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远处看,陆沉的身形跟蛟龙庞大的头颅相比就只是一个小黑点,仿佛蛟龙随便吹一口气就能将他吹飞。
只是听见少年这话,蛟龙那倒竖的冷漠眼瞳中竟然流露出了一丝人性化的惊慌。
“吼!”
蛟龙再次发出剧烈的咆哮,声势惊人。可看起来对陆沉没有半点影响,他坦然走在桥面上,对蛟龙视若无睹,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
脚步不快不慢,稳定前行,不到一会就即将到达另一头。
蛟龙看见这幕终于忍无可忍,愤怒嘶吼一声,龙头高高昂起,然后瞬间砸下!
陆沉头也没抬,随手就是一巴掌。
没错,是真的一巴掌。
然后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
一声清脆的啪响。
只见蛟龙那有如山峰般硕大的头颅瞬间飞出去多远,然后重重砸在水面之上,溅起无数浪花。
陆沉走过小桥,这才转身低头向水下望去。
蛟龙恐怖的身躯开始缓缓缩水面的水位也逐渐下降,不到一会,原先气势惊人的海底蛟龙竟然变成了一条一米多长的白尾金鲤,鱼头左侧还有一个火辣辣的巴掌印,很是惹人注目。
只见锦鲤在水中活蹦乱跳,一脸委屈加幽怨的瞪着少年,口中呜哇呜哇的乱叫。
神奇有趣。
“有趣,如此大的金鲤,估摸着已有百年,灵气精纯”
陆沉望了它半天,自言自语道:“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呜哇呜”
听到这话,金鲤顿时闭了嘴巴,悄悄向远处移了几米,两只鱼眼在水中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少年,不敢在发出半点声音,似乎真怕眼前这家伙一怒之下把自己给炖了。
“这种变化神通实在不怎么样,以后别化蛟了。”
陆沉转身离去,说道:“我杀过的真蛟或许比你变过的都多。”
少年穿过山腹,周身的气温慢慢降了下来。
一片茂密树林出现在陆沉眼前,隐约还能听见瀑布撞击地面的轰鸣声。
陆沉踩入枯叶堆积的地面,向树林深处走去。
不到一会,丝丝白雾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弥漫在了天空,随后愈演愈烈,白雾笼罩了整座树林,五米开外一片朦胧。
陆沉对周围变化无动于衷,脚步不变,朝着前方径直走去。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瀑布流水声一直就在耳边回绕,但是仿佛永远都在原地踏步,没有半点进展。
“阵法?”
少年终于停下了步子,微微皱眉,望着天空。
耳边那滔滔流水声清脆作响,很是细腻且富有节奏。
陆沉随即露出明悟神色,然后闭上了眼睛,大步向前。
这是一片密林,大颗大颗的树木并排林立,若是闭眼行走很快便会撞到粗大树木之上,甚至撞个鼻破血流。
但出奇的是陆沉并没有,并不是他没有撞到树干之上,而是他撞到了,但是却穿了过去。
少年的身形在粗壮树干前诡异扭曲,随后交汇面起了一丝涟漪,将他的身形完全吞入,然后在数米外的另一颗树干中走了出来。
神奇的一幕不停的发生,少年身形飘忽,在树林中瞬移。
到了最后,陆沉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缓缓睁开眼,一座高达百丈的恢弘宫殿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陆沉走了进去。
他很是不喜欢走路,这些天却被迫走了这么多步,心中有些不喜。
殿内的装饰也很俗套,琉璃盏,白光木,馋香椅,一派的金碧辉煌。
越往前,剑气越足,甚至空气中隐隐有了一股压抑不住的
戾气。
陆沉来到大殿深处,理所当然的看到了一把剑。
那把剑静静的悬在大殿正中心的空中,剑身朝下,微微漂浮。
感受到少年的目光,一道伟岸的光影从剑身上浮现了出来。
是一个男子,气质威严,双手负后,看不清面容。
“你很不错。”
那道身影嗓音雄浑,主动说道:“仅仅一日便能登顶,有资格成为我的弟子。”
陆沉没有反应,只是沉默的望着那把剑。
古剑开天,是掌门的专属佩剑,剑阁无数人尽皆知晓。
但除此之外,陆沉还知道开天是一柄绝世凶剑,染过天下人妖魔三族千万生灵的鲜血。
他当年跟这把剑的主人打过,那是他生平最难打的几场仗之一。
当然,最后他还是赢了。
因为他从来没有输过。
那么按道理来讲,剑身上的这个男人身份自然不用多想。
雄伟男人沉声说道:“跪下,接受传承。”
陆沉眼光上移,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为什么?”
男子似乎是听到了一个笑话,傲然道:“想成为我的弟子,仅仅是下跪而已,还需要问为什么?”
陆沉点头,说道:“好。”
少年向前走去,走到他的前方。
黑光骤起,剑气四溢。
一柄剑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陆沉的手中,他的手已经是出剑后的姿势。
雄伟男人的光影轰然溃散。
陆沉仅仅是一个凡尘境的普通弟子,而那位掌门早已经是大陆顶尖的剑仙,两者之间的境界鸿沟比天还高。
但是陆沉这一剑出的是那么的果断且随意,并且看起来已经成功。
更诡异的是直到此时,那柄绝世凶剑依然静静的漂浮在那里,没有半点反应。
“这里的东西都太假,也太俗,一开始我就不喜,觉得怎么会有人的品味差成这样,直到来到了这里才明白过来。”
陆沉在空悠的大殿之上说道:“假的永远都是假的,又怎么可能真的了?”
话音刚落,整座宫殿轰然塌陷。
陆沉不知是第几次睁眼。
这一次眼前是一座瀑布,没有很大,但也不小。
瀑布下方有一片花海,他就站在花海之中。
阳光轻拂,花香四起,蝴蝶在上方翩翩起舞,偶尔还能见到几只模样可爱的松鼠幼兔在其中奔跑打闹。
花海旁有一小块湖泊,映照着蓝天白云。
生机融融,一派和谐。
陆沉抬头打量瀑布上方,那里有几间小屋。
小屋前的崖坪边缘坐着一位单手握卷,气态温和的中年男子。
他身后便是蓝天白云,前方是瀑布断崖,画面说不出的安宁。
陆沉望着他,那人似有所觉,于是放下书卷低头回望。
眼神终于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