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空叫威廉再来吃饭吧。”
伴随着汽车熄火的声音,酒足饭饱的史黛西父女俩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乔治·史黛西拔掉车钥匙,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是弗兰克·卡斯特的电话。格温只得自己先回屋了,她的情绪不高,自己这边刚情况好转,威廉那边又出了问题。
自己的人生真是乱成一锅粥,格温丧气地哀叹。她也想过好自己的生活,但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意外拉扯着她走上别的路。
“喂,弗兰克。”
“东西,什么东西,我没从现场带走东西啊。”乔治心里一惊,他早上捡手机的行为还是被人看到了,弗兰克不知道从哪知道了这个消息,已经怀疑上了。
但是眼下,他只能硬着头皮糊弄,他可不能让好不容易格温回到正轨一些的生活再乱了起来。格温欠缺打理生活的能力,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个老父亲的溺爱和过度保护。
搪塞几句后,乔治无奈地挂断了电话。他了解弗兰克,这种搪塞的作用微乎其微,甚至反而会引起怀疑,但他依旧需要表达自己的态度,希望对方能看在他的面子上放过格温。在女儿的问题上,乔治跟天下大多数的父母一样,都是无条件的退让和保护。
“你要去看看帕克一家吗?”乔治进到房子里大声询问,外面风声大作,给房子里平添了一些安全感。
“好大的风啊。”乔治嘟囔了一句,但他的职业经验立马让他意识到了不对劲。纽约的天气姑且还算稳定温和,他下车的时候还是普通的晴天,怎么就进房子的两步路的功夫就刮起大风了。
“当心。”格温的警告声和脚步声从楼梯响起。
乔治转过身去,一个狰狞的身影飞在空中,令人毛骨悚然的翅膀遮住了光线,翅膀上的飞行装置正搅动着空气,形成了这场大风。
秃鹫,艾德里安·图姆斯。
他的神智也许变得癫狂而分裂,但不代表他的智力也受损了。他还是找到了蜘蛛女的破绽——犀牛人大战中出现的乔治·史黛西。纵观蜘蛛女的行动生涯,只有寥寥几次是针对某个人而特别给予保护的,夜莺下落不明,那剩下的就是乔治了。
按照金并说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犀牛人被指使去攻击乔治本来是给蜘蛛女的投名状,但是蜘蛛女却意外现身并且为了保护敌人乔治而攻击犀牛人,更为可疑的是战后蜘蛛女并没有直接离开,两人还交谈了什么,这作为敌对阵营来讲是不可思议的。
那就只有一个结果,乔治跟蜘蛛女有关系。要么他已经知道了蜘蛛女的身份,要么他有蜘蛛女的线索。总之,只要用他当做诱饵,蜘蛛女肯定是会上钩的。
“晚上好,乔治·史黛西。”
秃鹫用疯狂嘶哑的嗓音说着,却意外瞟到了出现在屋内的少女,这让他有一些熟悉。某种情感在他内心升起,强烈的破坏欲和莫名而来的保护欲在脑海中搏斗,秃鹫觉得头痛欲裂,他捂着头痛苦地嘶吼着。
他到底是谁,这个疯狂的、想要受人敬拜的秃鹫,还是那个和蔼的、为了人类未来鞠躬尽瘁的图姆斯?
乔治悄无声息摸向了鞋柜,在那里有一把手枪,是他之前随手放在那里的,现在却成了救命稻草。
“趴下!”巨大的力量迫使乔治低下了身子,在秃鹫进行心理内耗的时候,格温已经换好了战衣,现在她又变成了蜘蛛女。
两枚炮弹似的东西擦着格温的脑袋划过,落在地上之后立刻蔓延出了某种气体。
眩晕毒气,格温瞬间判断出来了秃鹫的意图,他要活捉,目标是自己——还是乔治?不过无所谓,她一个都不会让他带走的。
“蜘蛛女。”秃鹫逐渐冷静下来,变得更加疯狂,一管空的试剂瓶从他背后掉落,摔碎在了地面上。
玻璃碎裂的声音为这场战斗拉开了序幕。秃鹫直冲而下,他早已准备好了防毒面具,特制的面具让他看上去更像一只秃鹫。
格温咳嗽两声,将乔治拉到身后,向着秃鹫跃起迎击。强大的风力让她必须花费更多的力量攻击,好在她已经有过针对秃鹫的战斗经验,一开始就用了更多的力量。
两人搏斗的时候,乔治赶忙去拿自己的手枪。以前不知道真相也就罢了,现在没理由不帮蜘蛛女。
格温的攻势起初还算伶俐,但是随着战况越来越激烈,想要速战速决的打法逐渐落入下风。速战速决意味着更多的体能消耗,更多的呼吸频率,就要吸入更多的毒气。但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敌人出现在自己家里,保护人身和财产安全都是刻不容缓的事,
秃鹫显然一开始就准备了这一手,他的打法起初就更保守一些,想要直接靠拖来赢得这场胜利。
“你就那么怕吗?”格温挑衅,她的拳头已经开始变得乏力了。秃鹫并没有回应她,而是坚持固守。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能让一个疯子拥有理智保持这种打法,格温疑惑。
在不知道多少次附着在天花板上时,她的眼角一瞥,突然有了主意。格温弹跳而下,穿过秃鹫的攻势,来到了电视前。
乔治也适时地开枪,打在秃鹫的装甲上,为格温吸引了火力。
格温的想法很简单,她看到墙上的钟表差一分钟准点,而有个电视台专门讲宗教相关,每个准点都会播放教堂的钟声。她还曾经嘲笑过这个节目的无聊,现在她得道个歉了。
电视开启,钟表指针指向整点,电视台的钟声果然一如既往地响起。
秃鹫转身去攻击乔治的动作一顿,脸色变化不定,似乎内心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醒醒,图姆斯博士。”格温大喊,试图唤回那个人们尊敬的、幽默风趣的科学家。
“艾德——里安。”秃鹫颤抖地抱着脑袋,他的神智被撕扯,那个自我毁灭的人格要再度占据理性的高地。他呼唤着自己的名字,想要藉此保持自己的理智,就像一个垂死的婴儿只能无助地呼唤父母的名字。
如果上帝真的存在,那就来帮她解决这个麻烦吧,格温默默祈祷。
图姆斯的眼神变得清明、理性、冷静,他不可思议地环视着周围的一切,不敢相信这都是自己做的。
“不可能,我是神明庇护的秃鹫。”另一个声音从他嘴里说出,那是他欲望的所凝结的人格,“我是——翱翔在天空的科学家,每个人都应该尊敬我!”
秃鹫嘶吼,随着钟声的结束和新的药剂的注射,他重新战胜了图姆斯的理智,主宰了这具身体。但他也无力再战,只能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等等。”格温呼喊着,她不能放由这么微笑的人在街上乱逛,尽管脚步发软,她还是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