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凯蒂她妈妈挺喜欢你的,对林辉不冷不热。”
回学校的路上,庄晓梦打趣道。
“像我这样的青年才俊,长辈会喜欢不是正常的事吗?”
“所以你得抓紧了,当心别被人挖了墙脚。”
公孙瑾淡淡地道。
“我抓得再紧又没什么用,你又不是我的人,你是钟苓子的。”
庄晓梦耸了耸肩,佯装不在意。
“啊~你这么说,真让我伤心呢。”
“我本来给你准备了礼物的。”
“既然你这么说,那还是算了。”
公孙瑾悠悠一叹,做出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
“什么礼物?”
庄晓梦突然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看着他,目光灼灼。
“你说我不是你的人,我伤心了,所以不想告诉你。”
公孙瑾看向别处。
庄晓梦闻言,好看的眉毛轻轻一皱。
她来到公孙瑾面前,踮起脚,将嘴唇凑了过去。
公孙瑾没有预料到她会这么做,一时间有些慌乱,颤抖着闭上了眼睛。
像是做好了准备,迎接审判到来的囚犯。
那张脸越来越近,庄晓梦凑到了他面前,在他的嘴唇面前停了下来。
“怎么?你不会以为,我要亲你吧?”
她轻轻呵了一口气,然后突然狡黠地笑了起来,退后了两步,把手背在身后。
公孙瑾睁开眼,如释重负的同时,心里又隐隐有些失落。
“啧啧,你这人呐。”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和林辉是一丘之貉,易凯蒂她妈妈的眼光真是不行。”
庄晓梦笑吟吟地看着他,俨然一副恶作剧得逞的样子。
“可是,送我玫瑰的人,是你啊。”
“是你主动招惹我的。”
公孙瑾倒也不生气,平静地陈述起事实。
庄晓梦脸上的表情略微僵了僵,然后颇有些生气地哼了哼。
头发一甩,便转身离去。
看着她恼羞成怒的样子,公孙瑾嘴角又缓缓勾起。
庄晓梦在前面走着,时不时停下脚步,回眸看向他。
“给我礼物。”
她看着公孙瑾的眼睛,言辞霸道。
“想得美。”
公孙瑾微微笑着。
庄晓梦深吸了一口气,咬紧了银牙。
她站在原地,趁着公孙瑾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撩起腿一个左正蹬。
偷袭!
公孙瑾没有大意,早有准备,侧身闪开。
回眸看向她,露出稍显得意的笑容。
庄晓梦微微鼓着腮,有些小小的不开心,追了上去。
公孙瑾拔腿就跑,庄晓梦在后面穷追不舍,总想往他的屁股上踢上一脚。
但公孙瑾就是不让她如愿。
跑了一段路,庄晓梦累了,停下来,气喘吁吁地休息。
公孙瑾就停下来,笑吟吟地看着她。
等她休息好了又冲过来,他又继续往前。
一直追到红莓苑附近的公园,庄晓梦也没能踢到他。
她也没那么犟,并不是非要踢到他不可。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日暮的长街上,少年和少女的影子在身后被拉的很长,公园里的白鸽成群飞上天空。
街头的红绿灯转了红色,熙熙攘攘的车流在斑马线前停下。
汽车鸣笛的声音、商场里打折促销的广告语、服装店里放映着《红豆》。
是钟苓子唱的那一版,公孙瑾听着,不禁有些忘我,像是中了迷魂计一样。
“八门遁甲!夜凯!”
庄晓梦终于找准了机会,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来,对准公孙瑾的屁股,一脚踢了过去。
公孙瑾大意了,没有闪。
白色的运动鞋在公孙瑾黑色的九分裤后面留下了一个清晰的鞋印。
公孙瑾一脸看似无奈实则宠溺的表情,伸手轻轻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然后很配合地说了一句:“我认可你了。”
“在我所交手的所有体术忍者中,我宇智波斑愿称你为最强。”
“呵呵~”
庄晓梦闻言,捂着小嘴浅浅笑了起来,好看的眉眼又弯成了月牙。
马路很宽,过马路的时候,她总是不放心地左右看看,伸出小手抓住公孙瑾的胳膊,像是抱住主人的小仓鼠。
小小的,软软的一只,就很可爱。
她贴近过来的时候,公孙瑾能嗅到她身上那股清清淡淡的冷冽香气。
像是开在悬崖峭壁上,沐浴过风雪的花朵。
这种气质和钟苓子很不一样。
苓子是高傲的,可一旦驯服了她,就只剩下了大胆和热烈,像是馥郁芬芳的红玫瑰。
梦梦即便在喜欢的人面前,还是会保留她的一分矜贵。
到家后,两人在玄关开始换鞋。
公孙瑾弯下腰的时候,又下意识地去看她的脚。
“干嘛?”
“盯着我的脚看?”
庄晓梦略微有些害羞。
她今天穿的是长筒靴,不怎么透气,再加上走了不少路,应该会臭的吧?
“没什么,只是想知道,你的袜子是什么颜色。”
公孙瑾换上拖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脚。
庄晓梦目光略微有些躲闪,有些难为情地撩了撩耳鬓的头发。
拉开长筒靴的拉链后,白袜子的前端已经因为汗渍泛起轻微的黑色。
“啧啧~咦~”
公孙瑾咂了咂嘴,佯装嫌弃地捂住了鼻子。
庄晓梦气极反笑,一把薅下袜子,对准公孙瑾塞了过去。
“你闻闻,根本不臭!”
“臭死了,别往我这放。”
“一股变质酸奶味。”
公孙瑾面露难色,赶忙回身躲避。
庄晓梦换下袜子,穿上拖鞋咯咯直笑。
“你帮我洗下袜子呗。”
“美得你哟,自己洗。”
公孙瑾翻了翻白眼。
说女孩子的脚是香香的,这种人真是睁眼说瞎话。
穿不透气的鞋子,出去逛一個小时的街,脚要是不臭,那真是见鬼了。
庄晓梦将袜子贴近鼻子,轻轻嗅了嗅,露出一副被自己恶心到的表情,随后又赶忙看向公孙瑾。
发现公孙瑾正在看着自己,一脸嫌弃的表情,随即哈哈大笑。
“帮我洗一下嘛。”
她又将袜子递了过去。
“你把那玩意拿远点,我怕肺部真菌感染!”
“真是的,你自己都受不了自己的味道,怎么好意思让我去洗的?”
公孙瑾捏着鼻子连忙后退,直翻白眼。
明明身上那么香的女孩子,拖了鞋后,形象就全毁了。
“放盆里用水泡好,我晚上给你洗。”
“好的!”
庄晓梦笑吟吟地跑去了卫生间,将袜子放进盆子里,倒入洗衣液和清水浸泡。
用洗手液洗干净手,又仔细嗅了嗅,发现没异味后,又小跑着从自己的包包里取出了一个心形的礼盒。
“给你的。”
庄晓梦从包包里拿出了一盒歌帝梵的巧克力,递了过去。
一想到这只拿着巧克力礼盒的纤纤玉手刚刚拿着臭袜子。
这巧克力的味道在公孙瑾的心中就莫名其妙地打了些折扣。
看着她鼓着腮,仍旧有些不悦的样子,公孙瑾浅浅笑了笑,从她手中接过。
“谢谢,这是我第一次,收到女孩子送的巧克力。”
公孙瑾把手放在巧克力的铁盒包装上轻轻摩挲了一番。
对这副身体来说,这是一个特别的第一次。
“嗯?钟苓子没有送过你?”
庄晓梦闻言,不禁有些意外。
“嗯,她买了巧克力,总会忍不住自己拆开吃上一块。”
“吃完一块又想吃一块,然后就觉得巧克力真好吃呀,还想继续吃。”
“吃着吃着就没了,或者吃掉一般,另一半留给莪。”
“至于当成礼物专程送出去,她没有这样的习惯。”
公孙瑾提起她,脸上总是会情不自禁地泛起微笑。
钟苓子没有特意送给他巧克力过,因为两个人都不是很注重仪式感的人。
公孙瑾将巧克力放在了桌上,轻轻拆开包装。
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白色的心形巧克力,轻轻咬了一小口。
白巧克力很甜,像是凝固的奶油,入口很滑很腻,唇齿间满是甜香。
“很甜,很好吃。”
“谢谢。”
他看向庄晓梦,很真挚地道了谢。
“你这人真是不懂浪漫呢,除了会说一句谢谢以外,什么都没有。”
庄晓梦只是轻轻应了一声,看着他喜欢的样子,心里也由衷地感到快乐。
“浪漫是需要天分的,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浪漫主义者。”
公孙瑾很是认真地道。
“是吗?可你写的歌都很浪漫啊。”
“来日纵使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都比不起今宵的美丽。”
“心花怒放,却开到荼靡。”
“断肠字点点,风雨声连连,似是故人来。”
“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庄晓梦不以为意,她觉得公孙瑾身上并不缺乏浪漫主义者的细胞。
“你写的《三国》也充满了浪漫主义者的色彩。”
“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
“朕不能为弟报仇,虽有万里江山,何足为贵。”
“能写出这些打动人心的文字,你才不是不通浪漫。”
听着庄晓梦的话,公孙瑾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些浪漫至极的东西,正是公孙瑾所喜欢的。
他虽然不具备浪漫主义者的特质,但并不妨碍他对浪漫主义的向往。
或许,向往浪漫,本就是一种浪漫。
“回白金吗?”
吃了两块巧克力后,公孙瑾小心翼翼地将剩下的巧克力封好。
美好的东西,总是不忍心一次吃完。
“嗯?”
庄晓梦有些不解。
“为你写歌。”
公孙瑾说着,好看的眉眼微微垂下。
窗外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了进来,拂在他的侧脸,纤细的眼睫在他的眼睑上留下分明可数的投影。
他眼里的光芒很是柔和,像是有万里晴川。
……
为你写歌。
回白金的路上,庄晓梦的脑海中,一直回荡着他说这句话时的声音。
她曾问过公孙瑾。
你为钟苓子写了那么多首歌,有没有一首是为我写的。
公孙瑾说有过,但那首歌没能写完。
现在,他要为她写歌了。
一首,属于她和他的歌。
录音棚里,公孙瑾抱着吉他,轻轻拨动着和弦,对着庄晓梦浅浅哼唱起来。
“没有花,这刹那被破坏吗。”
只是开口的第一句,庄晓梦就迷上了这首歌。
或者说,是前奏刚刚响起的那一刻,她就开始喜欢了。
即便是情人节的那一天,公孙瑾也没有送花给她。
她从公孙瑾身上,找寻不到这种仪式感。
当然了,正因为是他,所以仪式感什么的,才不重要吧。
“无野火都会温暖吗,无烟花一起庆祝好吗。”
“若爱恋,仿似戏剧那样假。”
“如布景一切都美化,连相拥都参照主角吗。”
“你说我未能定时,令你每天欢笑一次。”
“我没说出一句美丽台词,是你心中一种缺陷定义,流进了眼角里的刺。”
“为何不浪漫亦是罪名,为何不轰烈是件坏事情。”
“从来未察觉我每个动作,没有声都有爱你的铁证。”
唱到这里,公孙瑾抬起头,静静看着庄晓梦的眼睛。
这一瞬间,庄晓梦眸中悄然泛起涟漪。
从来未察觉到我每个动作,没有声都有爱你的铁证。
爱一个人,从来都不是都没有挂在嘴边的。
公孙瑾喜欢缄默,她也习惯了他的缄默。
他从来不说喜欢你,所以她也会怀疑,公孙瑾心里是不是真的有她。
但等她细细回想,总能从那些细枝末节里感受到他的心意。
过马路的时候,他会挽紧她的手。
在公交和地铁上,人多的时候,他会用胳膊护着她,防止她被人揩油。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会将她床位的被子往里折,怕她的脚会冷。
生病去医院挂药瓶的时候,他特意带上了衣服和热水杯,怕她会冷,特意帮她暖手。
给钟苓子做的饭也好,煮的梨汤也好,总会有她的一份。
“为何苦不浪漫亦是罪名,为何总等待着特别事情。”
“从来未察觉我语气动听,在我呼吸声早已说明。”
《不浪漫罪名》这首歌和王杰以往的伤感歌曲风格迥然,是少有的情歌。
听来很温柔,深情款款。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首歌的传唱度才会如此之高吧。
公孙瑾唱这首歌的时候,嗓音前所未有地温柔。
清冽的嗓音听来真实地让她感受到了深情,没有半分虚假。
庄晓梦听着他唱歌,身子顺着音乐节拍微微摇晃起来,笑靥如花。
“什么都会用一生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