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5日，圣诞节。

和以往的千千万万个夜晚没有什么不同，月亮不会因为外国的节日变圆。

时至今日，人们过圣诞节，不单是因为宗教意义，更多的是因为经济意义。

对消费者来说，这是一个花钱的日子。

对商家来说，这是一個赚钱的日子。

满大街的圣诞树和彩灯，红色圣诞老人打扮的员工，站在新开业的门店前，用红色袜子装着礼物，分发给小朋友。

偶尔经过门店的时候，会看到两边摆放着的圣诞树上亮着彩灯，店里响着《merry christmas》。

有些年轻的员工们唱着弥撒，围着一起跳舞。

商业街的店铺大都借此机会展开了促销活动，用精心设计出来的消费陷阱，等待着年轻的独立女性们掏空钱包。

和钟苓子赶往节目录制现场的时候，公孙瑾问道:“你说，圣诞老人那么胖，挤得进烟囱吗？”

“哈哈哈哈，现在已经没有烟囱可以钻了吧。”

钟苓子笑得前俯后仰。

公孙瑾问的问题总是很奇怪，想象力也天马行空。

但她不讨厌，甚至还觉得他很可爱。

“今晚，你想要礼物吗？”

钟苓子柔声问道。

昨夜平安夜的时候，她收了公孙瑾的玫瑰花，还有一袋苹果。

她都没有给他礼物呢。

“圣诞节一定要送礼物吗？我又不过洋节。”

公孙瑾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

他对节日这东西，一向没什么热情。

就连生日都不怎么过。

钟苓子也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样注重仪式感。

遇上节日也从不向他索要礼物。

类似于“男朋友不送你礼物就是不爱你”、“礼物不重要，重要的是态度”这样给女人洗脑的毒鸡汤。

钟苓子对此嗤之以鼻。

“行吧，我只是想找个理由送你礼物。”

钟苓子无奈地笑了笑。

“想送礼物就送呗，不需要理由的啊。”

“就像我喜欢你，也不需要理由一样。”

公孙瑾轻轻地道。

“嘿嘿，你说的话，总是能让我舒服到心里。”

钟苓子微微笑着。

听公孙瑾说话，她总是很舒服，这就是情绪价值的作用吧。

前往剧组，面对摄像机和场馆外面等待的粉丝，钟苓子已经没有了半点紧张。

现在面对摄像头，还会笑着做出几个搞怪的表情。

进休息室和前辈们聊天也好，在台上演唱也罢，她都能从容应对了。

蝉联了好几次第一，对于自己能不能第一，钟苓子已经不在意了。

“这一期，你觉得自己还能拿下第一吗？”

赛前采访，面对主持人的提问，钟苓子显得成熟了很多。

“一开始参加这个节目，我的好胜心很强。”

“总是想着要拿下第一名。可现在，我已经不在意了。”

钟苓子笑着摇头。

“是因为拿过了很多次，已经无所谓了吗？”

“哈哈，有这方面的原因啦。”

“但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有了比拿下第一更值得期待的事。”

“什么事?”

“唱公孙瑾给我写的歌。”

钟苓子托着腮，温柔地笑着。

“只要能站在台上，唱他为我写得歌，我就会很享受站在舞台上的每一分每一秒。”

“我喜欢的是这个过程，所以结果如何并不重要了。”

提起公孙瑾名字的时候，她眼里满是动人的光彩。

“冒昧地问一下，方便透露一下你们两人现在的关系吗？”

主持人对她和公孙瑾之间的进展也很感兴趣。

“我想，我和公孙瑾，应该是鱼水之交吧。”

钟苓子淡淡笑着。

鱼水之交，这个概念出自市面上大热的《三国》，刘备与诸葛亮的交情，用来形容关系密不可分。

正赛开始，这一期公孙瑾为她抽到了一号。

“第一个登台，紧张吗？”

“紧张啊，我担心死了。你在观众席帮我加油呗。像上次那样。”

钟苓子轻轻笑着，神态中全然没有半点紧张之意。

“想得美。”

公孙瑾嘴倒是很硬。

可正要开场的时候，他倒是已经提前坐了上观众席。

钟苓子登台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了台下高举的应援牌。

“钟苓子，我爱你。”

《蝴蝶》的前奏较为轻柔，并不激昂抓耳，钟苓子唱得也很随性，嗓音有些慵懒的性感。

“恨不得你是一只蝴蝶，来得快也去得快。”

“给我一双手，对你依赖。”

“给我一双眼，看你离开。”

“就像蝴蝶飞不过沧海，没有谁忍心责怪。”

原本唱起来该痛哭的歌，她唱得总是很慵懒随性。

仿佛已经看透了红尘，有种过尽千帆的懒怠感。

不是不愿意再像蝴蝶那样扑一回，只是太累。

既然彩云易散琉璃脆，美梦过后，沧海太远，那我就不再去追寻你了。

“给我一刹那，对你宠爱。”

“给我一辈子，送你离开。”

“等不到天亮，美梦就醒来。”

“我们都自由自在。”

如她在赛前所说的那样，她放下了功利心，将全身心都投入到舞台中去，尽情享受在舞台上唱歌的瞬间。

这样发挥出来的唱功，反而比以往更好了。

演唱结束，她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在热烈的掌声中离场。

“就像蝴蝶飞不过沧海，没有谁忍心责怪。”

“公孙瑾写的歌词，总是能直击人的内心深处。”

辛霖微微笑着。

“等不到天亮，美梦就醒来。”

曹休反复念着这句歌词，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他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得?真是写得太好了。”

陈宝钰颇有些感慨，生不起一点嫉妒的心思。

起初他还对公孙瑾有些不服气，现在已经心服口服了。

当期表演结束，钟苓子依然是压倒性的优势获得第一，观众们对此都已经麻木，并没有感到意外。

录制玩节目离场的时候，时间还早。

公孙瑾带钟苓子去了游乐园。

至于为什么要去游乐园，公孙瑾自己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小说和动漫里，男女主角约会的时候，总是会有游乐园这个地方。”

“我是第一次恋爱，也没有什么经验。”

“只能跟着别人学，难免落了俗套。”

站在游乐园前，公孙瑾眺望着高处的摩天轮。

亮着灯光的摩天轮，像是繁星编制起来的光环。

“不俗套啊，这是我第一次来游乐园。”

钟苓子看着周围的人群，眸中流转着晶莹的光辉。

以前因为家里穷，她也没来过这地方。

出现在电影、电视剧、小说、动漫里的旋转木马和摩天轮，是她儿时无法拥有的梦。

等到她长大了，可以拥有这些梦的时候，她已经不需要了。

“莪也是第一次来，不知道那些地方好玩。”

公孙瑾看着她，略微有些茫然。

“没事，咱们可以一起去找好玩的地方。”

钟苓子显得干劲满满。

倘若是她一个人来游乐园，她也会觉得没什么好玩的。

但有了公孙瑾，她就觉得很有意思。

挽着公孙瑾的胳膊买票进了门之后，钟苓子先是去了冰淇淋店，买了一大桶冰淇淋。

游乐园里冰淇淋买得贵，钟苓子还有些心疼。

冬天里吃冰淇淋是很刺激的事，一口下去，浑身都冷得发抖，太阳穴都会泛起刺痛，牙齿冻得打颤。

但她就是想吃。

“啊~”

她舀了一大勺冰淇淋递到了公孙瑾嘴边。

公孙瑾很自然地张嘴吃下，然后拿出纸巾擦了擦她的嘴角。

她吃东西的时候总是很急，嘴边会沾染上奶油。

两人一边走，一边寻找着想玩的游乐设施。

钟苓子时不时会舀上一勺子冰淇淋喂到他嘴边。

“怎么不买两桶呢？”

公孙瑾张嘴吃下，然后问道。

“因为冰淇淋很贵啊。”

钟苓子眨巴着眼睛，小脸很是认真。

“是因为买了两桶，就不能喂我了吧。”

“嘿嘿，你都知道了，那还问我啊?”

钟苓子皱了皱精巧的琼鼻，娇憨地笑着。

走了一段路，公孙瑾在碰碰车那里停了下来，然后侧目看向钟苓子，眼里隐隐有些期待。

“你想玩这个吧?”

“哈哈，想!”

钟苓子笑着颔首。

她知道，其实是公孙瑾自己想玩这个。

他问她的时候，那眼神仿佛就在说“我们就玩这个吧”。

玩碰碰车的不单只有小孩子们，还有生了孩子的年轻家长，以及热恋中的情侣。

甚至还有四十多的大叔和小朋友撞来撞去，玩得不亦乐乎。

大人们也曾是小孩子，只是后来他们都忘了。

公孙瑾和钟苓子玩碰碰车，倒也不怎么稀奇。

两人开着碰碰车，彼此撞着。

看着公孙瑾脸上浮现出的像孩童那般的笑容，钟苓子也觉得很开心。

公孙瑾很少这样笑的。

玩够了碰碰车，两人又去看了旋转木马。

一直在亲自做上旋转木马之前，钟苓子都觉得它其实没什么意思。

直到公孙瑾坐在了她后面，双手环抱着她的腰，将她拥入怀中。

随着机器的旋转，孩童们洋溢出欢笑。

钟苓子这时候又觉得，旋转木马还是有点意思的。

“我总感觉，你抱我的时候。我们就像骑着白马，准备私奔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她柔声说道。

“你有点恋爱脑，适合写言情小说。”

公孙瑾笑着道。

“哈哈，我正好准备写一本呢。将我们的故事写进书里。”

“想好小说叫什么名字了吗？”

“想好了啊。就叫《今天的苓子同学不太冷》。”

钟苓子微微笑着。

“嗯，今天的你，很温暖，确实不太冷。”

公孙瑾紧紧抱着她，将下巴枕在她的肩上，凑到她的脸颊边，轻轻吻了她。

摇曳着的灯光、精致的旋转木马、洋溢着欢笑的孩童，还有依偎在一起的少年少女。

这一幕幕出现在小说电影里的情节，真实地上演着。

关于摩天轮，又是一个被无数动漫和轻小说用烂了的地方。

只要是男女主的约会，必定会出现它的踪影。

起初公孙瑾也不以为意，甚至还带着一种对“俗套”的鄙视。

可当他乘坐摩天轮攀升到最高处，俯瞰着绚丽的霓虹灯，仍觉得它是美的。

缤纷落下的雪花，摇摇晃晃的白色人间，整个城市在暮色中亮起的万家灯火。

如此种种，都美不胜收。

偶然间侧目的时候，坐在她对面的少女，正双手托着腮，巧笑嫣然地看着他。

她清澈的眸中能映出他的倒影。

满眼都是他。

公孙瑾觉得，刚刚所见的风景，都不如她美。

最美的景致，就在眼前。

“啊，走了这么久的路，有点累了。”

她拉开马丁靴侧面的拉链，穿着棉袜的脚丫搭在了公孙瑾腿上，然后舒适地哼唧起来，像是慵懒的猫儿。

公孙瑾捏着她的脚，帮她揉了揉脚底。

女孩子的脚总是显得有些小巧，盈盈一握。

“唔~揉下面一点。”

“这里?”

“对，就是那里。”

“啊~真舒服啊。”

钟苓子微微眯着眼，脚趾舒适地上下摆动着。

看着给她捏脚的公孙瑾，一脸舒适。

“公孙瑾，我爱你。”

半晌，她突然柔声说道。

“我知道啊。”

公孙瑾觉得她有些奇怪。

“你说，我也爱你。”

“我也爱你。”

钟苓子闻言，笑容愈发甜美。

她觉得自己有些健忘，偶尔也会担心，万一自己年纪大了，得了老年痴呆，自己会忘了自己还爱着公孙瑾这回事。

所以呀，她总是会重复告诉他“公孙瑾，我爱你”。

和公孙瑾去游乐园很快乐。

到家的时候，她还在怀念那种依偎在他身旁的感觉。

“啊，我忘了给你准备礼物。”

进门之后，钟苓子一拍脑袋，突然有些懊恼。

“和你度过的今天，就是最好的礼物。”

公孙瑾淡淡笑着，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夜深了，两人大被同眠。

鸭绒被很暖，被窝里满是女孩子的温度。

“我刚刚换了一双袜子，我猜你会喜欢的。”

钟苓子洗完澡就钻进了被窝里，神秘兮兮的。

她的脚往被子里缩了缩，贴在了公孙瑾的肚子上。

她觉得公孙瑾的小腹软软地，很暖和，蹭上去格外舒服，脚趾不安分地摆动起来，像是小猫踩奶。

丝袜的柔软触感在小腹缠绵，有些痒。

公孙瑾伸手在她脚板心挠了挠。

那双玉足下意识地缩了缩，隐约能听见少女的浅笑。

公孙瑾得寸进尺，一手抓住了她的脚，一手挠了进来。

丝袜的质感在掌心摩擦，异样地舒适。

公孙瑾觉得有些奇怪，这才发现她换上了黑色的丝袜。

“怎么样?喜不喜欢?”

她凑过来，笑吟吟地看着公孙瑾的眼睛。

公孙瑾想了想，还是点头。

“喜欢。”

“嘿嘿，就知道你会喜欢。”

钟苓子搂着他的脖颈，痴痴地笑着。

那双玉白色的长腿，加上黑色丝袜的点缀，确实有一种别样的魅力。

公孙瑾无法欺骗自己的审美。

圣诞节这天，别人收到的都是圣诞老人的袜子，唯独他收到的是女孩子的丝袜。

“这个，算是我今晚送你的礼物吧。”

钟苓子看着她，媚眼如丝。

黑色的丝袜经过手掌的摩挲还带着余温。

那种奇妙的触感，令人心潮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