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神色肃然,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胎果,对身后的人说道:“王鳞,带人过去,把那果子取来。”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的一个青年转身就跑,其他的青年都惊讶的张开了大嘴。
那个青年双腿及其有力,不到片刻就奔出去五十多米,他边跑边喊:“爷爷饶了我,我不想死。”
老者气的脸色微红,闪电一般的转过身去,夺过身边一个青年的短刀,用力的一掷,只听得一声撕破长空之音,那个逃跑的青年应声而倒。
在众人的惊骇之下,老者只是正了正衣襟,又沉声说道:“洪生,以后你就是二门主。”
老者说话的声音很低沉,洪生听着却打了个哆嗦,双腿也有些颤抖,不知是因为看到刚才一幕害怕的颤抖,还是因为自己突然晋升激动的颤抖。
“去吧!带人把那胎果给我取来。”老者继续说道,双眼却又呈现出之前的迷离。
洪生看了看其余的人,脸上都是一片死寂,因为有了前车之鉴,也只好硬着头皮,走入了门内,其他人也都战战兢兢的握紧短刀,一个接一个的跟了上去。
三刀子见状后,咧嘴笑了一声,说:“乌爷还真是心狠手辣,自己的孙子都不放过,不知回去之后如何跟儿媳交代,佩服佩服。”
“少说风凉话,怎么,你不进去吗?”老者一脸冰冷的回应着,就好象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我们胡家的人个个都是精英,没有一个怕死的,可不比你们王家,都是怂包。”说完,他便一脸不屑的朝身后摆摆手,吼道:“我们走,胎果是属于我们胡家的。”
三刀子率先踏入墙内,后面十多个青年紧随其后。
众人分成两队,各自前行,不过大家都很紧张,步伐走的很缓慢,他们不时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却发现这里安静的要命,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众人走了三十多米,发现没有什么危险,便都放松了警惕,目光都聚向了那枚树洞中的胎果。
三刀子一手一把峰刀握的打紧,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胎果,耳朵却不断注意着四周的动静,双腿紧绷着不敢松懈,一步一步稳稳的向前走去。
胎果是他们家的传家之宝,不过这胎果到底是从何而来他却不知道,他只是知道,这胎果有神奇的功效。
他的父亲临死前,将他与他二哥叫到了床前,告诉了他们关于胎果的秘密。
这胎果十年发芽,十年开花,十年结果,三十年才能长出这么一枚果子。
想要采果也有讲究。父亲说,这胎果是吸收日月精华生长而来,想要摘取,需在其成熟的一个时辰之内,若是错过了时辰,胎果便会迅速溃烂,化为浓水。
人若是服用了胎果,就能脱胎换骨,若是病体服用,可以包治百病,若是健体服用,可以延年益寿,是仅次于镇元子的人参果和王母娘娘蟠桃的“仙果”。
传说当年,胡家与王家两家人的祖辈,共同发现了这个东西,是请了山神土地建好的宝闸,守护胎穴,并打造两把钥匙,就是龙头三环钥匙和虎头三环钥匙,胡家、王家分别保管,共同采果,各取一半,共同长生不老。
而如今,等了整整三十年,终于等到胎果成熟,他已经年过半百。
此次前来,他已经与二哥暗中商议,只要取了这胎果,就立刻清除王家一班人马,他与二哥各食一半,一起长生,想到这里,他不禁心中喜悦,能多活几十年,自然是天大的喜事。
三刀子心怀鬼胎,心里正琢磨着如何才能将这胎果据为己有,却在这时,忽然听到身后的人群躁动了起来,紧接着,他便感觉地动山摇,猛的回头一望,乌爷和他二哥已经不知何时退到了宝闸之外,钥匙已经被拔出,那藤墙正在慢慢的闭合。
三刀子心头一颤,暗叫不好,他大喊了一声:“快撤,我们中计了。”
只见众人乱成一团,都惊恐的向藤门奔去,可是那藤门好似长了腿脚一般,闭合的速度如同闪电,虽然他们平日里苦练武功,身轻如燕,却也敌不过那藤条的闭合速度。
随着“哄”的一声,宝闸门落,三刀子在墙内大喊:“胡二狗,你耍我……”
还没等他骂完,却又听到,在他们的身后,那巨树之上,一声震彻山林的呼啸,如炸雷一般传了过来。
“嗷呜!”
三刀子与众人一惊,都立刻安静了下来,神色慌乱的望向那巨树之上,借着那幽幽蓝光,却见,一个巨大的身影从树冠上跳下,落到了胎果与他们中间。
“嗷呜!”
又是一声呼啸,一只巨大的豹子便从黑暗中探出了头来。
三刀子倒吸一口冷气,只见那只豹子足有两米多长,挺起头来比他还高上一节,通体雪白,双眼如铃,利爪如钩,白尾如鞭,一张大嘴缓缓的张开,里面是两排血红的利齿,那钢爪划过钢铁铺成的道路,竟然都激起寸寸火花。
“完了!”三刀子看着那血齿貂豹,内心绝望无比。
胎穴之外。
胡二刀蹲在一边,从贴身的口袋中拿出烟袋,抽起了旱烟。
乌老爷子站在不远处,双手拄着拐杖,闭目养神,不过耳朵却在不停的抽动,似乎是在听着藤墙之内的惨叫与血齿貂豹的撕咬声。
胡二刀抽完一袋烟,磕了磕烟枪里的烟灰,对乌老爷子说:“百多年过去了,这貂豹却不见它老死,每次都这么麻烦,不如下次带些炸药,炸死它算了。”
乌老爷子转过头来,瞟了他一眼,说:“你老糊涂了,没了这貂豹,那胎果谁来看护,是你还是我,我们活了这么久,总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这深山老林之中。”
胡二爷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到也是实话,可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如今已经不是大清朝的时候了,村子里若是失踪几个人,那些拿枪的兵可不是吃干饭的,一旦被别人发现胎穴,那事情可不堪设想,你我再也不能享受这长生之乐。”
乌老爷子一笑,说:“不碍事,下次再来,指不定变成什么样子,先享受他十年二十年再说,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在想办法从别处抓几个人来,只要喂饱了这畜生,我们就能高枕无忧。”
说完,二人会心一笑,都不在作声。
藤墙之内,血齿貂豹的吼声不断的传来,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而也就是过了三盏茶的时间,声音便渐渐安静了下来,二人对视了一笑,这貂豹吃饱了。
二人拿出钥匙,快速的开启了宝闸。藤条散去,里面一片狼藉,血齿貂豹已经不知去向,只剩残尸遍地,二人看也不看,大步流星的奔向那盛放着胎果的树洞。
那胎果在树洞内来回浮动,走近后才能发现,连接胎果的树藤,其实是一条类似花茎的软管,果子像极了刚出生的胎儿,闭着双目,只是嘴的那部分,呈现出一个类似三角形的图斑,上面还有几道凹痕,与人胎有实质性的区别。
胡二刀抽出腰间的虎口弯刀递给乌老爷子,说:“王兄,您是老大,就请您断脐带吧!”
乌老爷子没说话,只是看了看胡二刀,便一把接过弯刀,说了一句:“好。”
说完,便弯腰将身子探进树洞之中,正准备割断脐带,却突然感觉腰间一凉,紧接着便是剧痛袭来,整个人就都站不稳了,手里的虎口弯刀也滑落到一边,身子直接趴在了树洞中。
他挣扎着翻过身来,用手摸了一下腰间,发现那里竟然满是鲜血。
胡二刀将手里的短剑扔到一旁,一把捡起乌老爷子滑落的弯刀,吐了一口唾沫,然后恶狠狠的盯着他。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要独吞吗?”乌老爷子忍着剧痛,颤抖的问道。
“对不住了老贼,咱们一起活了这么多年,曾经立下誓言,永不背叛,今天我违背誓言,来世我给你当牛做马。
你也知道,我那老婆子的病,她就快不行了,我不想看着她受苦,也不想离开她。”胡二刀说完,便先一把将胎果摘下,装到一个黑布口袋中,那胎果的微光就立刻被掩盖了。
乌老爷子表情痛苦,他一手捂住伤口,一只手撑着想坐起来:“哈哈……哈哈哈……想独吞就直说,你胡二刀会为了一个女人来杀我吗?你胡二刀的女人还少吗?”
胡二刀将那个袋子放入怀中,又捡起了乌老爷子的龙头拐杖,说:“我爱她,她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为了能跟她在一起,我什么事都愿意干,对不住了,这根龙头拐杖我拿走了,下次果熟,我会分一半给你的后人,保重。”
说完,他便快速的转身离去,不在理会乌老爷子疯狂的辱骂,而后关闭了宝闸,一瞬间,整个藤墙内便再次安静了下来,只有浓浓的血腥味不断的弥漫。
乌老爷子感到越来越冷,他颤抖着,不停的笑着、哭着,在这个与世隔绝的藤墙之内,就只有那颗已经被摘去了果实的头颅还在散发着微光,就好像在嘲笑他一般。
他叹了一口气,而后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掌便拍向了那个头颅,一瞬间,一股斑斓的浆液溅满了树洞和他的全身。
而后,他便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只是嘴里还缓缓的嘟囔着:“下次……下次……哈哈哈……没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