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歌声来的诡异,女子的声音袁靖熟悉,是夜集上第一个船上歌女。
袁靖打开窗户发现房瓦之上站着一个女人,果不其然是歌女,手里提着一个酒壶坐在袁靖窗边。
“公子写的一手好诗怎能便宜欺世盗名之徒。”
袁靖不以为意反问道:“深夜到访,所谓何事?”
“可先放我进去,总不能让奴家站在这砖瓦之上与公子对话吧。”
袁靖第一时间并没有拒绝,而是好奇这女人深夜到访的目的,遂让开身位,女子跳入房内,身上带有胭脂香粉味充满整个房间。
“今天我家妈妈说了,提诗若是过了我的眼才是作数。公子满我的心意,今夜自当是公子的人。”
看着眼前的女子袁靖细细思忱一番,这女人会武,样貌极好,应该是花魁之类的角色,不是寻常青倌,而知道那首诗是他所作,必然是见过今天买诗的那富家公子赵兴安。
“你这时不应该在服侍那位今天给诗的赵兴安么,怎得寻到我这来了?”
女子试腆而笑:“公子写的诗,自然是相中了公子。怎能便宜他人。”
面对女子的说辞袁靖根本不信,此时他心中有三个想法,一是女人真是相中了自己,赵兴安无意中透露出他所作的诗,可女人为什么知道他的住址。
其二,自己在昨日曾击杀过刺客,若是刺客是和眼前的女人是一伙的,以刺客的势力未必寻不到他,现在正意图杀他。
其三,这女人可能是王礼的人,虽然香春楼明面上以诗见人,到底是附庸风雅,实际上还是见钱眼开,被这王礼买来试他。可王礼也是风流之辈,况且只与他今日相识没必要为了让她来试探。
袁靖闪过的这几个想法概率都不是很大,但是无论是上面哪个这女人都绝不是看上去这么简单,还是要尽量注意。
“姑娘是怎么知道我住所的地址的,还有如何知道那首诗是我所作。”
女子坐在刚才袁靖坐的位置,取出茶杯,将酒倒满其中,这才开口道:“今日公子用的印纸上有我洒下的香料,我自然是闻香而来。”
“识香?”这个念头从袁靖脑海中一闪而过,这种分辨香气的本领一些调香师也可做到,在这个有真气的世界未必就不能做到数里识香。
“原来如此。”袁靖将窗户关上,“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杏晴,就是这个。”杏晴将酒杯递到袁靖面前,“公子可愿我共饮?”
“我不善饮酒,可以茶代酒。”若是袁靖去寻姑娘喝上三两口未尝不可,可现在对方是一身份不明的人,且酒水还不知是否安全。
见袁靖不喝,杏晴开口道:“难不成是要妾身用嘴去喂你?”遂酒水吞下,向着站在窗前的袁靖靠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看着眼前的宋朝女人袁靖有些不敢相信,古人这么放的开么。
杏晴哪能放他,抛起袖带好似两条白蛇灵动非常。袁靖左右躲闪,最终跃至床前。
“公子这么着急做什么都已经到了床前。”
“我没有不打女人的习惯,既然没有别的事情,若是识趣就请速速离开。”
见袁靖声辞呵斥,杏晴也没了兴致,她收起袖带将酒杯放下唱起哭腔来。
“公子哪能知道我们这些人的苦楚,今日遇到——”
“停,你要说什么,说你命苦?说你情非得已。我没兴趣,若你现在离去,我就放你,若是翻起脸来休得说我无情。”
杏晴看到袁靖如此果决,又再次收起哭腔,她缓缓的走向窗前。此刻袁靖掌心真气汇聚,面对眼前来路不明的人,袁靖时刻准备一击击杀。
杏晴没有过多的动作,默默打开窗户,忽然笑道:“可以,但你看这是什么。”
一个锦袋被杏晴拿出,上面印有一朵牡丹。
袁靖认得这个物件,是今天赵兴安给的钱袋子,里面有七十五两的白银。
他运起真气,掌心发出一股吸力,无形中似乎有一只手抓住钱袋子。
杏晴不愿放弃,抛起袖带来向着袁靖面门袭,白袖乱舞。袁靖心中杀心渐起,不再使用“龙吸水”,反是一掌排出。
这一掌袁靖收了七分力,不过已经够了,白袖被掌力排开。只听“额”的一声,杏晴应声而倒,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瘫在窗棂下。
“死了?不能吧,那般力气最多是伤她,杀她可就有点难了。”
袁靖缓步走上前去,右手真气汇聚随时准备出掌。他挑开女人的蓬乱的头发,未等细看就被吓了一跳。
地上那东西哪还是女人模样,整张脸像泥浆一样流了下来,四肢变成了纸扎,没了生气。
“纸人?都是什么啊。”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老叟的声音在屋内蔓延,整个屋内的气氛逐渐诡异起来,便随着唱诗声,地上的纸扎站起身立在窗棂处。
看着眼前的一幕袁靖只觉浑身酥麻,像是脖颈被渔网勒住。
“谁!”
纸人飘起身子,可怖的泥脸还在变化,其两臂抡圆甩起袖带,轻柔的袖带竟能像钢索一般呼呼作响。
随着肾上腺素疯狂分泌,真气翻涌,袁靖体内周天循环,推掌而去。
袖带未能伤其分毫,而袁靖已来到纸人面前,刺拳打出,似闪电一般打在纸人的太阳穴上。
纸人的头转动了一百八十度,背向袁靖,向着后背塌去。但袁靖还不放心,左手变掌,全力而出攻向纸人的胸腹之间。
这一掌,空了。像是打在空地,被打凹的墙面足以证明。
袁靖想抽手回去,忽然纸人的身体实落起来,内部好似泥浆般的液体将袁靖的手臂固定住,待他抽手时已经来不及了,手被牢牢的固定住。
这时纸人塌下去的头缓缓地正了过来,随着一声尖啸,蓬乱的头发中现出一张脸来,是刚才的杏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