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三百余骑奔驰在白登山北方。
刘裕与徐骁并骑而行。
在看见白登山轮廓之后,随着刘裕与徐骁慢慢减速,三百多骑兵缓缓停了下来,狼狈不堪。
“到白登山了,接下来怎么办?”
徐骁与刘裕并肩作战过,费脑子的事情,自然让白马学堂出来这个读过书的家伙去干。
“所有人,调头!”
“下马!”
刘裕闻言,思索片刻后高声说道,然后带着马队缓缓调转马头,其麾下所有骑兵齐齐下马,整齐划一。
“这群兔崽子,丢人现眼!”
只有徐骁的部下显得有些杂乱无章,看的这位从小善于学习的徐都尉眉头皱成“川”字,精锐与非精锐细微处可见。
做完这一切。
刘裕转头对着肩膀上立着一只蒙住眼睛金雕的青年朗声说道:
“李隼,放雕,给公孙渊校尉和陈东青校尉发消息,让他们派人增援,三百人打三千人,这种绝户仗,打不得。”
“是!”
青年闻言,不敢怠慢,连忙用兽语与金雕一阵嘀嘀咕咕,然后小心翼翼把羊皮地图绑在它腿上,仔细检查后。
手臂一扬,一只翼展超过三米的猛禽猛然升空,顷刻之间,便化为黑点消失在天际。
“所有人坐,检查弓箭刀枪,如果咱们都尉到这里,匈奴人还穷追不舍,那就死战!”
一百九十二骑整齐盘膝坐下,徐骁麾下也跟着整齐划一坐下。
他们每一个人胸膛都剧烈起伏,每一匹马都挥汗如雨,疲惫到了极致,三百多人足足策马奔腾了半天,不曾停歇。
而在他们北方四十里的地方。
三骑依旧策马狂奔。
而七百余匈奴轻骑,俨然只剩下六百五十骑左右,足足被公孙幽射杀了六十骑。
公孙幽马背上珍藏的十三支雕翎箭,只剩下两支。
普通箭支全部耗尽。
公孙幽三人后方的后方再后方,阿提拉带着一千五百骑一路与前方完整建制的五百骑匈奴轻骑始终相隔五里尾随。
一路上倒在地上的尸体插着的箭羽,让他愤怒的同时,眼神闪烁着忌惮与疯狂。
人生难得一知己。
更难得一旗鼓相当的对手!
作为几十万匈奴人中,屈指可数的神射手,再遇见一个同等级的神射手,难免有些兴奋。
“我一定把你的头颅,做成我最喜欢的酒杯,让你成为我铸就阿提拉无上荣耀的一部分!”
这位匈奴王子满脸狰狞纵马越过一个个死去的匈奴勇士,杀意滔天。
他身后滚滚铁骑洪流,用马蹄把同族尸体踏成血泥碎末,加快他们回归大自然的速度。
枭雄无情,却能成事;
英雄有情,悲情而已!
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天生敬仰强者,强者无敌,更是不受指责。
而强者统治世界唯一的方式,便是让他的子民感觉到了恐惧,恐惧到骨子里,当内心的恐惧到了一定程度后,便是彻彻底底的臣服。
用公孙幽穿越前那个世界一个人的话来说,便是——我不在乎人们怎么骂我,我只在乎人们怎么怕我。
当然这对已经建立道德体系的中原,还是行不通的,你提刀给人讲道理的时候,记得拿一本《道德真理》。
一边翻书一边磨刀,虚伪一点。
只要给他们一点虚伪的面子,他们即便里子面子都不要,也会跪在地上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要相信,绝大多数聪明人,反而多是软骨头,而这个世界本就是聪明人支配的世界,你只需要把聪明人里的极少数硬骨头杀绝杀软便是。
……
白登山以南三十里,大军排成长龙,绵延百里,络绎不绝。
他们身后的补给线,更加漫长,这个时代补给线的长度,决定着一个国家军队刀锋达到的距离。
他们前方。
皇子赵炳领三千骑为先锋,已经出现白登山南,依旧白雪皑皑的白登山,已经露出视野。
大漠秋点兵,戈壁起雄风。
风吹草动,蜇龙惊眠,草原上动物惊起,嫰草冒出土壤,是为万物复苏的季节。
三千骑黑甲黑旗,大纛上绣着一个大大的“赵”字,三千铁骑气势如虹,如一重黑潮碾过草原,波浪翻滚。
皇子赵炳作为未来春秋中,除徐骁外兵锋最戾的将军,身材魁梧高大,英姿不凡。
老皇帝赵礼八个儿子,除了小胖子赵毅,基本上都长的不错。
“过了白登山,便真正到了匈奴人居住的地方,公孙家那个小子,倒是有几分胆色,此次大战若是没死,本殿下请他们喝酒。”
赵炳挥舞马鞭,遥望着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白登山,深深吸了一口气,哈哈大笑。
白登山并不是很巍峨且易守难攻,大奉开国皇帝曾率领三十万大军与匈奴单于率领的四十万控弦之士交锋,被匈奴单于围困了两个月之久。
万箭齐发,骑兵冲锋。
据说这里战死的双方士兵,便不下二十万,尸体铺满了整座白登山,最密集处层层叠叠,恍如人为筑成的累累京观。
两国士兵的鲜血浇灌了白登山的每一寸土地,据说此战过后,白登山三寸以下的土壤颜色都是暗红色的。
再之后的几十年间,白登山上的牧草长得最高最绿,成了牛羊牧马等牲畜最喜欢的草场。
“哈哈,三哥我也想见见那位落雕公子,“请君暂上武英殿,若个书生万户侯”,单从志气和才气上看,年轻人一代无人出其左右。”
文武双全的赵衡抬眼看着自己意气风发的三哥,脸上露出如春风暖阳一般的笑容。
论养气,论隐忍。
八个皇子中,没有可与赵衡比肩的。
“可惜了,小胖子老八不和咱们同路,不然一路,又多了几分乐趣!”
这时候,一只沉默的赵英突然开口说道,一身精钢铁甲,手持长矛,马被挂着弓箭,英武不凡。
老皇帝赵礼没当皇帝之前,同样是带领军队东征西讨的悍将,他八个儿子,即便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二皇子赵惇,皆弓马娴熟。
这是一个武人地位远远超过文人的时期,文人只配给武将当辅助角色,做做后勤。
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武将斩了脑袋,死了也是白死。
这也是,为什么不管是老皇帝赵礼选赵惇为继承人,还是赵惇选赵篆为继位皇帝,无一都秉承着他们能“抑武重文”的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