公里的乱葬岗里,那里不属于宛城县的管辖地,所以上报政绩的时候这些死人不算在晋三元的失职里。”
副官在一旁汇报着整理好的资料,还详细的补充说明了一下,功夫下的很足。
“没下葬的呢?”
“回大帅,我已经叫人带过来了,请大帅跟我来。”
跟着张副官来到一架马车前,“大帅,这是今天准备送往乱葬岗的吊死人,车夫还没走。每日分三批送走,这是中午的最后一批。”
“你,过来!”说着,副官厉声呵斥着那马车夫们的头儿过来。
“军,军爷……”
“你有没有运过一个丢了一只鞋的尸体?”
“回军爷的话,小的不记得了,应该没有。”
他怎么会记得那些死人,车上码好,直接拉走,到了乱葬岗一扔,埋都懒得埋。
反正也不需要他们动手处理,乱葬岗里最不缺的就是野狗。
“他们呢?”
田水火打量着马车上的一堆死尸,又看向了那一群正因为害怕而发抖的马车夫。
“军爷,我们也没有见过。”
马车夫们异口同声的回到,他们也没有什么理由骗田水火,他们也只是运送尸体的苦命人。
整天和尸体打交道,去扔尸体的时候还有些被野狗攻击的风险,自从出现了野狗攻击活人是事件后。
他们都是三两结队一起去运尸体,生怕死在了野狗的嘴里,连辨认身份都辨认不出来。
“算了,你们走吧。”
有些烦躁的田水火挥手叫他们都离开了,他也命令张副官带队回去。
虽然张副官有些放心不下田水火,但军令如山,他照做了。
“田,是那只黑猫。”
所有人都离开没多时,巷角处出现一只黑猫。
那只黑猫正是带着恶意,由秦凤鸣所喂养的那只。
黑猫看了二人一眼,转身就跑开了。
“毛球!追!”
“汪汪!”
二人一狗又开始上演了追猫大戏。
“又不见了?!”
转过一个巷子,又绕过一条街后,只见毛球蹲在一个破屋子的门前,正吐着舌头哈气。
正当田水火和苏白走向毛球的时候,破屋子里走出一个人来。
好巧不巧的,正是那个老头儿。
“军,军爷,您怎么来了,小老儿说的话句句属实,如果半句假话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小老儿自幼时起就立志做一个诚信……”
老头跪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汪汪!”
只见毛球朝着老头儿的屋子里吠着,像是在提醒田水火,里面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