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得真切。这个东西,身体的大部分,已经没入了碎石之下,只有脑袋透过缝隙露了出来。
此刻,它正用一对好似葡萄般的眼睛,冷冰冰的盯着我们。
我心说这是个什么玩应,不会是眼花了吧!便更加仔细的观察了一下。
它的头类似于一个不规则的倒三角体,其表面黝黑,头顶生有一对触角,下面的嘴里长满了倒刺一般的黑齿。
而且,还从嘴里伸出一只淡红色的口器,口器旁边还生满了甲质一般的触须,乍一看就好像是一只狰狞的小鬼一般。
我看的是心惊肉跳,心说这会不会是某种大甲虫啊?
我自小就喜欢昆虫,尤其是那些甲壳类的昆虫,我屋子里的标本都有几百种了,但是却没见过这么奇特的品种,尤其是它的个头和那淡红色的口器。
难道这就是老高所寻找的巨虫吗?可是他找的那种虫子,都是一般的昆虫巨大化的品种。
而这个东西,我敢确定,如果它不是远古时期留下来的稀有孤品,就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神秘生物。
我双眼紧紧盯着这只怪虫,手就不自觉的摸向腰间的鬼纹刀。在这个诡异的地方,遇到这个诡异的东西,我绝对不会认为会是什么好事。
通子被我按在地上,刚刚摔的这一跤不轻,这一下也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
他原本是想挣扎着爬起来,可是此刻,却也僵硬在那里,估计他也看到了那只怪虫。
通子敲了敲我的腿,惊恐的低声说道:“哥,我是不是见鬼了,那是个什么东西。”
“见鬼也没有大白天见鬼的!”我说着,便一手将鬼纹刀轻轻的拔了出来,另外一只手慢慢的将通子拉起来:“动作慢点,外后退。”
我轻轻的向后退去,通子看了一眼那怪虫的脑袋,脚步有点飘忽,一个不稳,就又要跌倒。
我忙扶了他一把,却在这时,那怪虫的脑袋竟然顺着那个缝隙,在用力的向外挤,很快的就挤出来半个身子,同时还伸出来几只怪爪。很明显,它是要出来了。
“快跑!”我喊了一嗓子,喊完,我与通子转身便跑。
还没跑几步,便听到身后一阵石头炸裂的声音,一时间砂石飞扬,乱石横飞,一道黑影如同闪电一般,从后面直接越过我们的头顶,拦在了我们身前。
我立刻将鬼纹刀横起来,通子竟也壮着胆,拔出了99式伞兵刀,在我身旁策应着,但是依然能感觉到他呼吸散乱,看样子已经快到奔溃的边缘了。
那只怪虫此刻就在我们面前,终于显露出了它的真身。
这只怪虫,从头到脚通体乌黑,背上布满了鳞片。
身子足有六尺来长,三对长足孔武有力,末端的爪垫上长满了倒刺。
体膜相连的腹节一伸一缩着,尾巴上嵌着一把黑铁怪钳,锋利无比,一闭一合,就好像是上古神话中的邪兽一般。
我这才看出来,这竟然是一只巨型蠼螋。
蠼螋是昆虫纲革翅目的杂食性昆虫,生活在农村的人经常能看到这种虫子,俗称为夹尾巴虫,也是顾名思义,因为它尾巴末端生有刺状的甲钳,所以才得此名。
我之前也见过这种虫子,不过个头都还没有我的手指关节长,而这只就完全不同了。
从体型上来看,这一只完全是祖宗级别的,只是它那口中多出来的口器,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按理说,这种生活在地下和岩缝中的昆虫,翅膀早就退化了。
而这一只,却能明显的看到,那两片翅鞘下,伸出了四片网状的膜翼,刚才它就是用这两双膜翼,飞过我们的头顶,拦住我们的去路的。
我心说,靠了,果然是来者不善。这完全是变异加上终极进化后的完全体蠼螋啊!老高啊老高!你可不能死,你费尽心机寻找的虫子,此刻就在我的面前,你他娘的赶紧从洞里爬出来看看啊!
说归说,做归做。眼前这只飞翼蠼螋,可不是来自投罗网的。
只见它高高的举起尾端的怪钳,耀武扬威的来回摇动,嘴里“咯吱咯吱”不停的怪叫,估计正合计着,先拿我们俩谁打牙祭呢!
通子哪里见过如此的场面,又刚从山体滑坡中死里逃生,见到那怪虫如此可怕的举动,吓的他是脸色苍白,口齿都不清:“哥……哥……咱跑还是跑……”
我心说还跑个屁,这只蠼螋已经完全把我们当食物看待了,又是个会飞的家伙,如今这个山岭上,满地都是碎石和巨坑,跑肯定是不可能了,便说道:
“通子,跟哥长见识吧!你知道哥店里的好东西都是哪来的?眼前就是一只千年不遇的珍品,这要不抓它回去展示展示,那都对得起它长的这么大个!”
说完,不等通子搭话,我便抽出两把鬼纹刀,甩开膀子抡了两下。
怪虫见我做出攻击的姿态,便立刻将我锁定为目标,几只巨足前后摆动,瞬间就冲到我面前,高高举起的怪钳,劈头盖脸的就砸了下来。
我见它攻击来的凶猛,立刻向后跳出去躲避。那怪钳一击不中,插入了地上的石缝之中,却是丝毫未受到损伤,一摆尾巴,几块碎石蹦裂,那怪钳便又拔了出来。
我知道这家伙的第二次攻击马上就要发动,趁着这个空当,我来不及多想,双刀一甩,三步并做两步走,踩着地上的几块大石,便跳到了飞翼蠼螋侧面,对着它侧面的巨足便砍了上去。
那飞翼蠼螋似乎能看懂我的动作,连忙转身,同时几只巨足胡乱的向我抓来。
这些足的末端满是倒刺,尖锐无比。虽说我凭借着鬼纹刀的锋利,敢于放手一搏,但也没想过要与它同归于尽的事情。
避开那些足刺的锋芒,飞翼蠼螋的怪钳又向我袭来。我心说还是腿多好啊!都说双拳难敌四腿,我这是双刀难敌六腿外加一个尾巴啊!
飞翼蠼螋的攻击虽然凌厉,但是这几次攻击都被我闪过了。
通子在我们打起来之前,就退到了一边去,这小子经验不足,我也没指望他能帮我,只是希望不在给我捅什么娄子,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拼了三、四个回合,我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明显的开始下降,高度的精神集中,让我的体能过多的耗费。
没时间在耗下去了,如果不快点结束战斗,那等待我们的,就只是死路一条。
我大喊了一声,举起双刀就冲了上去,那巨虫也不甘示弱,再次抬起怪钳,准备给我来个“透心凉”。
而就在我们快要接触的那一瞬间,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突然飞了过来,直接砸向了蠼螋的头部。
要说虫子毕竟是虫子。这一下来的迅猛,那蠼螋眼中只有我,哪里还注意到别处。
那块石头正好击中它的脑门,这虽然没有让这只蠼螋受到什么伤害,却让它的攻击略微停顿了一下。
我抓住这个时机,使尽了全身的力气,瞄准了它的脑袋就是手起刀落,只感觉鬼纹刀的刀刃像划过铁皮罐头的感觉。
随着“扑哧”一声,那飞翼蠼螋发出了悲惨的怪叫,然后它的半个脑袋,便滚落到了一旁。
一时间,白色和绿色的汁液搅拌在一起,顺着它的伤口就喷涌出来,如同一道水柱一般。
我连忙退了几步,看到通子在十几米外正向我招手,我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石头就是这小子扔过来的,看来关键时刻,他还是靠得住的。
飞翼蠼螋此刻受了重伤,它一边怪叫,一边胡乱的甩着尾巴,怪钳“咯咯”的一张一合,似乎想钳住什么东西。它在原地不停的转圈,有几次没站稳,还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昆虫的脑袋虽说是中枢神经,但是少了半块,还不至于让它立刻死去,只能是让它暂时性的神经错乱,已经无法再对我们构成威胁。
我甩了甩鬼纹刀上的汁液,心说虽然杀了这虫子有点可惜,但是小命还是最要紧的,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宰了它比较保险。
我吐了口唾沫,将雌刀收起来,双手握住雄刀,找了个比较容易动手的地方,准备将它的脑袋全砍下来。
而就在这时,那飞翼蠼螋似乎不愿意就这样死去,在转了若干个圈后,它竟然展开翅膀,歪歪扭扭的飞了起来。
我心说这下不好了,我怎么忘了它会飞了。如果这个时候它从天上发起攻击,那对我们是最不利的。
不过还好,看情形,这只怪虫只是想逃走。我正纳闷,难道说因为体型的变大,这虫脑也变聪明,智力也被提高了?
通子见那只蠼螋飞了起来,又捡起地上的石头向它砸去。
我合计着,还是不能让它这么轻易就离开,便也顺手捡起一块石头,准备把它给打下来。
我这边正准备瞄准,却见那飞翼蠼螋晃晃悠悠的,飞到了山路的上方,对准一处塌陷的地洞,一个倒栽便钻了进去。